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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節

  大伯為什麼在共濟會小樓的地下室裡留下的那段給我的話?他怎麼會知道我很有可能會走上他的道路,跟隨他的腳步去到那裡,見到他留下的字跡?
  難道……不是巧合?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難道唯一的巧合,就是李海波生了病,我去幫他簽字做手術,卻遇上了蕭璐琪?
  難道就算我不遇到蕭璐琪,我也會在我爸的安排下,見到那幅《康城地域圖》,然後順著這幅圖的標記,找到西施的屍體,見證假死藥的神奇,最終追隨著大伯的足跡,踏上揭開這一切謎題的路?
  難道大伯早就和我的奶奶、爸爸取得了聯繫,聽說了我這個不到一歲就能朗讀大眾日報的侄子的種種「事跡」之後,建議我爸給我買一些「現在肯定沒用,但是以後可能用得著」的書,還逼著我看?
  還有,還有明瑩說過的那段話……
  那幅《康城地域圖》,原本供奉在繪圖之人,也就是那個與顧愷之、王羲之交好的東晉軍官的家族祠堂裡,直到民國年間,祠堂差點毀於戰火,那幅圖輾轉到了一位西南聯大的歷史系教授之手。原圖在文革中被毀之後,這位教授在友人幫助下到了香港,憑記憶畫出一幅贗品,在90年代末的一次拍賣會上,這幅贗品被一名大陸富商買走……
  這名大陸富商,莫非就是我大伯?
  後來,那教授去世前,說出了畫裡的秘密,那幅贗品就被「偷」了。如果買畫的人真的是我大伯,誰有本事從這個聰明絕頂的大伯手上偷走那幅畫?
  除非,偷畫的人是害死我大伯的人。
  令空!
  但是,他雖然偷了畫,卻不敢明目張膽地交給陳子奇,大概是怕胤老太太或者什麼人查出他對我大伯做的齷齪事,於是通過在盧工郵市的古字畫店裡寄售的方式,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爸那時候可能還不確定是不是該讓我攙和進來,就以買羊幣為借口,讓我去一趟盧工郵市,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借我之手,把畫買回來。
  但是,我晚了幾天才去,這幅畫已經被陳子奇專門派去的手下買走。
  同時,胤老太太發現了我的存在,於是讓明瑩激我,奪回這幅畫。
  後面去金山島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不是令空能阻止的了……
  想到這裡,半夢半醒的我,不禁汗濕了後背。
  原來,這才是大伯留下的那段話裡,那句「本不想刻意安排你的未來」的真正含義!
  我的未來,一直是被安排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嘴巴上帶著氧氣罩,手上插著輸液管,還裹著厚厚的紗布。
  茅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道:「別亂動,醫生說你有些汞中毒跡象,還有些皮外傷,幸好都不太重,調養幾天,便就沒事了。」
  我口鼻上帶著驢嘴裡的嚼子一樣的氧氣罩,說話不利索,只能先微微點頭,艱難地道:「我要去趟金鐘路上的萬國寶通……」
  金鐘路,我太熟悉了,就在我最早住的那個小區的後門。也就是我把蕭璐琪從太平間偷出來之後,把她的身體抱下出租車的那條路。
  沒想到,茅斌微微一笑,道:「你要去金鐘道的花旗銀行,是吧?放心,多虧你那張送我去廣州的票,我已經去看過了。保管箱完好無損,等你身體好了,跑一趟香港就行了。」
  金鐘道?不是金鐘路麼?
  我這才想起,大伯寫的確實是「金鐘道」,不是「金鐘路」。金鐘道是在香港,不是上海。而在2001年之前,香港都管花旗銀行叫作「萬國寶通銀行」。大伯寫下那句話時,也是1991年左右,他寫下這個「萬國寶通銀行」名字,一點也不奇怪。
  怪不得,那天胤老太太用私人飛機帶我去香港龍景軒餐廳吃飯時,在車上看到了茅斌的影子!
  原來,他就是去看看大伯留在花旗銀行的保管箱,是否完好。
  原來,我口袋裡的那兩把在大伯的筆記本裡擺得像是共濟會徽標一樣的鑰匙,不是用在共濟會那座小樓裡,而是用來打開銀行保管箱的鑰匙!
  我將眼一閉,又昏睡過去。
第七章 開箱!十三年前的信件
  我從共濟會小樓裡出來時,身上只剩下兩把鑰匙、一塊濕巾包著的指骨。還有張手機sim卡,是我在拆手機取電阻之前拿出來的。
  朱峻軒那邊可好?顧志強有沒有遇襲?明瑩、楊滔能不能阻止達度拉組織?我一下子消失這麼久,陳子奇、李芊羽那邊對我這種行為又會作何理解?
  這些,有些我不必去操心,有些我不想去理會。
  共濟會的地下密室,已經讓我精疲力盡,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茅斌倒是個熱心人,拿著我的那張假身份證,飛快地辦好了港澳通行證。
  兩天之後,醫生允許我出院。便馬上辦了手續,和茅斌一起坐上飛機,直奔香港。我生怕用自己的身份證會留下記錄,被別人查了出來,便用了假身份證。幸虧這假證的主人的長相與我像得出奇,靠著假證,居然也能過安檢。
  這身份證本身是真是存在的,安檢人員也只瞄一眼看你與照片像是不像。話說,身份證的照片有幾個與本人很像的?矇混過關自然也不在話下。
  當我們到達香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1點多。茅斌熟門熟路,帶著我到了位於金鐘道95號統一中心的花旗銀行,一位叫Cindy的客戶主管接待了我。聽說我要從保管箱裡取東西,先帶我到了一間隱秘的VIP室,問清箱號之後查了一下記錄,用英粵夾心語言向我微笑著道:「Mr.林,這兩個safe deposit box需要一個password才能打開啦。您知不知password呀?」
  我猶在奇怪她為什麼在「box」後面不加複數,聽她此問,卻只能點頭,道:「密碼是多少位的數字呢?」
  「Eighteen啦,您不知嗎?……」
  「370902198……」我不等她說完,便開始叨叨地念起自己的身份證號碼來。
  18個數字念完,Cindy搖搖頭,道:「Sorry啦,password not match的啦……」
  不對?
  18個數字,除了我的身份證號之外,還有可能是什麼呢?想來想去,沒有答案。總覺得身份證號是最大的可能。雖然大伯在這裡置辦保管箱的時候,我還沒到領身份證的年齡,但身份證號是我一出生就有了的,而且終生不變。
  我忽然想起,大伯在地下密室牆上的留言。那段話裡,其他的句子都很有邏輯,只有一句「可惜你出生後我們未曾謀面」,與前後文完全不搭調,像是硬加進去的。
  莫非……我轉頭向Cindy道:「不好意思,再試一次,密碼應該是370902……」
  這次我特意把身份證號裡面代表生日的8個數字,整體挪到了其他所有數字之後。念完18個數字,只見Cindy微微一笑,道:「password correct,但是仲要有keys才得哦。」
  我摸了摸口袋,兩把鑰匙都在。便說沒問題。於是Cindy帶著我,接連繞過兩個VIP房間,從一個神神秘秘的小樓梯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