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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節

  「就是剛才馮四說的那個楊紫汐?」
  「是的。」
  「陳老闆,你生意做得大,手下人員也多。我現在連個名頭都沒有,也不知道能使喚哪些人,你看……」
  「這個,我已經讓小羽處理了。她傍晚左右就會和你交接的。對了,給你聘的這個護士,」陳子奇望了一眼曹文雯睡的那張折疊床,道,「有什麼不盡心的地方沒有?」
  「暫時沒有,」我拱手道,「還要多謝陳老闆費心安排。她今天回去探親了。」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陳子奇很優雅地道,「林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告辭。」說罷,拿著那個報告,轉身出了門。
  「和這傢伙對話真是讓人身心俱疲。」我這麼想著,靜靜地坐在床上,翻弄著手機。明瑩那邊進展如何,李芊羽是否發現了她,曹文雯到底是不是陳子奇派在我身邊的探子,我和李海波的對話她知道多少,會不會向陳子奇告發我,那個黑黑瘦瘦的傢伙和陳子奇到底是什麼關係……所有這些事情,相信只有到了今天晚上,才會有個結果。
  事已至此,任它來去。既然如此,不如先睡一會兒罷。
  臨近晚飯時分,李芊羽黑著臉走進我的房間,開口便道:「你到底,有什麼貓膩?」
  她這話一出口,我便愣在當場。心知這句話若是答不好,分分鐘就成了那鐵鉤上的肉,掛到十二月,正好成臘肉。但是臉上仍然淡淡地道:「什麼事?」
第十三章 803
  「我一從外面回來,就見陳總在那裡大發脾氣,說你拿了他的東西,卻不和他說一聲。你怎麼能……基本的禮貌你不懂麼?」
  我暗自舒了口氣,只要不是遇到明瑩了就好。聽得她這話說完,我佯作憤怒地道:「麻煩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氣。要是什麼個人的東西我會隨便看麼?我看那不過是個金融分析報告,這玩意我以前看得多了,看一看又有什麼了?他剛才還在這裡和顏悅色,出去就發脾氣,搞什麼兩面派啊?你回去和他說,要是這都看不順眼,我現在就捲鋪蓋走人!」
  李芊羽見我動了怒,突然聲音低了下去,道:「那倒也不必……」
  「什麼不必?我倒要去問問他,為什麼要在我面前一套、背後一套?」
  李芊羽眼神裡露出一絲慌亂,道:「算了!陳總的氣已經消了。」
  我看她這表情,便知道是怎麼回事。臉上神色不變,道:「我希望你和他都明白,我是合作,不是打工。所以你最好注意用詞。不該做的事我不會去做,如果你們看不慣,我隨時可以走。」
  這話說完,李芊羽的氣勢就已經怯了一半,只能道:「算了!你也注意點就是了。」
  氣氛一下子凝固。我心知肯定是陳子奇讓她來告訴我,哪些人會歸到我手下來使用,我在這個組織裡是什麼位置。不知道是出於妒忌還是防備,又聽說了我偷看陳子奇的報告一事,於是就想要給我來個下馬威,殺一殺我這新官的威風,再高姿態宣佈「皇上旨意」,免得我覺得她在我之下了。沒想到卻被我一頓罵,給頂了回去。之前陳子奇吩咐的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禁冷笑。像你這樣的小姑娘,畢竟沒在職場上混過。很多事情,可不是你恃權而橫、恃寵而驕,就能為所欲為的。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拿我當軟柿子捏?停了一會兒,我淡淡地道:「你今天很忙啊,沒見人。是去找昨天那個傢伙了?」
  李芊羽剛剛還被我罵的心神不寧,此刻又被我戳穿的真相,慌道:「沒有,我去……」突然,大概是想到了「咦?我幹嘛要怕他」之類的想法,又正色道:「關你什麼事?我來給你這份名單而已。這些人以後歸你調派。平時他們都在陳總的公司裡上班。特長和聯繫方式我都寫在這裡了。」說著,遞給我一張紙,便急急忙忙地轉身離開。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
  黃頂鵬,**運動會射擊冠軍。
  於柏勝,**運動會柔道冠軍、**錦標賽自由散打冠軍。
  邢碧暄,全國大學生程序設計錦標賽冠軍。
  (名字後面是手機號,為了保護當事人隱私,我就略去不寫了。)
  我看著這名單,一頭暴汗。怎麼都是冠軍冠軍的,雖然運動員退役之後確實找工作,但是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況且……射擊冠軍能成為一個好槍手麼?氣槍和步槍還是有本質區別的,最大的區別也許就在目標上,一個是靶子,一個是……人。
  無論如何,我總算是有個隊伍了。我想起剛剛李芊羽的窘態,不禁好笑。這麼一來,我更不必顧忌,當即摸出白天在路上買的膠布,把房間隱藏的攝像頭貼了起來。
  一陣忙碌之後,我躺在床上靜靜想道:還有件事我要搞清楚:朱峻軒和李飛娜,到底去哪了?
  之前我以為,朱峻軒和李飛娜的高敏捷能力,是長期生活在海底洞穴形成的。但是自從見過那個青臉小鬍子的速度之後,我越來越感覺到,這似乎不是因為後天刻苦訓練某塊肌肉所致,而是一種天生的技能,一種特殊種族的傳承,長期的環境影響下對基因的改變。就像牙買加人一樣,天生就是跑步高手。
  朱峻軒和李飛娜,和那個青臉小鬍子,是不是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如果真是那樣,朱峻軒之前和我說過的那些所謂的文革逃亡等等事件,是否都是信口胡說?不,就算朱峻軒能裝得出,發自內心天真的李飛娜也決計裝不了那麼像。她一定是出生在那個洞穴裡。只是,朱峻軒和他老婆,是否並非像他說的那麼簡單,我就不知道了。
  我左思右想沒有個定論,心亂如麻之下,決定明天還是去萬壽寺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正在思索著,曹文雯拿著醫護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給我換起了紗布。
  我隨口道:「你媽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曹文雯笑了笑,道,「多謝關心。」
  「你媽現在是一個人住?住在哪裡呢?」
  「額……三林那邊。」
  「三林,那夠遠的。你今天跑那麼遠去復興公園坐公交車,就是為了一部公交車到底,直接到你媽媽家那邊吧?」我挪了挪剛剛換好藥的右臂,道,「夠孝順的。有個學過護士的女兒,父母也省了不少去醫院的煩心事呢。」
  曹文雯沒想到我會這麼淡然地和她嘮家常,只能賠笑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沒想到林先生這麼健談。」
  我笑笑道:「聽你這話,倒是有些埋怨我話多的意思了。」
  「哪裡。林先生說得挺在理的。看你年紀不大,人情世故懂的不少,也是個見慣風雨的人吧。」
  我赧然一笑,道:「過獎過獎啦。這話怎麼說的,難道剛才我說的那些都說對了?」
  此刻氣氛倒是很輕鬆,曹文雯笑了一下,順口道:「是啊。」
  我「哦」了一聲,縮了縮腿,顯然取下紗布時,牽動傷口,還有些疼痛。
  曹文雯像是教訓小朋友一樣,道:「這麼大的人了,忍著點呀,別亂動。」
  我只能點點頭,一言不發。等她全都換完,我才笑道:「辛苦你了。」
  曹文雯拿起換下的紗布,道:「沒什麼,應該的。」說著就要往外走。
  我突然道:「曹小姐,我有個問題想不通,你可以幫我解答一下麼?」
  曹文雯的身形頓了一頓,回頭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