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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節

  明瑩看著我做這一切,訝道:「你這是跟誰學的?」
  我沒抬頭,把防盜螺絲頭按在扳手上,道:「大部分男人都會,就等著啥時候遇上個爆了胎的妹子,可以藉機搭訕不是……」說著,猛一用力,防盜螺絲就被我擰了下來,「這辦法,泡妞一泡一個准。」
  明瑩「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卸了防盜螺絲,再卸下其他幾個螺絲。朝著輪胎猛踹兩腳,那輪胎便鬆了下來,我把備胎裝上,螺絲擰緊。
  明瑩不無心疼地道:「新車欸,就這樣了。」
  此時正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我抬手攔下。進了車子,須臾又出來,對明瑩道:「上車,走!」
  把車子發動起來,道:「現在那幾個傢伙差不多進了局子了。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把灝靈找到,不然她就危險了!」
  明瑩冷冷地道:「上海這麼大,你去哪找?」
  我一踩油門,道:「林佑節奏,走起!」說著,把方向盤打足,車子很快就消失在路燈的盡頭。
  明瑩道:「這是要去哪?沒頭蒼蠅一樣。」
  我不假思索地道:「兩個綁匪拿著那麼長的鋼棍,怎麼坐地鐵?肯定是打車來的。這種小混混,根本不會留著租車或者公交卡發票。那張公交卡沒有呲邊,很新,再加上那張公交卡發票,這說明他們是這次出來的時候才剛剛買了卡——售卡員會把卡和公交卡發票一起遞給你,很多人都會順手接過來塞進口袋。
  我剛剛在出租車裡的讀卡器上讀了一下,這卡裡還有15塊錢,假設他們花了50塊買卡,卡本身要20塊,卡裡面餘額就是30,現在還剩15塊,說明打車用掉15塊。現在出租車是3公里起步價12塊錢(2007年價格,目前起步價14塊),一公里2.4元,再算上等紅燈的時間,15塊的路程正好是4公里。
  4公里,絕對不是從浦東打車過來的。哪怕你走離十六鋪最近的復興東路隧道過黃浦江,打車費都在20塊以上。所以,他們的出發地,就是以十六鋪為中心的4公里半徑圓周上。」
  明瑩聽完這話,道:「頭疼。你還是這麼囉嗦。另外一個傢伙,褲腳上有白色塗料。他們肯定不是搞裝修的,那就是曾經經過什麼施工的地方。」
  我點頭道:「他們的鋼棍上有銹跡,殺蟲劑所剩無幾,肯定都是舊貨,但冰錐有個塑料套皮,應該是剛買的。可以推斷,他們從住處出來,提了鋼棍,到某個五金雜貨鋪買了冰錐。按照零錢來看,這個冰錐應該是17塊錢。這途中還經過一個外牆翻新的腳手架工地。我們只要沿著半徑4公里的圓弧去找,就能初步摸到他們的地址。」
  車子先開到了中山南路西藏南路路口附近,慢慢向西北方向開去。遇到個比較大的五金雜貨店,旁邊恰巧有個腳手架。我便下車去問老闆:「老闆,天熱呢,我要買個冰錐做冰沙,有沒有?」
  老闆搖搖頭,這年頭還有誰還用冰錐啊,買個豆漿機不就解決了?
  我一連問了幾家,都沒有。有些外牆刷的不是白色塗料的工地,附近的五金店就我就直接略過了。車子繞來繞去,我突然一拍腦袋,自己罵自己道:「我TM二了,他們剛買了公交卡,肯定是在地鐵站買的!我們去附近的地鐵站找找去!」說著一抹方向盤,朝著2號線地鐵站開了過去。
  明瑩不解道:「為什麼他們會特意到地鐵站買個公交卡,卻又不坐地鐵?只是因為帶著鋼棍?這恐怕說不過去。」
  我略一思索,道:「我明白了。約定時間是九點,他們一開始是想要坐地鐵,但是八點半多我們就到了,他們接到了我的電話,就匆忙打了車過來。所以我打了電話沒多久,他們就問我那寶馬車是不是我的。」
  明瑩微微點頭,卻見前面有一個腳手架,正在做外牆翻新。2號線地鐵站指示牌也已經出現在附近,再往前開,果然有家五金店,老闆正在拉動門簾,準備打烊。
  我連忙停車走上去說要買把冰錐,多少錢?那店老闆盯著我看了片刻,道:「17塊一把。額……我已經要打烊了。」
  我說我出雙倍價錢,就賣我一把吧。他回店裡找了一番,道:「賣光了,不好意思。這東西平時沒人買,進貨不多。之前最後一把不久被人買掉了。」
  我聽到這價格,看了看他那黑乎乎、帶著潤滑油還是什麼油的手,想起從那綁匪兜裡掏出來的三張同樣黑乎乎皺巴巴的十塊錢紙幣,便知有譜,連忙道:「那算了,謝謝老闆!」回到車上,對明瑩道:「你駕照呢?」
