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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節

  青面小鬍子被制服之後,我卻故意把手機留在那裡,目的就是讓董昊父親找到我的手機號。我和蕭克明優哉游哉地吃著燒烤時,其實是在等董昊父親定位我。
  甚至,那個劉慶留下的毯子,也是我找人特意丟在那裡的。擺上這個破毯子,是為了讓蕭克明順利脫身。他是我通盤計劃中的一個重要人物,可不能輕易被抓。
  隨後,我在長風公園裡一路「逃亡」,沿途布下種種迷陣,在董昊父親面前不斷證明自己的反偵察能力。最後換上潛水服,進入海底世界的水缸之中,讓董昊父親當場抓住我。我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在抓捕我的人裡,有人要殺我;而是要製造這樣一種假象:好像在抓捕我的人裡,有人要殺我。
  其實偷襲我的人,根本不存在。
  董昊父親被我的一番說辭弄得半信半疑之後,我就帶他去董昊的所在之處。我知道董昊父親見到兒子的死狀,一定會暴怒,我就是想讓他暴怒。因為處於暴怒狀態的人,頭腦往往已經不夠清醒和理智。
  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和大蒜的功效,我向董昊父親證明了董昊的假死狀態。與此同時,在這個地方的大門外,有一個人在暗中監視著發生的一切。
  這個人,就是蕭克明。
  我在趕往好又多超市樓頂的路上,就與他商量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和董昊父親等人進入董昊所在的地方之後,蕭克明就在門外暗中監視著。
  還記得吧?董昊被我復活之後,吸食「陽氣」的時候,董昊父親的一個手下出去開車。蕭克明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突然下狠手,朝著他的右眼,將他一拳揍翻。接著摸出他的手機,撥打自己的一次性手機。撥通之後等待幾秒鐘,又將此人的手機關機,收進自己的衣袋裡。
  做完這些,蕭克明又第二次打通了董昊父親的電話,威脅他說:董昊已經中了假死藥,如果想要解藥,就把林佑殺掉。
  而那個被蕭克明揍翻的傢伙,醒過來之後發現手機不見,連忙跑進來報告,卻被我反咬一口,說他是幕後黑手派來的人。當董昊父親查此人的通話記錄時,自然會查到之前蕭克明用此人手機打的那個號碼的通話記錄。於是就對此人是內奸這事兒深信不疑。
  所以這個被我誣陷成內奸的傢伙,才會惱羞成怒,要向我開槍。他確實是被我冤枉的。
  但是,開槍打死他的,卻是田星陽和馮尚兩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接著,我表面上大義凜然、實則欲擒故縱地讓董昊父親殺掉我去換解藥。其實我知道,坐在他這個位子上的人,性格都非常強硬,絕不會屈服於別人的威脅。我越是用話激他,他越不會殺我。
  當然,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兵行險招,才能出奇制勝。我也算拿自己的命,賭了一次。
  我賭贏了。
  董昊父親答應全力支持我。
  這時候我便打蛇隨棍上,告訴他說,大伯留下的紙上,記載著組織的一個高層人物身染重病,活不過五年。而且捕風追影地把胤老太太每天晚上不見客人的習慣,與此聯繫起來,把董昊父親的注意力,漸漸轉移到胤老太太身上去。
  其實,大伯留下的那張紙,只有我看過,別人哪裡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上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身染重病的內容,那些「交替使用假死藥和解藥苟延殘喘」的扯淡說法,都是我為了誣陷胤老太太,編造出來的。
  但是,單憑這些,只能讓董昊父親懷疑胤老太太,還不夠扳倒她。所以我特意跑到醫院,先是裝模作樣地教訓了辛曉鑫一頓。這樣做的目的,不只是在他面前樹立我的威信;更是要在他不知不覺中,對好口供,不至於把我悄悄在溶液裡下了假死藥的事,抖落出來。
  接著我就到了明瑩那裡,讓她借肚餓之名,支開趙辰,接著便問她,胤老太太住在哪裡?
  她把胤老太太的住址告訴我之後,我便讓她在我下令的時候,找安徽幫的丁老闆,假借胤老太太之名,去問陳子奇要解藥,故意鬧上一番,我才好在一旁偷偷用手機錄下來,作為誣陷胤老太太的另一個證據。
  所以,明瑩對我的計劃,是知情的。你應該還記得,在打倒了胤老太太之後,我與她一同看畫時,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問我的那句「你滿意了?」的話麼?其中所含的深意,各位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與我合作,只是為了救活蘇楚君。她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她明白,她自己知曉我太多的秘密。她的離開,不是為了逃避這些是是非非,而是為了……逃避我。
  是啊,那時的我,利慾熏心,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在那種心態之下,一旦我得到財產,便將她和蕭克明這兩個知道內情之人滅了口,也絕非不可能的事。
  再回過頭來說吧。也許你們已經猜到了,我從岳陽醫院出來之後,假借給蔣南父母送錢的名義,把楊滔支開,目的就是進入共和新路鐵牢,把令空和黃頂鵬弄出來。
  但是,如果令空和黃頂鵬是同時被「救出來」的,那麼前一天晚上打電話給董昊父親的那個人,就不是令空了?他就有了不在場證明了?
