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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節

  我猛地想起那首世界語的詩,明瑩說,胤老太太已經將它翻譯了出來:
  bela(空格)nokto美麗的夜
  nudan(空格)virinon赤裸的美女
  facila(空格)amikino女人如此容易得到
  neniom(空格)vivo(因為)沒有生命
  聽到這首詩,我就覺得怪怪的,難道,這是某個戀屍癖的男人,比如陳子奇,或者王永順,在玩弄那個密室冰櫃裡的美麗女屍時,一時興起,詩興大發寫下來的嗎?如果不是,難道……這首詩和那個圖形,與此時此地的岩石圖形,有什麼關聯?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關聯……唔,如果把這個毫無植被的浮山島比喻成是一個赤裸的美女的話,難道到了夜裡,這個刻著標記的地方,會出現什麼詭異的現象,或者這裡根本就是陳子奇那個組織收集和隱藏女屍的地點?
  想來想去,總是覺得太過牽強。實在不行,就讓王安進把游輪靠過去,到了晚上,去那塊岩石上一探究竟。
  站在大金山島這個海拔只有105米的上海最高點,只覺得海風習習,好不涼爽。趙辰已經從剛才的害怕勁兒裡緩過神來,又開始叫餓。楊滔讓辛曉鑫和蔣南把背包裡的吃食拿出來,就地進餐,再四處看看有什麼古怪沒有。
  趙辰一聽這話,開心得不得了,連忙從背包裡掏出一塊野餐墊布,抖落起來。她把所有帶份量的食物,都推給男人背著,自己只背著一張餐布……好吧,這餐布占所有東西的份量,可能只有十分之一,但是,等一下估計她一個人能吃掉十分之九的食物。經過幾天的相處,我們已經悲劇地發現,和趙辰同桌進餐,無異於與虎爭肉、與熊搶魚,讓人不由得感慨,吃飽難,難於上青天……
  趙辰一個抖腰振臂,把偌大一張餐布輕鬆抖了開來。我舉目望去,這餐布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遮天蔽日,簡直是超大雙人床的床單一般。她雙手拎著,這餐布便平攤著落在靠北的地上。趙辰一邊喜滋滋地念著開飯啦開飯啦,一邊向桌布的另一頭走去。
  好吧,這麼單純的姑娘,一次野餐就能讓她忘卻所有煩惱,實在是讓人羨慕她的無憂無慮。
  蔣南和辛曉鑫對這姑娘表示無奈地搖頭,兩隻手忙著向外掏吃食。稀里嘩啦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蔣南摸出一罐午餐肉,笑著道:「趙空,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說著,抬起頭,就要把罐頭扔給趙辰。
  突然,蔣南愣了神。罐頭在手裡,遲遲扔不出去。我們順著他驚訝的目光看去————
  趙辰不見了。
  我們一下子全都慌了神,這麼大個活人,轉眼之前還在旁邊站著,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連忙跑過去看,別說趙辰了,連那塊餐布都不見了。
  難道是瞬間被老虎拖走了?還是被敵人狙擊了?楊滔第一個貓下腰,我們都學著他的樣子,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明瑩低低地喚了我們一聲,圍攏過去才發現,趙辰剛剛鋪桌布的地方,居然能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孔穴。那塊大桌布鋪開,剛好把這孔穴遮住,趙辰沒有看見,一腳踩了上去,連著桌布一起滑了下去。
  辛曉鑫朝著孔穴裡大喊:「喂,趙辰,能聽見嗎?」
  下面毫無回聲。
  我從楊滔那裡借來手電,向下照了照,這個孔穴裡面歪歪斜斜、七彎八繞,居然深不見底。
  我說這姑娘可能滑得太深,要麼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了,要麼摔暈過去了。我們得弄個繩子,放一個人下去看看情況,看能不能把她救上來。
  看來看去,似乎只有蔣南的個頭最合適,於是楊滔把剛剛捆毛竹剩下的一大捆繩子,繫在他腰上,打了個死結。蔣南苦笑說這繩子結實不結實啊?楊滔說軍用的攀巖繩,哪有這麼容易拉斷。說著,又從包裡摸出一個對講機,連同手電一起遞給他。由我和辛曉鑫拽著繩子,一點點向下放。
  站得一旁的李芊羽,看著這一幕,禁不住緊張得瑟瑟發抖,可憐的小手捂著一動一動的嘴巴,似乎在安慰著自己脆弱的心靈。
  繩子放了許久,快要到頭了,還不見底。我和辛曉鑫的手都被繩子勒得生疼。楊滔拿起對講機,按下按鈕,道:「蔣南!蔣南!下面情況怎麼樣?」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雜亂無章的電流聲。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傳來,繩子猛地蹬緊,差點從手裡溜出去。我連忙將繩子在手上繞了一圈,死死地拽住。
  辛曉鑫正要學著我的樣子,如法炮製,沒想到繩子一鬆,我和他兩人猛地向後踉蹌兩步。
