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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節

  其實,這個事件還有許多讓我想不通的地方。比如,令空抓走灝靈,究竟是什麼目的?以他的權勢地位,只怕不需要綁架一個站街女來解決夜間需要吧?再比如,他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卻讓三猴這群徽幫幹事出手?三猴這貨,綁了灝靈,有沒有把她交給令空?如果交了,為什麼又來和我要錢?還有,為什麼聽丁老闆說話,對組織似乎很熟,卻似乎又對這事完全不知情?組織為什麼越過了丁老闆,讓三猴去做事?陳子奇和丁老闆之間到底認識不認識?組織對陳子奇此人,又有多少瞭解?再有,灝靈又是怎麼知道楊蕊菡的電話,還用指甲把它刻在了牆上?
  這一個個的謎團,讓我如墜五里霧中,百思不得其解。我狠了狠心,向明瑩道:「胤老什麼時候要聽我匯報?」
  「大概是明天。」
  我沉吟了一下,道:「你先打個電話,給令空報個平安。說一切順利。看他如何反應。若他絕口不提灝靈之事,今天晚上我們也不必去令空家了。明天一早,我先去拜會一下令空,到時候再作定奪吧。」
  只希望,如果令空知道灝靈是我的朋友,不要對她下什麼狠手。
  正說著,明瑩的電話響了起來。
第六章 心境的層次
  來電的正是令空,特意詢問我們探訪徽幫的情況。
  明瑩說一切順利,已經確定了綁架林佑的人,是一個叫三猴的小混混,另外還有兩個打手。我們今晚被他們擺了一道,差點回不去。不過暗號亮出來,那丁老闆倒是很配合。
  我在旁邊聽明瑩說話,感覺很舒服。她已經判斷出了大體的形勢,並貌似無意地把灝靈是我朋友的情況,以三猴為線索,告訴了令空。令空如果肯賣我一個面子,自然不會多難為灝靈。但是這一點,明瑩沒有明說,而且還東拉西扯了一堆,其實不過是給令空一個台階下。
  令空一直沒有說話,等明瑩講完,沉默了一下,才說了句話。明瑩嗯了一聲,說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令空和你說的一樣,他讓你明天早上,如果方便,到他那去一趟。還有,他特別叮囑,胤老說了,要讓你自己去向她匯報,還要帶上你從海底康城帶回來的那兩位。」明瑩淡淡地道。
  聽她說了令空的安排,我嘴角逸出一絲笑意。腳下油門踩緊,車子便像一陣風似的,往新家奔馳而去。
  一路上,我與明瑩都沒有再說什麼。也巧,我們剛到久事西郊花園門口,一輛小麵包車正載著兩個人停在那裡,接受門崗的盤查。車上坐的正是朱峻軒和李飛娜。我連忙搖下車窗,向保安道:「車上是我的親戚,和我住一起的。」明瑩下來,和那麵包車司機說了兩句,便把這父女倆接下車來,坐上了我們的車。
  明瑩倒也懂事,讓朱峻軒坐在副駕駛座上,自己和李飛娜擠在後座。明瑩的行李雖然很多,挪一挪還是能坐的。
  朱峻軒看到兩邊呼嘯而過的小別墅,說這不是資本家的洋樓麼?這麼多資本家,這是怎麼回事啊?現在還是不是共產主義?
  我苦笑,道:「當然是。不過共產主義是我們國家的終極目標,現在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要通過社會財富的增加,積累實現共產主義的基礎。」我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這是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和社會主義藍圖總設計師鄧小平共同確定的發展方向。」
  朱峻軒聽我前半段的話,嘴唇還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聽到後面一句,便閉了嘴唇,不再言語。
  我在心裡輕歎了口氣,把車開進車庫。朱峻軒和李飛娜都下了車,幫明瑩搬東西。
  心思單純的李飛娜,一進了這富麗堂皇的別墅,頓時好奇心大盛,東看看西瞧瞧,兩隻眼睛早已不夠用了。
  朱峻軒卻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好像生怕沾上了什麼資本主義流毒一樣,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
  他們已經換上了新衣服,大概也是明瑩準備的。李飛娜的兩條長腿,又白又直,此刻穿著短褲晃了晃去,差點亮瞎了我這鈦合金的狗眼。
  把東西放好之後,我問他倆吃過晚飯沒有?這兩天都吃的什麼?李飛娜大聲回答:「饅頭!可好吃了呢!」
  我看她這天真模樣,心裡卻是一痛。在那暗無天日的洞穴裡過了這麼久,每天就是以海魚為食,吃得久了,再香的海鮮也沒了味道。只是吃個饅頭,就開心成這樣。便道:「其實好吃的東西可多了呢,以後我們經常換著花樣吃,讓飛娜吃個夠,好不好?」
  飛娜自然是小雞啄米一樣猛點頭。
  我望向這個豪華的別墅。只希望,這別墅,和我的努力,能為這兩個單純的父女,遮擋住外面的花花世界、橫流物語和種種齷齪世事,讓他們仍舊生活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童話世界裡,不要受到污染。
  只是,這不過是我的臆想而已。要想在這滾滾紅塵萬千世界裡守住一份本心,實在是太難了。說到我,我自己現在也騎虎難下,自身安危不保,又何談去保護別人?
