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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我問她:「想不想追上他們?」
  「想啊,我沒找到我的車。」
  老媽接口說道:「你的車昨晚不見了,可能被偷車賊偷走了。」
  我猜她的車鐵定是這夥人干的,她都活不了,車就成了無主財物,還不被這伙痞子給分贓了?我一笑說:「想追他們很容易,你再回地府,保管你的速度比汽車還快。」
  沈冰白我一眼:「去,少拿我開心。」
  我們一塊回家,王子俊和付雪漫也跟著來了。不過付雪漫見我對她的態度非常冷淡,看上去很忐忑,低著頭走路沒敢再說話。在路上沈冰就嚷著要報警,我說報警不如不報,我們死後還魂的事,誰都不會相信。警察來了一問目擊者,他們肯定說有天師做法,在解決詐屍呢。如果警察把我們還當做鬼的話,又招不少麻煩。
  老媽也勸沈冰,反正我們都活過來了,就不要再沒事找事。沈冰不買我的帳,但還是聽我老媽話的,也就不再吭聲了。
  回到家,我問老媽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
  老媽先沒回答,去廚房把早熬好小米粥端上來,給我沈冰一人一碗吃了。這兩天在地府屁都沒吃一個,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下肚,感覺舒服了不少。老媽這才坐下來說起這兩天的事。
  那天五個鬼童子在店舖搞的驚天動地,早已驚動了左鄰右舍,我們從生門穿過去後,有人跑到店舖發現了我們屍體,便通知了我老媽。老媽慌忙拜託鄰居打電話讓衛生院的人過來,當他聽到醫生說我們倆沒有生命體征,準備後事的話後,傷心的差點沒死過去。
  第二天,我們的死訊一傳出去,立刻轟動整個鎮子。頭一天廣場才死了兩個,晚上有人看到我和沈冰放煙火一樣來回奔跑,我們又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既突然又離奇,都猜到鎮子上有凶鬼,家家戶戶忙找請天師要護命符,跟非典時搶鹽那麼恐慌。
  付雪漫一家人也來了,萍嬸哭了半晌,把彩禮給退了。王子俊一眾同學好友,也過來弔唁。我家因為是獨戶,沒有親戚幫忙,我媽一個婦道人家孤苦無助的,王子俊倒是夠朋友,不管自己舅舅喪事,在我家幫著張羅。我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沈冰屍體,就先拉回到家裡。
  我們這兒的喪事規矩是,三天後入殮,也就是入棺。棺材第一天就找人做好了,眼見第過了第三天,就要把我們裝進棺材裡。老媽都三天沒合過眼了,這晚忽然一閉眼做了個夢,夢到了祖宗爺爺。老祖宗告訴她重孫還沒死,只要把他們兩個屍體用大蒸籠蒸熱了,放在店舖貨架前,用八根蠟燭圍好點上,凌晨三點前就回還魂。
  老媽也覺得我沒死,雖然是做夢,但死者親人如果遇到這種事,大多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鎮上一般家庭都有燒木柴的那種大鍋灶,老媽讓王子俊幫忙找了大籠屜,就把我們倆橫放在上面,燒熱了水蒸我們。
  這種事一傳出去,就有很多人來看熱鬧,把我們家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蒸了一會兒,老媽發現我們身子發熱肉有點軟了,就把求人把我們抬到店舖,點上蠟燭,剛好是夜裡兩點多,沒耽誤了時辰。
  老媽跪在屍體前禱告,王子俊畢竟沒見過這事,嚇得躲在門口外不敢進來。鎮上的人有的聽到這消息,感覺好奇,有的睡下了穿衣起來,趕過來瞧熱鬧,人越圍越多。眼見三點快到了,我們還沒還魂,老媽已經有的洩氣了。
  正在這個時候,范小兵氣勢洶洶的帶人過來,還請來了毛天師。這個潑婦當即指著店舖說是個邪祟的地方,容易讓屍體詐屍,會害了鎮上的人。還信口雌黃說廣場上自殺的事,也是我們店舖邪祟招惹的禍端,讓圍觀人眾對我媽指指點點放聲討伐。
  老媽又沒嘴,說不過他們,王子俊被十幾個痞子擠在門外不能動彈,他向毛天師求情,毛天師根本不理他。後來毛天師讓人把蠟燭滅了,老媽擋在前面死活不肯。正在痞子把她推開的時候,我和沈冰剛好還魂!
