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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節

  辛曉鑫猛然驚道:「這、這不會是老虎肉吧?」
  趙辰一臉驚訝:「你們把那隻老虎幹掉了?你們是武松麼?怎麼打死的?」
  楊滔仍然淡淡地對辛曉鑫道,你上次從俄羅斯弄了條虎鞭來泡酒不是還被邊防查扣了麼?現在給你吃老虎肉,你還有意見?
  辛曉鑫吞了口口水,道:「昨晚閒聊你不是還說,這老虎吃了好幾個人麼……?」
  趙辰一聽這話,連忙說太噁心,不敢吃。一旁剛剛從帳篷裡走出來的李芊羽聽了這話,也嚇得連連倒退,讓楊滔把這吃過人的老虎的肉拿遠點。
  楊滔對辛曉鑫的多話十分無奈,說不吃這個,就沒別的東西吃了。兔子是有,但是要浪費彈藥去打。萬一像昨天那樣,有人偷襲,要怎麼還擊?
  辛曉鑫看楊滔變了臉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但是趙辰說什麼也不肯吃。
  楊滔歎了口氣,正要苦口婆心地勸解,突然,三條又大又肥的海魚從天而降,掉落在趙辰面前。一條紅色真鯛,兩條斑頭魚。
  趙辰一見這肥魚,眼裡突然炯炯有神,循著拋魚的軌跡望來,目光正落在我身上。我笑道:「趙空,我偷了你的一點粉團作魚餌,現在還給你三條肥魚。你看怎麼樣?」
第二章 我叫李飛娜
  沒錯,昨天我坐在遠處獨自搓繩子、磨掛鉤,還讓楊滔多找幾個竹竿,就是為了要做一個原始的釣竿出來。那掛扣是高強度合金的,磨得十分鋒利後,正好作魚鉤用。在上面掛些吃剩下的東西作餌,將鉤子甩進礁石前的海水裡,自然有魚上鉤。
  我昨天晚上看到漲潮之所以會笑,就是因為,要玩海釣,潮汐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漲潮,浮游生物隨著海水上泛,便於海魚覓食,它們自然活躍非常。而礁石附近正是浮游生物的聚集地,也就成了海釣的最佳地點,這在海釣裡被稱為「磯釣」。作為一個海釣愛好者,我不敢說腦袋裡裝著黃海東海主要海岸的漲落潮時間表,但是杭州灣這附近,我還是瞭解的。昨天是6月10日,農曆四月二十五,杭州灣附近的漲潮時間,是早上8點和晚上8點24分。
  但是有一個問題:在海釣圈裡,農曆二十二到二十七之間,海水漲退潮差異不大,水流較緩,這段時間被稱為「死流」,釣到魚的難度比較大。好在現在是6月中旬,處於天氣回暖期,不少魚類都從深海返回淺水區覓食,而且海水魚的性子比淡水魚更兇猛,也更爽利,簡直是一副見餌即咬、餓死鬼投胎的做派,因此更易有所收穫。
  所以從昨晚漲潮開始,包括今早的漲潮,我都默默坐在遠處釣魚,釣到的魚就裝在灌滿海水的空背包裡。剛才見趙辰不肯吃老虎肉,便找了三條比較大個的戰利品給她吃。
  趙辰二話不說,劈手拿過旁邊一根竹竿,拿起真鯛魚,從口中插入、谷道戳出。我說別著急,先和楊滔要了刀子劃開魚腹,把裡面的零件掏出來,才交給趙辰,任由她把竹竿伸到火堆上烤了起來。
  這只巨大的真鯛,已經把那竹竿壓得彎成了拋物線。想我剛才釣它起來時,那股要線的力道之大,如果不是我精於就魚之術,恐怕這魚就要把我拉進大海。被戳谷道的,就是我而不是它了。此時見趙辰這般架勢,莫不是想獨吞此魚?
