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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節

  「賊你大,老子說有奏是有!鳥石頭還是磚頭砌的!日你達捏,這底下有個TM鬼城還是咋地?」
  我心中一動。剛剛在浪谷裡,說不定已經露出了康城城牆的一角?連忙問道:「王船長,那城牆,你看是縱向的還是橫向的?」
第四章 入海
  「橫的,作甚?」王安進沒好氣地答道。
  我連忙回到房間,剛剛推門進去,就被牆後伸過來的一隻手緊緊握住了腕部,我差點就像揍王永順一樣把這隻手的主人撂翻在地,卻發現這貨竟然是董昊。這個高富帥兩眼放光,向我問道:「這……這是真正的小紫葉檀……」
  我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我手上戴著的那串續建大師送我的佛珠。我輕輕一拗,掙脫他的魔爪,道:「幹嗎?」
  高富帥重新打量了我一下,似乎我裝逼的逼格在他眼中急劇飆升。確實,在這個市面上充斥著大紫葉檀這種其實是黑酸枝木的假貨的年代,真貨已經太少了。聽說馬達加斯加島的非洲兄弟把當地的大紫葉檀賣給中國人,居然蒙騙了一票所謂的國內專家,紛紛說這就是小紫葉檀。因為貿易量太大,驚動了聯合國而被禁止採伐(小紫葉檀是國際保護的禁伐樹種),搞得非洲人民十分壓抑,急吼吼地請了國際專家來論證這玩意根本不是正宗紫檀,直接甩了眾多國內專家一記響亮的耳光。
  可惜,這玩意雖然是真品,卻不是我靠拼爹換來的,而是靠自己的勤勞與智慧贏來的。高富帥吸了吸鼻子,說多少肯賣?我心說這裡面帶著一份情意,一份尊重,多少也不賣。於是裝逼地搖了搖頭,心裡充滿了自豪感。轉頭向楊滔道:「王船長發現了康城的城牆,我們得減速,確認一下情況。」
  楊滔和董昊聽了這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船艙,和王安進嘰哩哇啦一頓說話,我看著船尾漸漸遠去的颱風,一言不發。
  董昊轉過來對劉育維和徐碧瑩道:「快去準備,把聲吶放下去。」
  我心說這遊艇又不是潛水艇,怎麼還配了聲吶這麼高級的玩意兒?
  劉育維拿來一個箱子,取出幾根線,接在徐碧瑩的手提電腦上,接著取出一個圓柱型的東西,下面連著一個小喇叭,一直拖到外面,丟下了船。那圓柱形的東西應該是浮子,一直飄在水面上。很快,數據便傳了上來,徐碧瑩的電腦上顯示出紅黃藍三色的海底地形圖。但圖像很不穩定。看來,雖然現在颱風已經不構成威脅,但浪仍然不小,聲吶無法穩定,也就沒辦法準確探測海底地形。楊滔要求王安進停船,王安進甩都不甩他,執意向前開。楊滔急得直跺腳。
  即使如此,聲吶傳上來的數據已經顯示,這片海域非常淺,有一些豎直的海底凸起物,看起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海底地形,而是有很濃重的人工斧鑿痕跡。多半就是失落在海平面以下的古康城。
  在楊滔的再三要求下,王安進拿出了妥協方案:全速向右行駛,同時沿著下方的深淺反應,探測這片頗有古怪的海域到底有多大。我們圍攏在徐碧瑩的電腦周圍,聽著這個看起來像是服務員,其實是聲學專業高材生的女碩士耐心向我們講解。看來,剛剛王安進看到的那個東西,並不是城牆,而是城門。它距離海面大概也就只有3、4米的深度。我們一路西行,下方始終有各種各樣奇怪的反應,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又一片的古代建築群落。
  這一發現,讓我們所有人興奮不已,看來,古康城確實存在。我們找到了它的東城門,現在正往西城門進發。
  讓我們驚訝的是,康城,居然如此龐大。遊艇的速度大概是32節,也就是將近每小時60公里,但是我們開了15分鐘,聲吶才反映出海面下又出現了一條高高聳起的建築,大概是西城牆的所在。按照這樣計算,康城的東西寬度達15公里,要知道,明代的南京城,南北長度也只有10公里左右,東西寬度只有5公里!
