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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節

  對陳子奇來說,復活秦始皇,已經成了他一躍成為人中之龍的捷徑,為了這個目的,他付出了太多的沉默成本,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給他許下承諾:只要給我解藥,你愛幹嘛幹嘛去,老子懶得管你。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而在這種心境之下,他交出真正解藥的可能性,就會更大。
  這,就是我敢於向蕭克明承諾,解藥很快就會拿到的原因和底氣之所在。
  與人鬥,其樂無窮。關鍵是要掌握他的思維方法和底牌所在,然後一棍子一甜棗,讓他在絕望與希望中反覆掙扎,最後成為你手裡的扯線傀儡。
  這辦法。屢試不爽。
  陳子奇如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地道:「你開出這條件,我還能說什麼?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我笑道:「那是當然。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完全不同,而且我們現在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我實在犯不著再欺騙你的感情。」
  陳子奇雖然鬥敗,卻還有些骨氣,畢竟實際年齡在那裡擺著。聽我這話,冷哼一聲,道:「解藥不在這裡。可以約個地點,我們交換。」
  我搖頭道:「你先給解藥,試過之後,我才把東西給你。這個沒得商量。」
  陳子奇咬了咬牙,知道別無他法,只能道:「好吧!那我去取藥,你不許跟來!」
  我很自然地「嗯」了一聲,道:「放心,絕對不會。那麼,你拿到解藥,打電話給我,我們到時候約地方交藥。」
  我說這話,並非虛言,還真不打算跟蹤於他。因為解藥,是我目前唯一無法掌控的東西,也是陳子奇唯一的底牌。如果把他逼急了,把解藥全都摔碎在地,來個魚死網破,那也不是我所樂見的。而且,天知道陳子奇到底有多少解藥,我現在起碼需要三份,如果只有一份,被逼急的陳子奇又死活不再製造,那我該如何是好?
  與人鬥,須得張弛有度。逼得太緊、放得太鬆,都不是好事。特別是陳子奇這樣一個已經「入吾彀中矣」的可憐老人家,得饒人處,還是且饒人罷。
  我的左邊眉毛向上挑了挑,對小夥伴們道:「行了,走吧。」留下身後這門已炸破的西宮別墅,一路揚長而去。
  晚些時候,陳子奇找我,約了個地方見面,將兩個玻璃藥瓶遞過來,藥水泛著藍瑩瑩的光,帶著一絲神秘,一絲莫測,陳子奇望著我道:「現在只有這麼多。這解藥配起來很麻煩。我也沒有辦法。」
  「怎麼用?」
  「靜脈注射。」
  我點頭,道:「很好,我回去試過,如果有效,我會把你想要的東西送到貴府上。」
  此刻我口中的敬語,在他耳裡聽來已是諷刺。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一溜煙地走了。
  我向明瑩道:「好了,用這個去救蘇楚君吧。」
  明瑩沉默著,沒有說話,一點動作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們這些小夥伴,都清楚明瑩對蘇楚君的感情。這份深情癡情,比異性之愛也有過之無不及。因此見她這般姿態,均覺得驚訝。
  我突然道:「是不是在怪我?」我沒說把話說全,生怕其他小夥伴聽了會有想法。我這話的意思,是在問她:是不是因為我把第一瓶藥給她,惹她不高興。畢竟,這藥有沒有效果,誰也不知道。第一個用的,就是作為試驗品的小白鼠。
  明瑩仰起頭來,堅定地搖搖頭。
  我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了。你想的是對的。青山不改,細水長流。就按照你想法去做吧。」
  明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的?」
  楊滔、趙辰、辛曉鑫也都奇怪地望著我。
  我勉強笑了一下,道:「她沉眠之前,所遇到的,都是你為她創造的美好;她甦醒之後,你也不希望她受到半點沾染。只希望,她覺得是睡了一個很長的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是麼?」
  明瑩勉強點點頭,沒有說話。
  「明瑩,你要走?」楊滔第一個反應過來。
  「啊?」趙辰一聽這話,連忙道,「明瑩姐,你怎麼……」
  我淡淡地道:「辰辰,你沒聽到剛才我說的話麼?不必勸你明瑩姐了,她的想法是對的。」
  「可是……我覺得這樣很自私。」明瑩低著頭,道。
  我笑起來,道:「明瑩,你加入這組織,吃了這麼多苦,不過是為了救她。救她,是為了讓她幸福。她醒過來,卻發現身邊這麼多齷齪的事情,她一定不會開心、幸福。如果是這樣,我卻硬把你流下來,那麼自私的人是我。」
  趙辰、楊滔和辛曉鑫靜靜聽著我的話。他們也都清楚蘇楚君被放進海鮮倉庫的密室裡、任人玩弄,從來都沒有在明瑩面前提起過這件事,這是明瑩心裡最大的傷疤,比碗口還大,碰一碰,就揪心地疼。
  當我說完這些話,所有人的沉默了。
  「瑩姐,」趙辰走過去,摟著明瑩的脖子,道,「佑哥說完這些,我們就懂了。你是對的。」
  「是啊,」一向嘻嘻哈哈的辛曉鑫也接著道,「離開這些是是非非,到一個地方去營造你和她的世外桃源吧。」
  我們為辛曉鑫這充滿詩情的話震撼了。明瑩也被逗得臉上陰轉多雲,面色稍許好了些,向我們道:「謝謝。」
  我搖搖手,道:「先不要謝,這藥到底管不管用,我心裡也沒底。你還記得上次蕭璐琪被大蒜短暫復活的事吧。就算蘇楚君活過來,也要觀察兩天,才能下結論。」
  說完這些,他們一起坐上我的車,向松江飛馳而去。
  辛曉鑫已經在我的車上裝了一個和那個邢碧暄給我裝的很相似的反追蹤干擾器。有了這個,這車就成了一輛隱形車,不虞會被誰追蹤到行蹤。現在這個情況,我不容許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任何紕漏。
  我之所以這麼謹慎,是因為,我總覺得哪裡好像有點問題,卻又說不出來……正在讀我的文的讀者們,你們能告訴我,問題出在哪裡嗎?
  「這樣吧,我們把蘇楚君帶到胸科醫院去,我找人和院長說一聲,特開出一個病房來,把她帶到那裡去,」我一邊開車一邊向明瑩道,「這樣,如果她醒來,你就告訴她,她從沒離開過,什麼也沒發生過;如果出什麼問題,有醫生在,也好對付。」
  明瑩點頭,卻依然沉默著。
  眾人都已迴避,不明就裡的幾位專家醫生也在門外等著,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明瑩向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把藥物抽進針管,緩緩地推向蘇楚君的身體。
  蘇楚君的身體還冒著熱氣,剛剛在大木桶裡泡過澡,新睡衣穿在她身上,真就如睡著了一般。
  接下來能做的,只有等待。
  每隔五分鐘,明瑩就要摸一下蘇楚君的頸動脈,但始終毫無變化。
  過了一個多小時,當我們幾乎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蘇楚君突然睜開雙眼,長長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