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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節

  沈冰此刻睡的挺香,黑暗中發出輕微的鼻息聲。她可能太累了,窗子發出的聲音沒有驚醒她。我這是多少年養成的習慣,不論訓練當中有多累,睡下去的時候像死豬,但只要有輕微響動,我就會如同受驚的小貓一樣會驚醒,相當的機警。
  這股寒意在身周絲絲裊裊的縈繞,感覺特別的陰冷,迫得肌膚生疼。草他二大爺的,來的這位「主」可不是一般貨色,能夠發出如此強大的鬼氣,至少也是接近厲鬼的品質。不過哥還是那句話,只要是鬼哥就不怕,怕的是邪魔,就像曲陌身上的那隻鬼狐。
  開陰陽眼是來不及了,這混蛋就在身邊晃悠呢,彷彿是黑暗中一隻獵犬,聞到了美味獵物,正在流著哈喇子,嗅我們氣味呢。
  我悄悄蜷起手臂,拉開背包,從裡面摸出了八枚銅錢。遇到不明鬼邪時,銅錢陣是最好的選擇,不但快捷方便,而且攻防兼備,不像用桃木劍還要貼符,手續有點麻煩。
  頭上忽地一涼,似乎有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額頭上,冰的我瞬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媽的,外面沒聽到雨聲,怎麼廟裡開始落雨了?
  「唔,下雨了嗎?」沈冰這個時候像說夢話一樣的說了一句,可能頭上也被滴了水珠。
  我才要回答,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呼呼」粗喘聲,像極了獵犬吐著舌頭呼吸的聲音,心頭猛地一驚,再不動手,這狗日的恐怕要先下嘴了。
  「唰」地甩出了銅錢,拋到我們頭頂上,快速念了一句咒語,立刻眼前一亮,銅錢陣發出了黃光。
  頓時讓我看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臉孔出現在頭頂上,相距我的頭頂只不過有半尺,一下子讓我滿身本來雞皮疙瘩上又起了一層。
  草他二大爺的,這副造型實在是恐怖了,好像臉皮被人揭走了,鮮嫩的血肉以及每條血管都非常的清晰,正張著猶如異形電影裡怪獸的那種慘怖的嘴巴,從森厲的牙齒上,滴落出滴滴口水,落在我們倆額頭上。
  「啊」沈冰驚叫一聲,一下快速轉身,緊緊抱住了我。原來她已經醒過來了。
  我慌忙伸出指訣凌空一點,催動銅錢陣變化,在黃光的爆閃中,這張恐怖的鬼臉上閃出辟里啪啦的電光火花。
  他「熬」的一聲怪叫,整張臉孔一陣收縮痙攣,變得更加瘆人,驀地一晃便即消失無影。
  銅錢陣黃光也隨之熄滅,這混蛋跑了!
  小廟裡一時又陷入了黑暗中,非常的寂靜,唯有聽到我們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片刻,我才意識到被沈冰抱著,這種感覺非常的銷魂,汗,這是什麼時候了,我居然還能享受到什麼滋味。
  「你沒事吧?」我問她。
  「沒……沒事。他走了麼?」沈冰一般嘴很硬,從來不承認害怕,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嗯,走了。我懷疑殺死盛艷艷的就是這隻鬼,你如果沒事了,咱們這就去追。」
  「還要去追啊?」沈冰帶著哭腔說。
  「廢話,不追上他,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兇手。」我其實也不願破壞了這麼美好的感覺,但還分得清事情輕重,不能因為被多抱一會兒,再失去了那混蛋的蹤跡。
  「好吧,你給我幾張符。」這丫頭竟然還知道跟我要符。
  我打開手電,眼前一亮才讓沈冰意識到她正抱著我,連忙鬆開我,往後一仰身皺眉道:「你幹嘛抱著我,死土包子,又想趁機揩油。」
  我暈,是你抱我好不好,這純屬欲加之罪啊,如果讓你穿越回古代,變成武則天,恐怕沒一個男的能活下去的。
  這個時候沒心情跟她胡攪蠻纏,從包裡揀出兩張驅邪符遞給她,然後收了東西就要從窗口出去。不過這時無意扭頭看了一眼神像,媽的,發現這神像臉孔發生了變化,油彩剝落,顯得支離破碎,不成人樣了。
  趕緊停下腳步,把手電光調正,一看嚇一跳。神像整張臉因為油彩剝落,變得非常花,看上去跟鬼臉沒什麼區別,挺瘆人的。尤其嘴唇和鼻子不見了,眼珠也變成了白色,跟死魚眼一樣可怖!
