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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節

  吃過飯跟沈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十一點,於是就去店舖開張。剛坐在椅子上,就有一條黑影站在門外,輕輕的敲門板,「篤篤篤……篤篤……」,三長兩短,這是我熟知的暗號。
  我一怔,這人怎麼來了?起身到門口又摘下一塊門板,讓這人進來。他毫不客氣的就坐在了我的座位上,一臉肅然的盯著我,也不開口說話。我愕然發現,這張老臉上,多了一道鮮紅的傷疤,從做鬢角起斜斜的跨過鼻樑到右臉頰。
  「顧老闆,好久不見了,還好吧?」我盯著他臉上傷疤,心說肯定好不了,我這問的也是屁話。
  顧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在省城做文物經紀人,這是美其名曰,其實就是倒賣古董的黑商。以前做出來的黑珍珠,不是他來收就是我去送,彼此之間很熟悉,這也是老爸生前的大主顧。
  活養屍事件後,他沒再出現過,我以為他也被死三八給殺死了,誰知過了不到兩年,他居然又露面了。
  顧老闆點點頭說:「還算好,前年冬天差點被活養屍殺死,也是死裡逃生,在東北養了一年多的傷。」
  哦,原來這樣,看他臉上傷疤就知道當時肯定受傷不輕。這老小子運氣不錯,能在活養屍手下撿回一條老命。
  「顧老闆,現在手頭上還沒貨。你重新留下個聯繫方式,有貨後我給你送過去。」我現在供貨的是老閻給提供的正宗古董商,所以不打算再招惹這種黑商了。
  「我今天不是來收貨的,而是通知你一聲,有人盯上你了,正在暗地做『偷身鬼代』術,借鬼代身來對付你。你老爸當年對此術都很頭疼,始終沒能破解,你小心一點。」
  顧老闆說完就起身繞過桌子,逕直出門。這人脾氣古怪,我是十分瞭解的,平時不苟言笑,走時從沒不道別。
  我看著他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心裡琢磨著這老頭看起來懂不少,還知道邪術。非但如此,似乎跟我老爸當年關係不一般,老爸遇到過啥難題,他都清楚。正想著要去翻那本善緣公大無量術,看看偷身鬼代是毛玩意。
  正在這時,就聽顧老闆在外面悶哼一聲,跟著響起一陣辟里啪啦的動靜。我心說不妙,從口袋裡摸了一把銅錢,就竄出了門口。
  只見顧老闆在東邊三十多米開外,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捏著法訣,正催動一個銅錢陣在運轉。靠,老傢伙竟然還是個正統天師,你看把銅錢陣玩的,黃光之中隱隱閃爍著紅光,那是道法修為到了一定高度,比我強太多了。
  黃光猶如霹靂一樣,辟里啪啦的響聲大作,附近肯定有鬼。我沒開陰陽眼,看不到鬼玩意的行蹤,但看到光圈外地面上,有一溜鮮血。黃光還在閃爍,說明鬼玩意好像還沒走,草他二大爺的,什麼鬼玩意這麼強悍?
  我急忙跑到顧老闆跟前,他咬著牙對我說:「你接住銅錢陣,我要恢復一下元氣。」
  他胸口上鮮血橫流,看來是遭到了暗算,於是二話沒說,捏法訣唸咒語,把銅錢陣接了過來。顧老闆立刻腿上一軟,順勢盤坐在地下,閉住眼睛。
  哥們雖然沒顧老闆修為高,但驅鬼經驗多啊,知道僅憑黃光足以抵擋惡鬼,不用擔心被鬼攻破防線。一邊催動陣法,一邊咬破了左手指,在手心裡扣著的銅錢上一抹,衝著黃光爆閃的方向撒出去。
  惡鬼也受傷了,並且正在全力抵擋銅錢陣,這把血銅錢過去有可能就要了它的小命。果然,這把銅錢猶如擊中了一堵牆一樣,嘩啦一下全都落地。讓這只惡鬼悶哼了一聲,繼而顯露出身形,在燦然黃光下,一張慘白的鬼臉上滿是鮮血,顯得相當猙獰可怖。
  靠,是陳明!
  「是你?」我忍不住叫道。
  陳明狠毒的瞪我一樣,隨即隱沒身子。銅錢陣上黃光消隱,他走了!
  我收了銅錢,低頭看顧老闆,這時候他也恰好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臉色雖然還挺蒼白,但元氣看樣子是恢復了。深吸了口氣說:「我走了,這隻鬼很兇猛,你要小心了。」
  「顧老……」
  我剛叫出倆字,他人急匆匆的跑進了黑暗裡,再看不見人影了。
  回到店舖,我心裡納悶,陳明不過是個普通的死鬼,啥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剛才那種眼神,看著特別瘆人。轉念想到他跟付雪漫是一夥兒的,一定那個神秘高手給調教的。或許,就是什麼偷身鬼代術。
  於是拿出那本書翻開來看,找到了,偷身鬼代屬陰魂報宗裡的一種。起初養煉惡鬼的辦法,跟魍魎十二變有些相同,都是把屍體用白紙蓋面,但後面的過程就不一樣了。施術者要把自身陽魂潛進鬼身,外表看著是陳明,其實真正主事鬼體的,卻是術人。這跟魍魎十二變置身於生人體內道理大同小異。
  難怪陳明變得這麼凶悍,原來是跟術人陽魂合二為一。這跟我當時用煉神還虛的方法進入盛艷艷女鬼魂魄中還不相同,那只是夢境中的意識,還需要用冥途來維繫。這可是直接就把陽魂加入鬼魄之中,操縱鬼體,如臂使指,非常如意,兩者合一,簡直威力無窮啊!