  接下來的事,不用老媽說,我們也知道了。
  付雪漫又自作聰明插話:「原來是這樣,大哥真的復活了,那太好了!」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問:「你現在才知道嗎?」
  「是啊。」她一臉茫然的應了聲,忽然又搖頭說:「不是,我其實剛才聽別人說了。」神情之間有點慌亂。
  我冷笑道:「是聽范小兵說的吧?」
  付雪漫一下臉上變色,急忙低下頭,顯得有些惶惶不安。
第0073章 廣場再生禍端
  王子俊直到現在才確定我是真的還陽,不是死人,便放開了膽子,急著問我在地府的事。看這小子一臉的猴急,我故意賣個官司,先對付雪漫說:「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家吧。」對著她,說話諸多顧忌,還是覺得趕走她說話輕鬆點。
  「大哥,我也想聽你在地府的事……」付雪漫笑著說,不過笑的很勉強,明顯是擠出來的笑容。
  「地府的事不是女孩子聽的,你還是回去吧,太晚了,不回家會惹人說閒話的。」我冷冷說道。
  付雪漫聽我口氣不善,臉也沉了,盯著沈冰說:「有什麼我不能聽的,是不是你跟她在地府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我可是你未婚妻,晚了不回家別人能說什麼,倒是她……」她越說越來氣,手指沈冰,「一個從省城來的女人,不明不白的賴在這兒不走,你怎麼不怕人說閒話?」
  她這是撕破臉皮了。沈冰一時看看我,又看看付雪漫,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苦著臉不敢出聲。
  我「噹」地拍了一下茶几,冷聲道:「你聽好了,沈冰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許對她進行任何人格侮辱!還有,你媽已經退了彩禮,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未婚妻那是過去的事,你請吧!」我把手往門外一伸。
  老媽、沈冰和王子俊一下全都愣住,沒想到我會當面對付雪漫這麼說,那跟打臉沒什麼區別。
  付雪漫也是愣了半天,忽然哇一聲哭出來,捂著臉跑出屋門。
  老媽低著頭什麼都沒說,反正臉色很難看。王子俊不明白我們之間的事,也不敢貿然插口。倒是沈冰為剛才我說她是女朋友那句有點難為情,推了我一把說:「你怎麼這樣啊,還不快去追她。」
  我一瞪眼:「追什麼追,我跟她之間什麼都不是了,再說我問心無愧。」然後把地府所見所聞,全部說出來。王子俊聽的眼珠越瞪越大,嘴巴張的能塞下只茄子,一直到我說完,才揉了揉臉,一直保持那種表情的確不容易。
  老媽長出口氣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心裡就沒什麼對不起他們家了。」我媽這代人思想很封建,女人必須要守貞,沒結婚跟別的男人鬼混,那不是侮辱我們家門庭嗎?
  王子俊也罵付雪漫做出這種事不要臉,當時在上高中的時候,曾經還跟他處過一段時間,是個極為精明的女孩。王子俊就是覺得她心眼太多,駕馭不了,才跟她分手的。
  說完這些,天基本上濛濛亮了,王子俊打個哈欠告辭,他為我喪事忙了三天沒怎麼好好睡覺,真是夠哥們的。我把他送出去,他臨走的時候又問我,范小兵可不是好惹的主,我除掉了五隻童子鬼,破了他的財運,他能善罷甘休嗎?
  我嗤之以鼻的告訴王子俊,老子以前在部隊當的是特種兵,管他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個毛!
  我讓沈冰暫時在我狗窩裡睡上一會兒,雖然她挺不樂意的,但也沒別的辦法,捏著鼻子進我屋了。老媽儘管折騰了三天沒合眼,困的抬不起頭,不過還是到祖宗靈位前燒香祭拜,謝老祖宗幫我度過這個劫難,這才回屋睡覺。
  反正我沒地睡,就搬出煉丹爐,在客廳煉起補陰丸。年前把一年做出來的藥丸幾乎全給了催處長,現在手裡沒現貨,得趕緊作出一批送到地府。他忙了大忙,咱也不能不講義氣。
  我煉著製丹藥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連忙揉了揉眼睛跑出去開門,一看是王子俊,我說大早晨的,你才睡多大會,怎麼又跑過來幹嗎?
  王子俊指指天上太陽說:「都十二點多了,還大早晨,你睡迷糊了吧?」
  我一看,太陽挺高的,腦子清醒過來,問他怎麼不去張羅他舅舅喪事,過來找我什麼事?他神色一下變得很神秘,小聲跟我說:「我早被鎮長叫醒了,毛天師天剛亮的時候在廣場上撞路燈死了。」
  聽了這話我心頭一動,問他:「路燈是劉三他們撞死的那一個?」
  「對,很邪乎啊,我覺得鬼童子已經魂飛魄散了,怎麼還有人往上撞?」王子俊撓頭說,「鎮長把我請過去,我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我也覺得奇怪,隨口對他說:「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她知道那根路燈桿子害死過人,她神經不正常後或許良心發現,為死者懺悔,撞死在那兒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這麼說倒也合情合理。」王子俊點點頭,又跟我說:「我讓鎮長把那個路燈去掉,太不吉利,鎮長還獎我一條玉溪煙呢,哈哈。」這小子從羽絨襖裡面掏出一條煙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說你小子以後學點別的吧,你心浮氣躁,不適合干天師這一行。正說著,他手機響了,接著電話時表情驚恐的很誇張,只是一個勁點頭,掛完電話拉著我說:「快跟哥們去趟廣場,那邊又出事了。」
  忙問他出什麼事了,說著我回屋穿上襖,正巧這個時候沈冰起床出來,聽到王子俊在屋門外叫道:「廣場上拆路燈的時候,砸著兩個人,地面下還冒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