  凶廟!我腦子裡一下閃過這個念頭。
  茅山古籍中層有這麼一段記載,宋代有個秀才上京趕考,因為錯過了宿頭,在夜裡遇到一座荒廟,大概跟我們現在這情形差不多,不過這兒附近還有人家。他就帶著書僮進去住宿,結果午夜時分,神像化身為厲鬼,將書僮生吞活吃。幸好當時他身上有塊祖傳的開光玉珮,才免於被惡鬼殺死,逃出了這個小廟。後來逃到前面一個村子裡,說出自己的遭遇後,村民告訴他,那是一座凶廟,因為生前慘死,又無安身之處,所以托夢給親人,建造了一座祠廟,棲身於廟中,每逢夜裡有人借宿,都會被他殘忍的吃掉。
  我靠,從廟門緊鎖,廟中又沒人供奉的情形上來看,與古籍中記載的差不多啊。這麼一隻惡鬼住在這兒,誰敢進廟啊,也就不知情的外來人才會進來。這混蛋一定是很久得不到人供奉,常常出去打野食,盛艷艷就成了他的獵物。
  但這也是猜想,要想知道答案,只有把他制住才能明白是不是他幹的。
  今天運氣還不錯,沒找到盛艷艷屍體,就能解決了難題。我拉著沈冰轉身跳出窗子,放出小白旗,然後開了陰陽眼。如果這小廟是他老窩,肯定跑不遠,或許就躲在附近山裡,等我們走了才敢回來,找出他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小白旗嗖地在夜空中劃過,瞬間不見了影子,這玩意比狗鼻子靈的多,就是可惜沒有二毛可掌控,不然威力會大很多。
  我和沈冰站在小廟門前左右探望,發覺村子裡大部分燈光都熄滅了,唯獨還有東北角上一座屋子裡,傳出幽暗的光亮。看看表差不多午夜一點了,這戶人家為毛還不睡覺?
  正在奇怪的時候,就看到小白旗的影子,在這座屋子上若隱若現,不會吧,鬼躲進了這戶家裡?我趕忙捏了指訣與小白旗通靈,果然就是那兒。
第0195章 女鬼化妝
  這座小廟距離村子大概有一百多米遠,離這座還有燈光的屋子最近。其間只隔著一條山溝,我小聲告訴沈冰,那兒有古怪,要她當心,緊跟在我後邊。她這會兒手裡有符,倒是沒剛才那麼怕了,神色鎮定的點點頭。
  我把手電關掉,儘管風高夜黑,剛才已經把前面的地形看清楚了,只不過一條山溝,沒什麼危險地帶,摸黑悄悄的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抬頭看到小白旗就在屋頂上迎風飄蕩,我輕聲念了一句咒語,把小白旗收回。
  這座屋子座落在一個斜坡上,傍著山壁用石頭砌成的。北方修建房屋很少用木材的,特別我們這個地方,大多用石頭依山而建。有的還在山壁上開洞,跟延安那種窯洞極為相似。像這種居住在山裡的人家,生活都是比較貧窮落後的,因為沒有水源,在山上開荒,往往都是望天收,水對他們來說是非常的珍貴。
  屋子門前有道台階,我們躡手躡腳的走到上面,趴在窗台下。窗子還是沿襲了傳統的木格子,沒有玻璃,而是封了窗紙。我伸出食指蘸了點唾沫,小心翼翼的在窗紙上點出一個小窟窿。沈冰也學著我,在窗紙上挖出小洞,伸頭往裡張望。
  屋子空間很狹小,基本上就容下一張木床和一張桌子,一盞油燈放在老式而又陳舊的桌面上,散發出昏紅的光線。
  一個女人背對我們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把木梳在梳頭髮。而她的面前桌上,放著一隻小圓鏡,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鏡子裡映出女人的發頂和她梳頭髮的光景,看不到她的面容。
  看了一會兒,這女人一直都在梳頭髮,屋子裡除了她也沒別人,這讓我感到一股詭異,背脊上忍不住直冒涼氣。
  為毛這樣?因為我們過來的時候,窗子上只有燈光,沒發現有人影。而此刻看到的是這個女人就坐在窗口,如果正常情況下,受到油燈燈光的照射,她的影子肯定會投射在窗子上的,為毛沒有?
  越想越覺得詭異,身上又不由起了雞皮疙瘩。
  可是我開了陰陽眼的,怎麼看不出她有什麼毛病呢?這也不是說不通,因為有些鬼魂是懂得善於收斂自身鬼氣,特別在晚上靈力最強時,會變得跟生人一樣不容易被分辨出來。這種鬼至少是厲鬼以上的級別,不過他們無論掩藏的再好,始終還是有跡可循,那就是影子。
  鬼是沒有影子的,自古到今從不會改變。
  沈冰輕輕扯了我一下衣袖,在我耳朵邊小聲說:「好奇怪啊,她幹嗎一直在梳頭髮?」
  我偏過頭在她耳朵邊嘀咕道:「女鬼都這毛病,一個是梳頭髮,一個是畫皮……」
  沈冰身子一顫,連忙摀住嘴巴。畫皮是最嚇人的一個聊齋故事,電影又剛翻拍了新版,在夜裡談到此事,簡直就是沒事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