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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節

  丁老闆站起身來,道:「胤老她老人家可好?」
  明瑩淡淡地道:「很好,多謝丁老闆掛念。」
  丁老闆也不再多言,立馬出了屋,估計是找人去打聽情況。
  這個屋裡還有一個人,也一直沒說話,便是那坐在沙發上的旗袍美婦。此刻她悠悠地道:「這位小哥倒是血氣方剛,只可惜太嫩了些。」
  我回頭望望她,她愣了一下,道:「咦,你這模樣,瞅起來倒不賴。很像是我一個朋友講起過的一個男生。」
  我愣了一下,道:「對不起,我與您素昧平生,從未相識。」
  那旗袍美婦巧目盼兮、如波流轉,道:「我不是說了,是我一個朋友。不過應該不是一個人,只是她和我描述過的感覺,有些相像而已。她可比我舒服多咯,我還要天天來看著場子,人家現在在西宮裡做闊太太呢。」她這般說著,竟自怨自艾起來,也不知道後面的話是說給誰聽。
  我卻是心下猛地一震,頓時想起兩個字:「瑜欣」。
  難道,竟然有這般巧合,瑜欣,這個陳子奇的老婆,和眼前這旗袍美婦是故交?
  說起來,也未必不可能。想那陳子奇,畢竟是上海灘江湖大佬,這丁老闆,也是一派幫會之主。兩個美熟婦若是在某種社交場合下認識,經常約在一起搓搓麻將,也在情理之中。
  我摸不透這丁老闆與陳子奇之間是否有些齷齪,更不知道這丁老闆既然與胤老太太以及組織相熟,組織是否會對陳子奇瞭解更多些?所以只是微微一愣神,便恢復了本來神態,笑了一下,不再多言。只看明瑩的態度,似乎組織對陳子奇,似乎並不瞭解。
  這是為什麼呢?
  我還想問,瑜欣的老公到底是什麼人,卻又怕過早暴露自己。這時丁老闆進來,對我們道:「我已經瞭解了一下情況。現在讓大龍帶你們去三猴住的地方看看,如果真有你朋友在,還望給三猴留個情面。」
  我聽他此話,自然明白是讓我們不要去告發三猴綁架一事。此前三猴一夥又是砸車又是噴殺蟲劑,明瑩自然火大非常。但如今見這丁老闆態度恭謹,也不想再生事端,畢竟門外人手眾多,若是在此結果了我們,只怕沒人知道,組織也頗難求證。於是點點頭,道:「如此多謝丁老闆給這個面子。」言罷,便向外走去。
  那個之前搜我們身的張大龍,此刻正在門外等候。領了我們一路下樓,我順道買了包3字頭中華煙。坐上車。在他領路之下,很快我們便到了之前到過的那個五金店附近,在一個康德坊的弄堂前停了下來。張大龍帶我們上樓,拿鑰匙開了門。
  我問為什麼三猴的家門鑰匙你會有?張大龍說這是我們統一租的房子,給他們住。聽他這話,三猴定是和棋牌室廳堂裡那些漢子一樣,都是丁老闆手下養的打手。
  不及多想,我連忙進去,總共三間臥室,每間臥室都有兩個上下鋪的床。但是我兜了一圈,床上床下櫥裡櫃外都找遍了,卻沒發現灝靈。
  明瑩見我頭上冒汗,勸慰道:「莫急,可能還有別處。」說罷,便向張大龍詢問起來。
  張大龍搖頭,說他只知道三猴這麼一個住處。
  有兩個房間裡,牆角邊都擺了殺蟲劑,只有一個房間裡沒有。這房子沒有紗窗,也沒空調。夏天一來,只能開窗透氣。只是蚊蟲肆虐,殺蟲劑定是少不了的。這兩瓶殺蟲劑,和噴我們的那瓶,都是一個牌子。
  這麼說來,那瓶殺蟲劑,就是從這個房間帶出去的了。我也顧不得顏面,一陣翻箱倒櫃,找到鋼棍七八根,砍刀五六把。明晃晃的刀刃,看得人一陣蛋疼。張大龍也不管我,任我自由行動,他自顧自坐在小廳的椅子上抽我遞給他的煙。
  三猴他們定是從這裡出發的沒錯。但是為什麼灝靈不在這裡?
