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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節

  沒錯,我手裡還有無數財產,我心裡還有我的女神。但是,從此以後,我不再是那個擁有幾百億家產的超級富豪,也不再是個感情脆弱、動不動就受傷了尋死覓活的大男孩,更不是一個沉醉於自己一點小聰明帶來的滿足感的半調子偵探。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大伯的心情。甚至,我想起了一部以前我一直當做笑話看的電影:《大話西遊》。
  沒錯,大話西遊。無厘頭在這部電影中發揮到了極致,曾經讓我捧腹不已、大笑不止。
  但是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曾經落草為寇、玩世不恭的至尊寶;那個和白晶晶在懸崖上突然瘋狂地互相扒著褲帶、然後瘋狂地愛上了這個女妖的至尊寶;那個為了騙得月光寶盒,三番四次耍弄死心塌地愛著他的紫霞仙子的至尊寶;那個把囉嗦的師傅痛毆在地一陣亂罵的至尊寶。
  最後,他堪破了一切,戴上了金箍,擁有了無邊法力,更擔上了一份比他法力大得多的責任。這需要多少勇氣,我不知道。但是在紫霞仙子無助地飄離他身邊時,我看到那副金箍,在他頭上越受越緊,他發出的嘶吼是那樣痛苦和無奈……
  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然後落寞地橫扛著金箍棒,走上了西天取經的路。一個男孩,成長到了一個男人。然後像個男人一樣,朝著正確的方向、為了正確的東西,去勇敢地戰鬥。
  我也曾經懷疑過很多次,大伯擁有了如此雄厚的財產,為什麼還要一次次把自己拋進那麼危險的環境中,去追尋一個答案,去面對一切苦難。
  現在,我終於明白:我的大伯,是一個戰士,一個真正的勇者。為了對的東西,不惜捨棄所有的榮華。
  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方向盤,眼神,從未如此堅毅。
  一個急剎車,車子猛晃,停在路邊。
  路邊站著一位衣衫襤褸、極其邋遢的道人。是劉慶。
  我不能置信地望著他,道:「劉老,您這是……要來給我新的揭語指引了麼?」
  劉慶哈哈大笑,道:「哪有什麼指引。林佑,我以前看你,雖然聰明,卻不堅毅。此刻見你,嗯,長大了。好,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做的事,就去做吧。我沒有什麼指引再可給你的了。但是你記著,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會像支持你大伯一樣,全力以赴地支持你。這個,物歸原主。」說著,他交給我一個粗麻布的包袱,入手沉甸甸的。外面的粗麻布,雖然看起來不值錢,但是懂行的人才知道,這材料有多貴重。
  劉慶,絕不是像他外表看起來這般不濟。能以玄學給大伯做顧問的人,他的能量,也不難想像。
  我接過包袱,拱手笑道:「多謝劉慶伯伯,還有一件很麻煩的事,想要拜託你。」
  「但說無妨。」劉慶笑瞇瞇地望著我,道。
第十三章 打電話
  既然要戰鬥,就不能不做好兩件事,一是偵查敵情,二是隱藏自己。
  我找的這個小區,說來還和我有些緣分,是在上海閔行區的康城。這是一個有著14萬人口、充斥著大量廉租、合租房的地方。租房的人有公司白領,也有做樓鳳的小姐,一到了晚上,炒菜聲、碰杯聲、對罵聲、談笑聲,夾雜著歇斯底里的叫床聲,此起彼伏,勾勒出一幅市井生活的真實寫生。
  我在小區外牆上找了個私人房東的租房電話。迅速辦完了手續,直接拎包入住,不在話下。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我都在打電話。
  這個破破爛爛的小房間,延伸出無數絲線,形成了一張蜘蛛網。我就坐在網的中心,接收信息,然後經過大腦的高速分析、比對、推理和判斷,最後發出指令。
  「喂,大兄弟啊,你換號了?哈哈,在哪樂呵呢?」我報上自己名字之後,傅黎東在電話那頭調侃道。
  我也哈哈笑著插科打諢幾句,然後道:「東東,你現在還是負責基金管理這一塊是吧?」
  「是啊,有事?」
  「你是不是要天天盯著股權交易中心那邊的信息?」
  「沒錯,咋啦?」
  「我等一下發幾個公司名字給你,幫我盯一下,如果這幾家公司掛了單賣股權,你幫我報個價上去,要出最高價。買方的名字我會發到你手機上,到時候對方的打款賬號你發給我。」
  「喲呵,大兄弟,你這是幫誰做生意呢?挺狠啊,最高價買?眼睛都不眨啊?」
  「我這不是給個老闆打工嘛,人家土豪,我就照吩咐辦事。哈哈!」
  再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又撥出那個中國農業大學生物學博士王海東號碼,道:「喂,海東,我是林佑,剛換了號碼。你那邊事情弄得怎麼樣了?」
  「你上次和我說過那幾個地址之後,我就去那些地方看了一下,和你的猜想差不多。不過這東西不太好弄,現在剩下的不多了。你確定你要?要這玩意幹嘛用啊兄弟?」
  「喂喂,你是專家,又有課題組的名義。給我弄一個有什麼難的?」
  「好吧,那我盡量試試看吧。」王海東歎了口氣道,「你最近可真夠奇怪,一會兒問我貓的卵巢囊腫,一會兒問我蝙蝠黑魚長鼻猴子,現在……口味越來越重。說,是哪頭驢踢了你的腦袋?」
  「我草,」我憋不住笑出了聲,「長鼻猴子是你提的好吧?說正經的,你別說試試看,一定要弄到。你導師那邊的課題經費,我會想轍搞定的。拜託你啦!」
  「行,知道了。」王海東笑著,掛斷了電話。
  我手裡電話不停,又撥出上海中醫藥大學的蔣鈞鵬的電話。各位還記得吧,我發現靈貓卵巢囊腫的時候,曾經給他和王海東都打電話咨詢過。電話通了,我忙道:「鈞鵬,我上次問你的事兒,你覺得靠不靠譜?」
  「你還別說,這事兒還真有可能。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服了你了!」
  「真的可行啊?得,那你幫我弄弄,怎麼樣?」
  「這……這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我又不告你侵犯我的憲法權利,你怕啥?偷偷的,沒人知道啊。」
  「得,別和我拽法律名詞。那就試試看,我正好也手癢癢,哈哈!」蔣鈞鵬也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忍不住道。
  掛掉蔣鈞鵬的電話,我又撥出一個電話:「喂,胸科醫院嗎?」
  「是,先生有什麼事?」
  「我要投訴!」我裝作怒氣沖沖地道,「你們那個叫王永順的太平間管理員是怎麼回事?態度太差了,我妹都被他氣哭了幾天了!」
  「先生,你稍等,我核實一下情況,」接線員說著,過了片刻,道,「先生,很抱歉,你說的這個人,從前天下午就沒來曠工了,我們正準備作開除處理。」
  「哦,開除?好,很好,這種人就應該開除!下次你們招人,找個態度好點的!」說著,我掛了電話,又撥出另一個號碼,道:
  「那邊行動了,你那邊搞得怎麼樣了?」
  「還行,該聯繫的媒體都聯繫了,兩個公司也買下來了。不過啟動資金不夠,那邊的主管正在催。」
  「我就知道會不夠,你啊,我馬上給你打過去,可別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