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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節

  「我不知道,」明瑩道,「只是,組織裡明令禁止提一些關鍵詞,這是其中之一。」
  我「哦」了一聲,道:「我記得上次你的那輛Z4被人搞壞,我說我們去胤老太家,結果你和李宇波的反應也很大。莫非那個時間段去胤老太家,也是組織裡的禁忌麼?」
  「是的,」明瑩道,「這個事情,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好奇心太重,否則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那輛Z4還沒修好呢?」
  「修好了。我放在蓮花路地鐵站附近了。」
  「明天把它開回來吧。我的那輛車只能先躲一陣子了,這裡畢竟是松江,沒車不方便。那麼,早點睡吧。」我指著一個空房間道。
  明瑩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便走進了房間。
  我在客廳裡靜靜地愣著,摸起一隻鞋,摸起一把剪刀,把鞋底掏了個空出來。等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明瑩睡著了,才悄悄出了門。此時夜已很深,出租車相當稀少,好容易攔到一輛,我向司機道:「帶我找個24小時的藥店。」
  「這地方哪有?」司機翻著白眼道,「除非去松江老城。」
  「去唄。找到了叫我一聲。」說罷,我便合上眼,在座位上瞇了一會兒。
  等到司機叫醒我時,已經是在松江老城區的樂都路上。我奔下車,敲了半天鐵捲簾門,一個老大爺才惺忪著睡眼探出頭來,問我要什麼。
  「鹽酸索他洛爾片。麻煩您快點,我急用。」
  老大爺一聽這話,知道事情緊急,不敢耽擱,三兩步就竄了進去,拿出一瓶藥。我一看瓶子上寫著「施太可」,忙問:「多少錢?」
  「11塊。」
  付過錢,我把藥塞在腰間的皮帶裡,又回到車上。司機訕訕地道:「買好了?回原來地方麼?」
  「沒買到。再去找一家別的藥店。」
  司機嘟囔了一句,又轉悠起來。我知道他在繞路,但是懶得和他理論,過了許久,又到了另一家24藥店。和剛才一樣,我又買了一瓶「依斯邁林片」,這才回到家中。
  明瑩卻還沒睡,坐在沙發上呆呆地和墨墨對視著。我進到客廳裡,一見她這幅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幹嘛呢這是?」
  「沒什麼,」明瑩頭也沒有抬,只道,「你幹嘛去了?」
  「沒什麼。」我也悻悻地答道。
  「你要是……」她話說到一半,頓了頓,道,「何不來找我,要去找那種女人?」
  我愣了一下。她肯定是從灝靈的職業上,想到了我和灝靈之間必然有那些皮肉鈔票上的交易,現在這個時間,我又偷摸著跑出去,不用說,肯定是尋花問柳、紅塵煉心去了。我很想否認,卻又沒法否認。只能道:「這種事,還是花點錢心裡踏實。」
  明瑩瞟了我一眼,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嫵媚。這在之前她一向冷酷的眼神裡是絕少見到的。我才發現,雖然蕭璐琪近在咫尺,自己的身體卻竟然對明瑩,這個男人靈魂的T系拉拉,有了些許原始的反應。
  難道是因為,這將近一個月以來,都沒有做過手工活,積累了太多能量麼?
  明瑩也注意到了我身體的變化。驚訝地抬頭望著我道:「你……你還要?」
  我苦笑著搖頭,道:「你想哪去了。夜了,早點睡吧。」說著,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鎖上。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已經忘記昨天晚上夢到了什麼、夢到了誰,只是床單上一灘冰涼粘滑的液體,讓我猶自回味昨夜夢中的感覺。
  我把床單收拾起來,塞進洗衣機。看明瑩的房門還鎖著,也沒打招呼,就出了門,打了輛車,先是到古北路某地下商場買了套衣服,然後直奔共和新路。
  等到中午時分,終於見一個人騎著吱吱扭扭的三輪車過來,此時我已經是身穿聯防隊員的制服,帶著大蓋帽,走上去把他攔下來,道:「你是做什麼的?」
  「送飯的。」
  「去哪送飯?」
  「那裡面。」這人指著那堵高牆,道。
  「我剛接手這一塊的治安協管,你們這裡面是做什麼的?」我裝出一副牛波伊哄哄的表情道,「我要檢查一下!」
  那人知道車斗裡都是飯菜,當然不怕,頭都不回,只道:「隨便!」
  我迅速打開一盒菜,把手裡的粉末抖了上進去,蓋上蓋子。又裝作檢查其他的幾盒飯菜,才道:「行了,走吧!」
  那人冷哼一聲,沒說什麼。我急忙回過頭去,徐徐走開。
  「有什麼問題?」出來接飯的人向送飯的那人問道。這聲音,正是計春華。
  「麼啥,一個癟三,剛當上聯防,老驢得唻,剛度一隻!」送飯的那人對我相當不爽,罵罵咧咧不止。
  我可不能對不起這身制服,從小攤上摸了聽罐裝可樂,錢也不付便走。小販敢怒不敢言,只能乾瞪眼。
  等那人送完了飯,騎著車子晃晃悠悠地經過我身邊,坐在弄堂口的我向他勾勾手指,道:「過來。」
  那人沒想到我還故意來找碴,翻翻眼皮沒說話。腳下卻不敢違抗,把三輪車騎了過來,我衝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領,道:「儂個癟三剛撒門子?」
  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已經被我扯下三輪車,他正要喊叫,被我一巴掌掄在下巴上,差點咬到自己舌頭。這下他算是知道遇到了狠主,正不知所措時,我已經摸出電擊槍,對著他的胸口一推,他當即一口氣悶在肺裡,沒提上過來,兩眼一翻,渾身抖了幾下,便暈了過去。
  四周無人,正好辦事。我把他塞進三輪車斗裡,蓋上蓋子,騎著車從弄堂口另一頭出去。
  接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制服脫掉,把那送飯人的手腳都捆了起來,嘴巴塞住,身上的鑰匙自然是被我沒收了;然後在附近小賣部買了把剪刀和透明膠帶,還有一把非常結實的錐子,塞在昨晚在鞋底掏出的空裡。
  先用膠帶在車斗蓋上東粘西粘,取了些指紋。又把可樂罐剪成小片,用打火機烤過之後,罐皮內部沾著的糖分便成了焦黑色。再把沾著指紋的膠帶貼在上面,指紋便清晰地映了出來。
  如法炮製,一連做了八個指紋貼片之後,我大搖大擺地拿著鑰匙開了那鐵牢的大門,逕直走到大樓門口,摸出貼片,放在指紋機上。六次失敗之後,到了第七個,終於「嘀」地一聲響,門開了。我還很蛋疼地摸出剩下的最後一個指紋片試了試,也開了。暗歎一聲運氣真背,八個指紋貼片裡有兩個能用的,居然全試了一遍才找到。
  我閃了進去,只見四個傢伙東倒西歪地躺著趴著,便如死了一般。我輕歎一口氣,把所有鑰匙都拿出來,爬上三樓,認準地上新鮮火熱的腳印,打開了一扇門。
  嘴唇發白、渾身哆嗦著的灝靈,就靠著牆,身上蓋著發黑髮臭的破被子。我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橫著抱起她就走。她睜眼見是我,又驚又喜地道:「林佑,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望了她一眼,只道:「傻姑娘,別說話。」
  她很乖地抿著嘴唇。一路下樓,把所有東西回歸原位,出了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