  趙辰一邊烤魚,一邊大聲嚷嚷,蔣南,起來吃魚了!那貨被她這麼一叫,也悠悠醒轉了過來,瞇瞪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滿嘴的餅乾渣,呸了半天。接著也有樣學樣,拿過另一根竹竿,穿上斑頭魚烤了起來。我忙不迭地端起裝著煮好了海鹽的竹筒,在一旁伺候著久病初癒的兩位爺。魚烤熟之後,純自然的香味四下溢開,加上天然海鹽佐料,一口下去,但覺脂滑肉厚,肥美無比,趙辰吃的津津有味,讚不絕口。
  海魚刺少肉多,蔣南也是大口大口地撕扯著魚肉,還看到旁邊放著的老虎肉,說哎這肉怎麼放著不吃啊?趙辰拚命嚼了幾口,嚥下嘴裡的魚肉,道:「蔣南!別和姑娘我提這肉!影響了我食慾,賞你一個下劈!」
  蔣南縮了縮脖子,繼續埋頭苦吃。我拍拍他的肩膀,說慢點吃,怎麼樣,你沒事了吧?
  蔣南吃得滿嘴魚油,聽我此問,搖了搖頭。
  等吃完之後,我拉著蔣南走得遠了些坐下,問他進入那個孔穴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辛曉鑫見我們神神秘秘的,也湊了上來聽。
  一提到這事,蔣南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不過深呼吸兩下之後,他還是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進入洞裡之後,繩子一到頭,他就摸到了趙辰的身體,不過外面裹著餐布,整個人陷在污泥裡。這時候對講機裡發出滋滋的聲音,他知道是楊滔在說話,但是雜音太大,完全聽不清在說什麼。突然,他感到淤泥下面有什麼東西在震動,接著嗤啦一聲響,像是石頭摩擦敲打的聲音。沒過幾秒鐘,腳下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吸塵器似的,把淤泥、他和趙辰一起吸了下去,兩個人就徹底陷進了淤泥裡,像是被捲進洗衣機一樣,不知道翻了多少個滾,終於停了下來。幸好他機靈,在被捲入之前用衣服裹住了頭臉,否則就非得窒息而死不可。
  此時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是頭朝上還是頭朝下,也不知道頂上的淤泥覆蓋了多少。雖然用外套裹住了臉,周圍的空氣總歸是被淤泥隔絕了,時間一長,就已經憋得臉紅脖子粗,幾乎要斷氣。就在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他感覺身體在淤泥裡慢慢移動,似乎被什麼東西推著走,不一會,腦袋一激靈,頭露出了泥面。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喘了幾口氣。但是越是喘氣,越是抑制不住地覺得自己這樣很可笑,很想大笑,結果還真的笑出來了……
  他一笑,旁邊的女聲——應該是趙辰,跟著也笑了起來,他和趙辰就像是互飆山歌一樣,你方笑罷我登場,到後來笑得連氣也喘不上來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一陣隆隆聲、石頭敲打的聲音傳來,淤泥突然抖動了一下,又像是水壺裡沸騰的水一樣,翻滾起來。他又重新被這臭泥翻來覆去攪拌蹂躪了一陣子,最後竟然又緩緩地浮出泥來,他還是忍不住想笑,於是又和趙辰對笑了一回。終於沒了一丁點力氣,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海灘上躺著了。
  辛曉鑫聽了蔣南這番話,連連搖頭,說蔣南,你說了半天,就感覺你掉一洗衣機裡了,只不過裡面不是水,是爛泥巴,洗的不是衣服,而是你這個大活人。你這語無倫次的,我都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我也搖搖頭,道:「不知道趙辰……額,趙空是不是也如你這般經歷?」
  蔣南搖頭道:「不知道,但是她那時候既然能笑,肯定也醒著吧。你自己去問吧。」
  我站起來,見趙辰吃得心滿意足之後,又躲到石頭後面去,不知道在幹嗎。只得搖了搖頭,往石頭後面走去。
  剛轉過石頭,突然一把匕首指著我,嚇得我哆嗦了一下。定神看時,才發現是明瑩。她見是我,冷著臉道:「你做什麼?」
  我心說這光天化日之下,大家又都是熟人,有必要這麼防備麼?我們又不玩天體沙灘那一套,緊張個啥啊。不過見她這副冷臉,攤攤手道:「有句話想要問趙空。」
  趙辰正在換下沾滿泥巴的髒衣服,聽我這話,問道:「什麼事?又釣到什麼好吃的魚了麼?」
  我不禁莞爾,只道:「趙空你昏迷的時候一直說你掉下孔穴之後遇到了鬼,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明瑩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道:「趙空受了刺激,你能不能不提這事兒?」
  趙辰一副心有餘悸的語氣,道:「沒事。那個……那個洞裡確實有鬼,還是個女鬼。我聽到了她的笑聲,還聽見她在我耳邊說了句話,那聲音輕飄飄的,嚇死我了。」
  我連忙問什麼話?