  我把屋裡仔細搜索一遍,發現這沒有放殺蟲劑的房間,牆邊地板上,有些許擦痕,大約拇指粗細,兩側各有數條,似是有鈍物在上面反覆摩擦,中間相隔大概二、三十厘米。
  擦痕旁邊的牆角下,年久失修的地板已經起了木刺,這仔細看時,上面竟有黃色紗布狀的東西,還有些淡淡的白色粉末。
  這白色粉末莫不是牆粉?我心中一動,連忙去看那牆角,卻發現有淡淡指甲抓痕。
  我心下了然:灝靈定是被反綁了雙手,坐在這裡。擦痕是她的高跟鞋的鞋跟留下的,黃色紗布是她身上穿的衣服被木刺勾破所留,而這些抓痕……我摸了片刻,燈光極其昏暗,看不真切。於是站起身來,跑到廚房裡,手指在鍋底摸了幾下,跑回來把鍋底灰抹在牆上抓痕處。
  這是一串歪歪扭扭的數字:1366146****,總共11位。很明顯,是個手機號。
  我把這個號碼在心裡默記幾遍,順手摳了摳,把號碼擦掉。
  起身出屋對張大龍道:「龍哥,這次真的有勞你了。」
  張大龍說聲客氣,也不再多話,便與我們一同出了房間,鎖了門。
  我們把張大龍送到棋牌室附近。見他走遠,我才向明瑩道:「記一下這個號碼。」等她拿出手機,我把數字念了出來。
  未曾想,明瑩輸完號碼,突然變了臉色。
  我見她神色有異,連忙走上去看那手機屏幕,卻倒抽一口涼氣。
  這號碼,竟然是楊蕊菡的!
  我盯了明瑩一眼,心下大怒。也不說話,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飛馳出去。
  果然還是組織搞的鬼!
  沒錯,這些混混,未免也太有先見之明了。他們怎麼知道,我會開車前往,還特意準備了冰錐來扎我的車胎?從打電話,到扎胎、鋼棍,再到噴殺蟲劑,簡直是一條路服務。若不是明瑩挺住了殺蟲劑而且這殺蟲劑毒性不高,否則我們這次就得栽。
  明瑩急道:「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看她,只道:「他們也許瞞了你,但是此事仍然和令空有關。我就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和一個站街女過不去!」
  說著,我想起之前我的一系列推理,特意要的10萬塊錢、那個長得和令空在眉眼間有些神似的單晶……一切的一切,我的推理還是沒有出錯!只是此前那混混兇猛,竟然我一時失了主張,沒了主見。
  這麼說來,到底還是我害了灝靈!
  如果那天不是我為了去查那海鮮倉庫,拉她去海底世界,以至於留下短信,讓令空誤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或者喜歡的人,只怕事情也不會到這般田地。
  不過這樣也省了許多麻煩。我現在要做的無非是去找令空問個明白,一切就能真相大白。只要我解釋清楚,同時對灝靈表現得極為冷淡,也許令空就不會再對她過多為難。
  我對明瑩道:「我要去找他!對了,你剛剛給他打電話,他說了什麼?」
  明瑩道:「我說要去徽幫,他只和我說了那個暗號,讓我們萬事小心,還說一個小時後讓我回電給他,如果沒有回電,他會找人來幫我們。」
  我突然覺得奇怪,如果這一切都是令空主使的,他聽明瑩說我們要去徽幫的地頭,就應該馬上明白我們此行的目的才對。為何還要把暗號透露給我們?
  莫非,這裡面還有更多的彎彎繞繞?難不成,是楊蕊菡本身有問題,就像李芊羽一樣,也是埋伏在組織裡的間諜?
  這也太狗血了吧?組織如果對內部人事背景的調查能力如此薄弱,還TM混個P啊?
  明瑩道:「你也不必多想。我這便給令空打個電話,問他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此事是他所為,他要看你面子,把灝靈放了,那也由他。如果他不肯,我們再另說。」
  我淡淡地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