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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

  科學,是經過人們長時間的觀察、試驗所證實的規律。觀察、試驗,建立在一個根本的邏輯思想上,那就是歸納法和演繹法。創造了這兩種方法的人,名叫蘇格拉底,是人類歷史上最讓我崇拜的哲學家,他的徒弟和徒孫,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更是開啟了人類的智慧。
  當然了,雖然,當你遇到了一千萬隻白天鵝之後,也無法否定有一隻黑天鵝的存在,所以,人們在澳大利亞第一次發現黑天鵝的時候,就把那些通過觀察、總結和歸納所得出的規律之外的偶發性事件,稱為「黑天鵝事件」。這些事件,也許確實屬於人類知識之外的範疇,但是這不代表它就是不科學的。科學最終必定能囊括一切,我相信,無論是百慕大三角,還是蕭璐琪死屍會動事件,不管看起來有多麼離奇,當科學進步的時候,這些奇譎詭異的事件,一定能夠得到解釋。
  對於我這樣一個從小愛科學的孩子來說,科學,是最偉大的。
  我拿起另外一本雜誌,這本只是介紹中國城市的旅遊去處。我以同樣的方法找到了王永順最經常翻動的一頁,定睛一看,卻是介紹湖南長沙的中南大學的一頁。圖片上的這所大學,氣勢恢宏,十分美麗。讓我不禁想起自己的母校。
  然而現在不是胡亂遐想的時候。我又拉動這張辦公桌的三個抽屜,發現除了最上層的一個拉不開之外,其他的抽屜裡只有裝在一個小盒子裡的七號乾電池,總共十二個。其他都是些廢紙文件,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體記著一些醫院會議的內容,毫無價值。但是從筆跡結構上來看,每一行都是向右下方傾斜,說明王永順這個人性格裡的消極意識比較強;從每個字來看,呈現下縮的姿勢,說明他自我成長不足,可能有一定的自卑心裡;而且字體向下延伸的比較厲害,這表示他的性格非常壓抑,有很強的宣洩需求。而且,王永順下筆很重,字跡的凹痕很深,這無疑說明主觀很強,凡事獨斷獨行,經常是聽不得人言,我行我素。
  這個拉不開抽屜,讓我十分好奇:打不開,但是卻找不到鎖孔。我趴在抽屜縫上看了看,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型的電磁鎖。王永順果然心機深厚,在這個不起眼的抽屜內部裝了這樣的電磁鎖,如果不知道的人,拉了拉發現打不開,多半就以為是抽屜卡住了,不會再去動它。
  對付沒有對王永順起疑心的人,這辦法再好不過。但是,這一招對我卻可能不怎麼管用。
  這種電磁鎖,是依靠電流轉化為磁力進行吸合的。如果要打開它,只要斷掉電源即可。我查找了桌子周圍,沒有發現任何電線,所以判斷它的電力來自於抽屜內部,應該是乾電池發出的。這種鎖的問題是,它的開關一般都是在附近才對,就像是公司大門用的那種電磁門禁鎖一樣,開關就在門裡的牆上。但是,我在桌子上摸了個邊,卻始終沒有發現開關。
  鎖的意義,在於只讓主人打開,而陌生人打不開。如果王永順本人也打不開它,那這把鎖就沒意義了。但是為什麼要用這種開關必須在附近的鎖呢?那樣的話萬一被發現或者不經意觸動,不就走漏黃湯大計了麼?
  不過這個狗日的確實把開關藏得很好。我本以為是鑽了一個洞,內藏開關,然後把洞口貼上紙或者塞上與洞口形狀相同的木頭,並刷上相同的油漆以隱蔽。但是我已經按遍了這個辦公桌的每一平方厘米,也沒有找到。
  開關到底在哪呢?
  我突然想到:這個鎖的開關,如果不是隱蔽在這個辦公桌上,那就完全可能是一種遙控開關,就像遙控的車鑰匙一樣。這種遙控開關裝置,在修理電視機空調的小店裡可以很容易得買到。
  沒想到王永順竟然玩得這麼高科技!