  給他們兩個安排了房間住下。明瑩教李飛娜如何用熱水淋浴洗澡去了。我獨自坐在客廳裡,心裡煩悶。走上樓去,進入最裡面的一個房間。
  一個孤零零的冰櫃,橫在房間中央。我趴在冰櫃邊看著蕭璐琪。她這般安靜自在地躺著,我忽地起了一點心思,有點按捺不住自己地從口袋摸出一個白色桃核狀的東西,正要拉開櫃門,放進去。
  是啊,自從我得了李芊羽講的那句咒語,而中午時分,又親眼見證了它是有效的。此刻的蕭璐琪,隨時隨地都能聽命於我,別說我讓她自己去洗澡了,就算是……就算是……
  我看著蕭璐琪絕美的臉龐,曼妙的身材,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麼誘人,不禁越想越猥瑣。這種念頭,對於我這樣一個久曠之軀的熱血男兒來說,一旦在心裡萌了芽,在這四周無人、唯我獨處的環境下,絕對難以控制得住。很快,燥熱的感覺隨著我滾燙加速的血液,在身體四處流竄,漸漸地向一個中心點匯聚而去……
  突然,一聲貓叫從門口傳來:「咪……」
  我驚喜地猛回過頭,手裡的白色桃核掉在地上。門口蹲著的小黑團,不正是墨墨麼?
  這些天的出生入死,我差點把這小傢伙忘了。連忙蹲下伸出手,向著墨墨道:「墨墨,來,過來抱個。」
  墨墨搖頭晃腦地走進來,先是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後用小腦袋在我手上蹭了蹭。
  我笑著把它抱起來,仔細端詳。這小傢伙這些天不但沒瘦,反倒圓了不少,肚子上也肉鼓鼓的。它被我舉得老高,有些害怕,咪了一聲表示抗議,我養過許多貓,自然懂得,連忙把它放在地上。
  墨墨忽然徑直朝著那白色桃核走過去。嗅了嗅,用爪子碰了幾下,又咪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叫,卻帶著幾分傷感。
  我驚訝起來。這個白色桃核般的貓的卵巢囊腫,是我從李芊羽那裡得來。而在那之前,它是帶在那個領著蕭璐琪和一群活死人打手登島的槍手身上的。但是墨墨,卻對它似曾相識。莫非,這個卵巢囊腫,是屬於墨墨的媽媽,那只我在太平間儲屍櫃裡見到的黑貓的?
  事實上,直到剛才,我還不敢確定,到底李芊羽,是否就是陳子奇的人。雖然她能叫來活死人打手,雖然她在那海底康城,聽我提起「王永順」這個名字時,曾經喊過一聲「順子哥」,但是這個女人狡猾多端,極其聰明。我對她的話,不敢輕信。如果她只是順著我的話喊了一聲,卻只是為了迷惑我,那麼事情就會更加複雜。所以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之前,我不敢輕易把李芊羽歸在陳子奇、王永順那一夥裡。
  但是現在,我卻堅信不疑。這個白色桃核,必定是王永順從墨墨的媽媽身上取下來的兩個卵巢囊腫之一。另外一個,被他落在我家冰櫃裡,我由此開始了對王永順的懷疑,繼而調查到眼前這個巨大的陰謀迷霧之中。而這一個,我曾經見過一次,就是在第二次去太平間時,在王永順的抽屜裡見過!當時和它一起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日記本和一堆女人用的劣質化妝品。
  這麼說來,就是王永順把這個卵巢囊腫,連同從我家找來的蕭璐琪屍體一起,交給了那天早上襲擊我們的槍手,帶到了島上。我從槍手屍體上搜出來,交給了李芊羽。李芊羽在出洞之前,受我脅迫,又交給了我。
  所以,李芊羽和陳子奇、王永順就絕逼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想到王永順,又想到他第一次到我家來的時候,說的那些猥褻言語,比如讓蕭璐琪穿著肚兜跳艷舞什麼的,我突然驚醒過來:就在剛才,我也沒能控制住自己,只因為獲得了蕭璐琪身體的控制之法,就起了邪念……
  冷汗不禁涔涔而下。俗話說,群處時要守嘴,獨處時要守心。剛剛我就差一點,沒有守住自己的心,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成了第二個王永順!
  我把地上的白色桃核收起來,望了望蕭璐琪的臉蛋。突然發現,她的嘴唇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蒼白,而是逐漸地有了一點點淡淡的血色。
  看到這嬌艷欲滴的嘴唇,我不禁又想起最初去太平間偷她的屍體,還有剛剛把她搬到我家來的時候,她時常醒來,逮住我就是一頓吸陽氣的場景。奇怪的是,那時候沒有這白色桃核的作用,她為什麼會有那般舉動?後來為什麼又不再曾來吸過陽氣了?
  陽氣?陽氣是什麼東西?我搖搖頭,苦笑一下。在現代醫學看來,陽氣,只不過是中醫的一種想像出來的說法而已。那麼……如果從科學的角度出發,所謂的「吸陽氣」,究竟吸的是什麼呢?
  一個又一個謎團,在我的心裡,就像是氣泡一樣升起,四處彈跳,讓我心癢難耐。想要解開謎底,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腳步聲響起,我轉頭看去,卻是朱峻軒走了進來,他默不作聲,走到冰櫃旁,看了看裡面躺著的蕭璐琪,壓著嗓子道:「林佑小兄弟,這姑娘……」
  我苦笑一下,道:「朱大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