  「她像是說夢話似的,我也聽得很模糊,好像是說:我是李飛娜,你是誰?她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她呵出來的氣,一點溫度都沒有,冰涼冰涼。我的媽呀……現在想想還害怕,要不是我困在泥裡,肯定出拳了。你說,這不是鬼是什麼?」
  我「哦」了一聲,本還想再問下去,看了一眼明瑩,她對我這不識好歹的行為似乎很不快,我只得壓下好奇心,說打擾了,你們好好休息,便退了出來。
  這什麼節奏啊?看這明瑩的表情,這麼緊張趙辰,莫不是兩人擦出愛情火花了?
第三章 內訌
  剛從石頭後面走出來,楊滔摸了摸毫無贅肉的腹肌,道:「我也有點餓了。你又要去釣魚?走,我跟你去看看,怎麼釣到這麼大的魚的!」
  說著,我們站起來,拿了釣竿。楊滔問我要不要魚內臟或者老虎肉作餌,我說不用,去礁石縫裡挖點小貝殼肉作餌就行。
  我向楊滔仔細講著海釣的要點。他之前是在西北作特種兵的,海釣這塊沒接觸過,聽得很認真。我下了鉤,坐在石頭上,問道:「把人弄成昨天那種活死人的辦法,你知道麼?」
  楊滔搖搖頭,說他只是個幹活的,上面交代什麼,他就做什麼,說白了就是個僱傭兵。至於其他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也許明空比較瞭解,你沒問過她?
  我說沒問過,她看起來不好打交道。她是怎麼加入組織的?
  楊滔說其實組織早就注意到明空了,之前就和她接觸過,只是她最近才加入組織的。令空說她是可靠的人,我也就比較信任她。
  我知道明瑩是因為蘇楚君的遇害才決心加入組織的。其實我很想問問,這個組織到底幕後是什麼,但是雖然現在和楊滔聊了不少,問到這種問題,怕是他也不一定肯說。還是忍住了沒問。
  生命不息,釣魚不止。如果說釣魚也是種運動,這絕對是個需要平心靜氣才能享受的運動。但是此刻我們一直等不見董昊的船來接,心裡著實著急,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日頭已經曬了過來。雖然現在只是六月中旬,氣溫還未必十分炎熱,但是在日光的直射之下,我們都感到口乾舌燥。無奈飲用水已經不多。我把魚竿收起,讓楊滔把所有人都轉移到近岸的樹蔭下去,避免出汗,水分流失。自己則繼續把繩子拆下幾縷,拴上長木棍,挑了幾條釣到的小魚,把木棍塞進魚肚子裡。把這幾條魚扔在了石崖邊上。然後又拿了幾個昨天用來裝食物的塑料袋,找了幾個葉子寬大的低矮灌木,套了上去。下面紮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