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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

  門鎖卡噠一下響起的時候,我的心裡也咯登了一下。
  這是什麼節奏?
  等我回過神來,明瑩已經開始解上衣的扣子。
  我一把扯住她的手,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是個男人都知道。」明瑩雖然手上這般動作,但是仍然一臉冰霜、面無表情。
  「什麼?不行!你、你出去!」我緊張起來,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道。
  我看得出,明瑩手上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完全不一致。她的微表情在告訴我,她對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心裡是有無限牴觸、一百個不願意的。只是,她為了她的目的、她的理由,在努力地故作挑逗,但還是掩蓋不住內心的冷漠。此時聽我說這話,嘴角抽動,冷笑了一下,道:「你們男人,不就想讓女人這樣麼?」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我一邊說,一邊用抓著她的手,從上衣扣子上甩開。
  明瑩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寒光,看得我心臟一顫。她衝著我嚷道:「少廢話,我在做什麼,我知道!」說著,也不再解扣子了,兩手抓住衣襟,猛地一扯,裡面大紅色的文胸便露了出來。
  我倒抽一口涼氣,連忙抓住她的衣襟合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竟不由分說,一記直拳朝著我面門打來,我兩手都抓著她的衣襟,根本來不及反抗,正面挨了她一拳,向後倒去。
  這簡直就是SM的節奏啊!
  後面就是床,我一下子摔倒在床上。兩隻手卻沒鬆開她的衣襟,她整個人被我拽著,也跟著趴在床上。
  她此刻就面對著我,壓在我身上。胸前的大紅色,在我眼前晃動。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她抬起右手,又是一記勾拳,朝著我左耳打來。我連忙伸手去擋。雖然擋下了這一拳,明瑩卻失了重心,整個人壓下來,胸口紅色罩杯托著的一團白肉,重重地壓在我的臉上。
  請原諒我的邪惡吧,剛剛那一個熱水澡和這件舒服之極的睡衣,已經讓我的心裡有些許萌芽,此時這樣的情況,更加上對方是一個冷如冰霜的女人,現在的大尺度轉變,卻會讓人更加覺得刺激……好吧,我不想隱瞞,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我是個純潔的男人,我只想說,我是個男人。所以,我的精神那時真的是徹底崩潰了。
  這一瞬間,我全部的血液彷彿都衝到了頭頂上,臉上燙得要命。不,不光是衝到了頭頂上,對於我這樣一個拖著久曠之軀的熱血男兒來說,血,還有另一個去處。
  我猛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明瑩星眸半閉,吐氣如蘭……?
  不,她在顫抖!
  被我這樣勇猛地壓住,她突然顫抖起來。
  也許很多女人都會這樣,但是明瑩不同。她的顫抖幾乎就是得了瘧疾打擺子、或者說羊癲瘋發作一樣!這哪裡是顫抖,幾乎是抽搐!
  我被她這樣的反應嚇了一跳,剛剛起的歹念立馬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心想剛剛那樣緊張的追逐戲,她都挺過來了,怎麼現在卻犯了病?突然間,我明白過來:
  她是拉拉,而且是個T。在拉拉的世界裡,T是帶有明顯男性傾向的那一方,說白了,她外表是女人,內在卻有著很多男人靈魂的成分。
  也就是說,在她眼裡,我基本上算是個同性。而且,因為她是拉拉,所以更加排斥男人。
  也許她用理智說服了自己,但是潛意識裡的性取向,是沒法改變的。這樣劇烈的身體顫抖,就是最好的證據。
  想到這裡,我頓時邪念全無,還禁不住為她輕輕地歎息一聲。
  等她從顫抖中慢慢停下來,我跳下床來,輕輕地道:「你到底怎麼了,能說說麼?」
  明瑩用沙啞的聲音道:「能把被子給我麼?」
  我扯過被子,把被角遞給她。
  明瑩坐了起來,用被子裹著自己,幽幽地道:「你知不知道,楚君死了之後,我一個人是怎麼追查這件事?」
  我確實沒法想像。雖然她是一個極其聰明、很懂得自保的女子,但是這件事錯綜複雜,她到底為了追查此事,付出了多少,我確實沒法想像……
  明瑩道:「你又知道,我加入組織,經受過什麼樣的考驗?」
  我搖了搖頭。聽了她這話,心中突然泛起一絲陰霾,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個組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不知道。可能,她所經歷的東西,我根本沒法想像。
  我拉開椅子坐下,強裝著一副和顏悅色的面孔,道:「你來這裡,和我說這些,做出這些舉動,是想用你的身體來挽留我,讓我繼續幫你查下去?」
  明瑩沒有看我,只點了點頭。
  「明瑩,」我歎了口氣,道,「今晚我說要退出,是因為……」
  「你不必說,我知道。今晚讓你遇險,我也很抱歉。我……我來這裡,不只是想挽留你,也許還抱著一點賠償你的念頭。」
  我又歎了口氣,道:「其實你不必賠償我什麼。我只是個普通人,莫名其妙地捲進了這些離奇事件,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我的目的是什麼,我為什麼會去做這些事。今晚出現了槍彈,說實話我怕了。我不想為了……為了……」說到這裡,「蕭璐琪」三個字,我始終說不出口。
  我曾經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救活她,不是麼?如果我今晚說出了這句:「我不想為了蕭璐琪把自己的命賠上」,那我要怎樣面對她?那我要怎樣面對我曾經的誓言?
  明瑩抬起頭看著我,道:「其實我知道你和蕭璐琪,也是初識。你可能只是看過她一次,就肯為她付出這麼多,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如果我讓你愉悅一次,你會幫我。」
  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去,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法相信這話是從她嘴巴裡說出來的。
  我能吐槽說「愉悅」這兩個字用在這裡實在是太TM的詭異了麼?
  對於明瑩是如何判斷出我和蕭璐琪的關係的這個問題,我卻沒有驚訝。換了我是她,看到太平間的出入庫單上,一個叫「蕭璐琪」的19歲花季少女,莫名死亡;這個少女死後,太平間的乾屍突然離奇失蹤,同時屍體出入庫單上的編號也能追索到她的病床號;同時,「林佑」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李海波的手術單簽名處,而手術單上也有病床號,而這兩個病床號竟然是恰巧在同一個病房……只憑這些,加上現在我把蕭璐琪藏在家中的冰櫃裡這個事實,我也能做出和她一樣的判斷。
  我只驚訝於她這樣一個冰霜般的女子,敢於把「愉悅」兩個字說出口。
  我太驚訝了。
  明瑩把緊緊裹著身體的被子,略微敞開了些,道:「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蕭璐琪這個名字,又怎麼知道你只看過她一眼麼?」
  我搖了搖頭,只道:「我只好奇一件事,你明明是拉拉,為什麼還肯……這樣?」
  明瑩苦笑了一下,她的笑容讓我看著覺得揪心。她幽幽地道:「沒錯,我只愛著楚君一個人。但是只要能把她的屍體找到,哪怕她真的已經死了,我至少也能親手安葬她。為了這個,別說是今晚這樣,就是讓我現在就死了,我也願意。」
  這話,像是一把大錘,擂中了我的胸口,呆在當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