  繩子斷了。
  楊滔對著對講機喊:「蔣南!蔣南!什麼情況!快回答!」
  這下,我們全都愣了神。辛曉鑫抱著頭苦惱地道:「這可怎麼辦,一下子死了兩個……」
  楊滔喝道:「別說這種話!我下去看看。」
  辛曉鑫看著那斷了的繩子,道:「怎麼下?這繩子根本不夠長了,楊空你不會是要這麼跳下去吧?」
  楊滔摸摸背上的包,才想起自己的手電已經被蔣南帶下去了。只得從辛曉鑫的包裡找出手電,趴在洞口往下照著,一會兒,站起來道:「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
  其實遇到這個情況,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要從地上爬起來,突然見到右邊灌木顫動幾下,一根黑洞洞的槍口伸出來正指向楊滔。連忙朝著幾個人喊道:「趴下!」一邊喊,一邊摸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向那灌木叢丟了過去。
  槍口大概裝了消聲器,沒有開槍的響聲,只聽「噹」的一下,楊滔向地面趴了下去。
  我心裡大駭,這傢伙莫不是中彈了?如果他這個隊伍裡唯一帶槍的人先倒下,剩下的我們兩男兩女,手無寸鐵,豈不是都成了待宰的羔羊?連忙俯著身子向楊滔爬過去。若能把槍拿過來,或許還有一拼的機會。
  正在我爬過去的時候,楊滔突然抬起臉,向我望了一下。我放下心來:這記冷槍,大概因為我一聲喊,失了準頭,只擊中了他背包裡的什麼硬物,沒有鑽進他的身子。
  我的那塊石頭顯然沒砸中那個埋伏著的槍手。灌木叢一陣晃動,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那人大概見偷襲得手,幹掉了我們隊伍裡的主要戰力,正要摸上前來,把我們亂槍打死。
  楊滔聽那腳步聲走進,飛快轉身,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震徹心扉。散彈炸裂,高速飛行鐵球向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一般,將偷襲的那廝籠罩在火力範圍內。那人黑布裹面,只露出雙眼,此時身中數彈,也不知是什麼表情,只慘叫一聲,便仰面跌倒。眼見是不活了。
  楊滔一個起身,朝著灌木叢又放了一槍。我知道他這把槍裡一次只有兩彈可存,打完便要填彈,正是敵人偷襲的好時機,連忙扯過辛曉鑫,明瑩拖著李芊羽,向石頭後面跑去。楊滔再去摸子彈時,卻聽得那邊的灌木叢猛烈晃動,好幾個不同的腳步聲響起。我偷瞄一眼,約摸五個敵人,都是黑布包頭,穿著迷彩的T恤和長褲,手裡拿著鋼筋棍棒,吆五喝六地朝我們襲來。
第九章 狐假虎威
  楊滔兩槍放完,剩下的子彈都在背包裡,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填彈,只得扔下來復槍。從褲袋裡掏出手槍,瞅準一個,一槍命中最前面一個的肚子。果然是特種兵的幹活。關鍵時刻臨危不亂,槍法神准。
  無奈,這手槍太不給力。現在這個節奏,已經是短兵相接的近距離肉搏戰。要在這時候用手槍,講究一個「停止效果」,就是說,一槍幹過去,那人就得躺下,否則只是打上一個小洞,若不是致命傷,仍然能衝過來和你搏命。現在電視裡的各種神劇,往往是一大老爺們中了一發小手槍子彈就立馬斃命,基本都是扯淡。要實現「停止效果」,非沙漠之鷹這樣大口徑牛波伊的手槍不可。楊滔手裡這把,明顯不具備這種功能。那個中彈的傢伙,口中呵呵作響,仍然衝了上來。
  這個敵人的小隊,配置和我們小隊差不多,只有一個槍手,其他人都是冷武器(當然,我們這邊幾個人,連冷武器都沒有,完全是平民啊平民)。既然這般,我們也不遑多讓,楊滔第一個衝出去,朝著最後面的哥們先放了一槍,接著一記飛腿,踢在最前面那個剛才中槍的傢伙肚子的傷口上。這一槍加一腳,定然是大出血的下場,必不能活了。
  沒想到,這貨竟然毫無痛感似的,手中棍子揮出,直取楊滔左耳。楊滔一個矮身避過,下勾拳揮起,正中對方下巴。這一拳憑藉著腰腹和腿部肌肉之力,剛猛沉穩,打得對方直接雙腳離地,向後飛去。
  我和明瑩也多少會兩下子,見敵人如此難纏,楊滔一人定然討不了好。我抄起地上的來復槍當做棍子使,從石頭後面奔出,加入戰鬥,明瑩也不甘示弱,緊隨我後。
  但是我面前的這敵人著實古怪,我手中的槍托明明狠狠地擊中了他的頭部太陽穴,他卻竟像沒事似的,繼續朝我猛烈揮棍。無奈之下我只能猛地轉身,讓背包裡的籐球替我挨了這一下,力道之大,哪怕有這等緩衝,我還是一個趔趄,這一記悶棍若是打在腦袋上,恐怕頭骨就要爆了。
  明瑩那邊也好不了多少。我估計她那兩下子都是從趙辰那裡學的,但是發力的方式明顯不對。最讓人可怖的是,敵人被她踢中襠部,不但沒有滾地慘嚎,卻居然完全無感一樣,繼續攻擊不止。
  我心裡泛起強烈的不安:這些明顯有違常理的傢伙,只讓我想起一個鏡頭:蕭璐琪那天早上痛毆王永順。
  難道,這些毫無痛覺的敵人,和蕭璐琪一樣,是能動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