  這個康城,到底是個何等富足博大的存在?又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消失在中國的板塊地圖上?
  回想起剛才颱風掀起的巨浪,我只能相信,康城的消失,是自然的力量,是被上帝之手抹去的。
  因為我們的行進方向與颱風相反,兩廂背道而馳之下,此時的天色已經逐漸好轉,雖然烏雲依然密佈,但風雨已經小了很多。船上的男人們大都已經適應了海浪的顛簸,不再吐得那麼厲害。於是楊滔決定,下水。親自去看一看水下的這些東西,是否真的是康城。
  行進到這裡,已經離岸甚遠,海水已不再是之前在岸上看到的那種渾濁暗黃色,而是變得湛藍清澈。只是剛剛下雨颳風,導致海底沉著物上浮,略微顯得渾了些,估計海下可見度並不高,所以下海的人都帶了水下高能手電。楊滔還帶著一大捆繩子,盤起來掛在腰間。
  我和楊滔、董昊三人換上了全新的潛水裝備。這套裝備與我練習用的那套,最大的不同是面罩是把整個臉部扣住的,也就是所謂的「全面罩」————把除了兩頰以外的臉部,都包裹密封起來,同時在面鏡內部,鼻腔以下另有一個封閉的罩子,以防止呼吸時的水汽霧化了面鏡,導致視野不清。這種面罩帶上之後,看起來就像是科幻電影裡的外星人或者銀河系戰士一樣,拉轟得很。
  我的這一套潛水裝備,原本是為李宇波準備的。所幸的是,他和我一樣是書獃子,都有近視眼,而且度數相似,這副給他配的面罩是帶度數的,我戴上剛好合適。
  把面罩的固定帶套在頭上,確定好下巴的位置,再將面鏡扣向頭部,晃動幾下,調正到舒適且密封的位置,最後將拉緊帶拉緊。穿戴整齊之後,我把主二級頭的氣管和面罩的二級頭連接好,向另外兩人做了個OK的手勢。
  楊滔按下通訊按鈕,講了幾句話,聽起來還算清晰,只是不知道到了水下會是怎樣。他特別叮囑我,通訊設備的水下有效距離一般是50米左右,最多不超過70米,所以不要離開太遠。如果海水發生渾濁,影響可見度,可以晃動手電來顯示自己的位置。
  我點頭表示明白。董昊又插話說,在上浮時不要速度過快,擔心得了減壓病。
  所謂減壓病,就是在潛入深水時,壓力加大,血液中的氮氣大量溶於血液,而如果上浮過快,壓力猛地減小,這些氮氣就會變成氣泡,從血液裡透出來,輕則四肢發麻、頭疼頭暈,重則危及生命。
  交代完畢,我們三人向著船上的人打了OK的手勢,帶著耳機監聽我們通話的李芊羽也打出相同的手勢。楊滔帶頭,一個背翻入水,我和董昊緊隨其後。一入水,只感覺刺骨的冰冷,如果沒有潛水服的保護,只怕很快就會體溫下降到極限而昏迷。楊滔沒有說話,只豎起大拇指,指尖向下晃動兩下,示意下潛。
  我們把BC背心的氣慢慢撒掉,身子向海裡沉去。
  此時天光不亮,海內可見度不高,耳機裡傳來楊滔的聲音:「這裡深度大約二十五米,我們分五次下潛,林佑注意平衡耳壓。跟著我!」
  雖然這麼說,我這個潛水新手,竟然下潛了三次,腳蹼就已經踏到了實地上。雖然我努力平衡耳壓,但巨大的水壓仍然壓迫著鼓膜,使我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鑽心的疼痛從耳朵處傳來,我在原地靜止,努力地控制著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敢打開手電筒,向四周探照著。卻發現自己沒有控制好方向,與他們兩人散開了。
  我心想著反正也不會差太遠,等下用通訊設備聯繫就行了。於是舉起手電筒向腳下的海底照去,想看看是否確有古城的模樣?