  明瑩瞪著我道:「要駕照幹嘛?」
  我說你拿著駕照塞在上衣口袋裡,冒充便衣女警去問那個五金店老闆,知不知道剛剛買冰錐的人住在哪裡。
  明瑩冷哼一聲,在後座的一個袋子裡摸了摸,竟然摸出個公安證,道:「你當人家是傻的?還用駕照糊弄人家?」
  我看這公安證,上面還有個扎眼的警徽,真是惟妙惟肖幾可亂真,忙道:「這玩意,得空給我弄一個。」
  「盧灣區有個公安博物館,門口大把擺著賣,還要我給你弄個幹嘛?」說著,明瑩便下了車。
  我看著她修長的身材和幹練的馬尾辮,心想就她這冷冰冰的傲嬌氣質,估計老闆不會懷疑這是個假公安。
  不一會,明瑩回到車上,道:「問了。這老闆說不知道他們住哪裡,只知道是附近的小痞子,聽其中一個喊另外一個叫『三猴』,都是徽幫的。」
  「徽幫?」這個名字我略有耳聞。外地來上海打工的人,往往按照老家所屬,拉幫結伙,各據一處。只要在勢力範圍內,很多工作,比如房產中介、保安(也包括鎮場打手)、保潔、月嫂、小買賣、擺地攤,以及各種賺點小錢的買賣,同鄉人都會受到照顧。當然,這也要給幫會裡抽成才是。黃埔區這一塊,多半是安徽人為主,到了老滬閔路上海南站那附近,就是山東人的天下。
  人類社會就是這樣,不管是舊中國還是新中國的上海灘,幫會,總是存在的。
  這麼說,我們是要闖一闖這個幫會了?
  我對明瑩道:「幫會據點在哪?」
  「老闆說,在四牌樓路上的一個叫『勝盈棋牌』的棋牌室裡。」
  一聽到四牌樓路,我不禁想起了那晚去夜探王永順家,曾經路過這條路。一條逼仄的小路,兩邊房屋十分破敗。但是誰都知道,任何地方,都可能臥虎藏龍,一個不小心走錯了路、踏錯了門、說錯了話,斷根手指那是分分鐘的事。
  「你要去?」明瑩看著我道,「這些幫會,不好惹。我們剛廢了他們三個人,這時候去人家地盤摸老虎鬍鬚,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到時候你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第四章 拜會大佬、五里霧中
  我苦笑一下,道:「人命關天,除了闖一闖,只怕也沒有別的辦法。」
  明瑩摸出手機,打起電話。聽她說話,顯然是打給令空的。
  像令空這樣的組織,對於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做什麼事,是很少會過問的。除非捅了大簍子,或者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平時組織裡的人應該也比較自由。只是,那些地區性的幫會,成立起來是為了保護同鄉打工人,抽點成。雖然成員眾多,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令空這樣的組織,成立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只相信,組織成立的目的,一定志不在小。只看他們用車房來拉攏我這樣一個還沒正式加入的「新人」,就可見一斑。
  我沒有理會令空說了什麼,只是擔憂那灝靈的安危,腳下加速,朝著四牌樓路開去。
  四牌樓路十分狹窄,車子開進去很不方便,我把車停在復興東路上,把後座上的十萬塊錢分成出兩萬,作成一捆,揣在身上。便走下車子,要向四牌樓路裡走去,明瑩也下了車,我讓她留在車上,不要亂動,以作策應。她只不聽,非要和我一起去。
  兩人到了勝盈棋牌室。一樓是一排住戶,順著陰暗的樓梯走上去,二樓樓梯口被玻璃門封住,上面歪歪扭扭貼著「勝盈」兩個字,兩邊是一副對聯,上聯是「梅蘭菊竹四時清一色」,下聯是「東南西北三更大四喜」,橫批的上面一半已經破落,依稀辨得是「任來莫去」。
  「任來莫去」?好大的口氣!這他nia的是個吃人的黑店麼?來的人一個也走不了?
  我拉開玻璃門,大步走了進去。
  這裡面煙霧繚繞,所有小房間裡的人都在大聲吆喝著「吃槓碰」、「三餅雞」,走進廳堂,見那頭頂供著財神爺的神龕,幾張破桌子上,一群一群漢子,光著膀子打撲克。牌桌邊擺著啤酒和燒雞,打幾圈牌,撕下一根雞腿,就著啤酒撕咬大嚼。
  也正是這般爽利的生活供養著,一旦有起事來,這班壯漢便拼效死力,把對方的人往扁裡揍。我們剛走進去,幾個壯漢抬頭望了我們一眼,那眼神幾乎能把人臉上的肉剜下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