  顧老闆要不是先用透出紅光的銅錢陣把對方打傷,我恐怕也抵擋不住。像顧老闆這種修為的高手,都遭到暗算,偷身鬼代術的厲害可想而知。也幸好陳明被顧老闆打傷,給了我喘息機會,不然就恐怕無力解決犯煞鬼屍了!
第0625章 關鍵三天
  既然是陰魂報宗邪術,就可用靈信香方來對付。早早關門回去睡覺,清晨起來就去鎮子東頭餵養的老李頭家裡買了兩隻羊,又跑城裡買了各種香和草藥。
  現在沈冰長記性了,一見我買這些東西,就驚恐的問,鎮上又出現魍魎十二變了?
  我一笑,那玩意你以為像種豆芽那麼簡單啊,搞出一隻魍魎十二變,沒有十年的功夫是不行的,再者那需要多少屍體啊?不過,偷身鬼代,比魍魎十二變厲害程度也差不了多少,必須要認真對待。
  做出了靈信香方,用香囊掛在羊脖子上,暫時放在家裡。上午又跑了一趟水柳莊,羅玉山向我匯報,昨晚廟裡的火焰比之前旺盛,並且裡面傳出十分詭異的響聲。傻強子趁他後半夜睡著後,又溜進了廟門。
  我說你不行找個人跟你輪流值班,不能讓傻強子再進去了。沒有傻強子陽氣提供陽氣,說不定能夠延緩犯煞鬼屍的解扣時間,爭取保證六月初一之前平安無事。
  過了兩天,眼見再有三天,就是六月初一了。
  每天去水柳莊是必不可少的,而羅玉山每次都告訴我一個壞消息,廟裡的動靜越來越大,一隻穿白衣的女屍,不斷的懸掛在簷角上。他本來找了個替班的,也給嚇跑了。羅玉山兩隻眼圈都黑了,活脫像只熊貓。
  這混蛋看樣子這兩天也嚇跑了膽子,要不是為了自己身上還有邪氣沒有驅除,恐怕早就逃回家不肯來守夜了。我說今晚我來替班,你好好休息一晚。羅玉山一聽,如獲大赦般,高興的嘴巴都裂到耳根上了。
  回到家時,發現沈冰眼圈也黑了,跟羅玉山一個模樣。我心說糟糕,隨著犯煞鬼屍解扣越來越多,他們身上中的邪氣也開始拱往靈竅,都到眼圈上,說明離全部解扣越來越近。這三天,可是關鍵的三天,不能讓鬼屍得逞。
  吃過午飯睡了一覺,晚上帶齊了傢伙,去了水柳莊。羅玉山在那兒望眼欲穿的等著,見我來了,話沒說兩句,就逃也似的回了村子,唯恐我變卦似的。
  今晚黑漆漆的連個月光都沒有,一個人坐在草棚裡,看著對面陰森的墳頭,心裡著實有點發怵。不過這會兒天還早,廟裡黑乎乎的沒任何動靜。鬼屍要折騰估計會過了十一點,那個時段是陰魂最佳活躍期。
  我來時帶了一包煙,點上一根走出草棚。平時是不抽的,現在因為愁事太多養了一個毛病,遇事就想抽煙來緩解心裡的壓力。一邊四處踱步,一邊心裡想著用什麼辦法阻止鬼屍解扣。
  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主意,關鍵這玩意不能招惹,特別愁人。正想著,忽然一抬頭,發現一條白色影子垂在西側簷角上,來迴盪漾。我心頭一緊,頭皮都麻了,草他二大爺的,這麼早就出來了!
  跟著廟裡亮起一團火光,映紅了門窗。
  眼瞅著這條吊死鬼,有幾十種辦法把它滅了,卻就是不敢動手。這影子無非是從黑殺索上透出的一股鬼氣幻化而成的,破解容易,可傷不了鬼屍筋骨,反倒激怒它,解扣更快。
  雖然在黑暗裡,但依稀看得見那一對充滿了無窮怨毒的眼珠,在死死盯著我,感覺心底不住的往上冒涼氣。
  廟裡的火光越來越旺,透出門窗,把廟外都映照的一片通紅。這個吊死鬼看的就更加清楚了,一身白洋布,那玩意現在是做孝服用的,這半夜看著更加瘆人。臉就不用提了,慘白之中透著一股青綠,眼珠子暴睜,看著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這時候刮起一陣小風,背後覺得涼颼颼的,不知道啥時候背上出了一層冷汗。要說羅玉山這混蛋膽子還不算太小啊,能在這樣恐怖的環境裡硬是守了四天,擱我也早撐不住了。
  被這眼珠瞪的心裡發毛,還是決定不看了,轉頭看向廟門時,忽然一條黑影從旁邊飛快溜過來,推門就進去了。靠,是傻強子,他現在學機靈了,都沒看住他。不行,我得進去把他揪出來。
  當我竄到廟門前時,簷角上的吊死鬼驀地消失,我不由心頭打個突,估計是回門內等著我進去的吧?草你二大爺,這咋辦?
  站在廟門外,右手在包裡摸來摸去,感覺用什麼對付鬼屍都不合適,你說我還帶這些玩意幹嘛,一堆廢品啊。不過摸到了一粒黑豆,那還是從巫山帶回來的,陡然間靈機一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