  我當然不會讓他逃得脫干係。還記得吧?楊滔在關押令空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個時間是前一天的報紙字條,於是據此推斷,令空是前一天被劫走的,而黃頂鵬卻是剛剛被人帶走。其實,那個報紙字條只是我為了掩蓋令空和黃頂鵬是同時被我弄走這個事實,而故意留下的。這樣一來,令空就沒有了不在場證明,我就可以把他設計成那個「幕後黑手」之一,將許多事都賴到他的頭上。
  令空給我打的那個讓我去電視機廠受死的電話,其實真正說話的人並不是令空,而是蕭克明。這次,他用的還是那個一次性電話。
  我特意對這個電話錄了音,放給董昊父親聽。他之前聽到過的兩個電話,說話的人都是蕭克明,當然就會覺得這個錄音中的聲音非常耳熟,與前兩個電話裡說話的是同一個人,那自然就證明,前兩次打電話給董昊父親的人,也是令空了。
  加上一次性電話的聲音本就會走樣失真,即使董昊父親聽過令空的聲音,我也不怕他會發現什麼異常。
  所以,其實我在電視機廠的廠房裡與令空「生死搏鬥」的時候,令空早已被我弄成了一個將死未死的扯線傀儡,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只是被擺在那裡,等著被我一槍擊中。
  那一場槍戰,也是在演戲。
  在廠房裡,令空說的那些話,必須是他自己的聲音。因為那是他當場說的,沒有一次性電話的變調效果,如果不是令空自己的聲音,我手裡的錄音就不會被董昊父親採信。
  但是令空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他當場說的,而是他被我弄出鐵牢之後,百般折磨之下,斷斷續續地說出來。被我截取了其中幾段,放在手機裡,在適當時候,讓當時在場的另一個人播放出來。加上我的一唱一和,聽起來就像是在對話一樣。
  也許你會奇怪,和令空一起伏擊的另一個人,是誰?為什麼後來一直沒出現過?
  事實是:所謂的「另一個人」,也就是那個朝我扔手榴彈、向我開槍的人,也是蕭克明。
  他裝模作樣地和我過了幾招之後,便把那錄了令空聲音的手機丟過來,由我將它一槍打碎,不留任何證據。
  隨後,蕭克明就開著我的車,一路到了停車場,藏了起來。每天以菠菜雞蛋面度日。之前也說過,蕭克明不會開車,所以才把車刮蹭得滿是傷痕。
  你們也許會說:林佑,這些事情你都不寫出來,完全掩蓋著,我們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早就留下了許多伏筆。比如我和蕭克明在公園長椅前分離時,我「又交代了他幾句」才離開,我在醫院看望明瑩時,曾經「又聊了一會兒」……還有,你還記得麼?我告別了去給蔣南父母送錢的楊滔之後,還是傍晚,我在文章中寫:「夕陽西沉,扯走了黃昏。入夜已深時,我趁著滿天星空,趕到松江」,為什麼就沒有一位讀者想要問問,從「夕陽西沉」到「入夜已深」這麼長的時間裡,我都在做什麼?難道在發呆麼?這種時間線索的跳躍,最是可疑,為什麼沒有人懷疑過?
  其實,更大的伏筆,還是我從陳子奇地下密室裡找到的那根試管;以及我在見到董昊「屍體」時,突然要吃大蒜來驗證他是否假死;還有,這麼長的時間裡,怎麼不見蕭克明露面,他跑到哪去了……等等等等,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也許作為讀者的你,看到這裡會不禁鬱悶:林佑,你這個神經病,吃飽了撐的?你幹嘛不一開始就如實地寫出來,非要在這裡忽悠我們、欺騙我們的感情,你覺得很好玩麼?
  如果你這麼想,那我只能說句抱歉。然後解釋一下我的真正目的:
  寫這本到現在,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其間,很多讀者問我:為什麼你不能把推理破案的機會,留給讀者,讓讀者參與進來?
  你看,我現在就是給大家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也許你們的印象裡,林佑是個好人。但生活中的所有人,都是同時有著天使和惡魔的兩面,而且經常處於變化之中。林佑也會變的,不是麼?
  我之前寫的那些內容,你完全可以看成一個布下層層迷霧的罪犯的自我供述。而你,則是聽取供述的偵探。我真心希望,你能在我那麼長的供述之中,找到種種疑點,而如果你輕信了我的供述,那你就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偵探。
  懷疑一切吧,少年!這是偵探必備的素質!
  如果你能接受我這個說法,那麼我就來繼續解釋其他事件的原委吧。也許你又會問: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在你在導演,那麼,出現在明瑩、趙辰和辛曉鑫病房對面賓館房間裡的人,也不是黃頂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