第五章 深海的鬼與屍
  與想像完全不同。我沒有看到一塊磚一塊瓦,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珊瑚礁,以各種奇怪的姿勢恣意生長著,活像是張牙舞爪的海底千年巨獸。
  奇怪,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出現在熱帶麼?中國的海南、台灣等地,已經算是出現珊瑚礁的最高緯度之處了。上海這種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氣溫甚至接近零度,怎麼會出現如此眾多的珊瑚礁?
  在這茫茫的海底,分不清東西南北,我拿起羅盤來看,卻發現指針四下亂擺,根本不指南。
  糟了,這附近一定有個巨大的磁場源,擾亂了羅盤。我連忙按下通訊按鈕,一片雜音,根本無法通話。抱著僥倖心理,我大喊了幾聲,回答我的,只有雜亂無章的電流聲。我看楊滔和董昊站在離我大約七、八米的地方,背對著我,喊是肯定聽不見了,丟石頭也肯定丟不遠。
  無奈,拿起電筒亂晃,燈光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楊滔回頭望著我,手抬起來,向下按了按,似乎讓我放下手電。看起來,他們兩人早已關閉了手電。我不敢不從,連忙關掉,藉著最後一道亮光,我看到不遠處一大叢黑雲般的物體朝我們逼近。
  楊滔和董昊此時已經伏低了身子,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趴在珊瑚礁上,眼睜睜看著那片黑雲飄過來。直到它經過我的頭頂,我才發現這根本不是黑雲,而是黑色的刺尾魚群。我在黃東棟家的熱帶魚缸裡見過這種魚,聽說它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尾部的兩條長尾鰭,如果猛烈擺動,能在人身上造成嚴重的劃傷。如果這樣鋪天蓋地的刺尾魚群都朝你晃動尾巴,那就和古代的千刀萬剮的酷刑沒什麼區別。
  只是,這裡明明是溫帶海域,為什麼會有刺尾魚這種典型的熱帶魚類?
  我的手按在珊瑚礁上,突然感到輕微的晃動和溫暖的熱度。這珊瑚礁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巨大海怪,沉眠在這珊瑚礁下?難道,這裡的水溫反而比表層更高,致使珊瑚礁、刺尾魚能在這裡生存,是因為這海怪的體溫導致的麼?如果真是這樣,這傢伙萬一醒來,那豈不是要地動山搖、把整個海水反過來?
  難道,古代此處經常發生的地震、倒灌入古康城的海嘯,以及康城最終沉沒入海,都是這個無比巨大的海怪所為?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這種不著邊際的猜測。如果這下面藏著一隻像是莊子逍遙游裡講的那種「之大不知幾千里也」的「北冥鯤魚」,它居然能不吃不喝在這裡一千多年,直到身上長滿了珊瑚礁,還能發出體熱?這不科學啊!
  一定還有什麼原因。
  刺尾魚群已經遠去,楊滔和董昊站起身來,向我晃了晃手電,做了個靠近他們的手勢,我慢慢地游過去,直到靠近他們身邊,耳機裡終於傳來的楊滔的聲音:「這裡有個巨大的磁場,」斷了一下,「我們的通訊。」我猜中間漏掉了「影響了」三個字。於是點點頭。
  楊滔繼續道:「我們把這個繩子掛在腰上,連在一起,然後四散去找找看有什麼線索,如果遇到麻煩,就拽這根繩子。」
  綁好繩子,我們三人便分頭去找。我打開手電,發現這個海底完全不像電視上播放的潛水旅遊節目那樣美好。這是一個極其污濁的海底,幾乎看不到魚類,也沒有貝殼、海葵、海星、海膽這些常見的海底生物,只見到一隻海龜的空殼,不知道已經死去了多久,裡面的肉早已經被分食腐蝕殆盡。
  可以說,這片海域,除了那些恐怖的刺尾魚群,幾乎沒有生命的跡象。
  正向前尋找著,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我的左側閃過。
  我經出一身冷汗:那是一個人的影子!
  我摸了摸腰間的繩索,楊滔和董昊都在我的背後,左側這個人影,絕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