  我一陣興奮: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搞得如此複雜?等會兒一定要搞定它。便站起身來,重新回到那個文件櫃,把2006年的文件夾拿出來,這裡的筆跡與王永順的筆跡完全不同,看來2006年他還沒有進入這家醫院工作。我拿出2007年的文件夾仔細查找,王永順的筆跡第一次出現,是在2007年1月15日,此後幾天,前一種筆跡與王永順的筆跡交替出現,到了19日,前一種筆跡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第十三章 半夜的鬼哭聲
  看來,王永順的上一任管理員,曾經與他共事過五天的時間。而且,看這個筆跡,應該是位女性。
  我一頁頁地翻下去,發現有的時候,字跡是藍色水筆寫的,有時又是黑色水筆,而且,按照今天是5月28日星期一來往前推算,屍體入庫時間如果是在週六晚上、週日全天的字跡,和入庫時間在週一上午的字跡一樣,字跡大都是潦草得不像話;入庫時間是週二上午到週六上午的,字跡也比較潦草一些,不過還算說得過去;而入庫時間週一下午到週六下午的字跡相對比較清楚。
  這樣的規律很容易解釋:
  王永順也得下班,也得休息。而在他休息的時候,醫院裡的病人也是會死的。這是廢話。但是,病人一死,屍體就會馬上入庫,這個入庫時間必須如實記錄。不可能等王永順上班後統一寫成他的上班時間,這個思路沒錯吧?
  所以。週一到週六晚上王永順下班之後,以及週日他休息的時候,如果有人在醫院去世,相關人員會把屍體運到太平間,放進儲屍櫃裡,然後在櫃門上貼一個入庫時間。第二天上班時,王永順會查看新屍體的入庫時間,並抄在這個表格裡。因為人數比較多,所以抄的時候就會心急,字跡也就比較潦草;特別是週六晚上加上週日全天,這麼長的時間內,死的人定然更多。所以週一早上抄錄的時候,不耐煩的王永順就會把字跡寫得極其潦草。而週一到週六的上班時間裡如果有人去世,王永順也正好在上班,比較有空,就會把字跡寫得工整一些。
  這麼分析下來,有兩個事實就很清楚了:首先,這個太平間只有王永順一個管理員,沒有人和他交替換班(醫院當然也不會為了這份簡單的工作多付一份工資),其次,這也暴露了王永順的工作時間:週一到週六,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只要多看幾頁,按照筆跡的潦草程度和相應的入庫時間來分析,這一點不難判斷。
  但是……突然,我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頭。
  連忙翻到最新的一頁,向5月25日、5月26日兩天的筆跡看去——
  5月25日晚上7點之後到5月26日早上九點之前,這段時間入庫的屍體總共有5具,蕭璐琪是其中之一。這段時間的筆跡,本應該是王永順5月26日上班後抄寫,字跡也應該比較潦草才對。但是,這裡的筆跡,卻和王永順平日上班時間內寫的筆跡一樣工整!
  我心中一驚:難道,王永順根本沒有回過家?從過往的記錄來看,這個傢伙是一到下班時間就迫不及待離開啊!
  他……在等什麼?難道……他是在等待蕭璐琪的死亡嗎?
  他怎麼知道蕭璐琪什麼時候會死?
  一定是他害死了蕭璐琪!之前我看到冰櫃裡的那個白色像桃核一樣的東西時,就已經推測到了王永順害死蕭璐琪的可能性,現在看來,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我的推測沒有錯!
  我差一點就要怒到把這張紙握爛。
  王永順,你害我的女人,操你M的,你給我等著!
  等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從極度憤怒中清醒過來時,卻發現這張紙已經被我握皺了。
  明天早上王永順來上班時,一定會發現過有人來偷看過這些文件。
  這時候,突然隱隱地傳來一陣陣幽幽的哭聲。
  MD,這個和陰曹地府一樣的太平間,怎麼會有哭聲?這幽幽怨怨的哭聲,是要鬧哪樣啊?是嫌我膽子還不夠大,要來給我練練膽嗎??
  我趴在門上細聽,這哭聲剛剛還是時斷時續,此刻卻漸漸清晰起來!
  門那邊是什麼?我不知道。正是這種未知,讓我感覺就像是門那邊此刻正站著一個長得貞子一樣的長髮白衣女鬼,或者一個像咒怨的那個臉呈藍白色、眼睛黑洞洞的鬼小孩一樣,麻木的表情,就站在門外,隨時可能推門進來。
  一陣輕微的推力傳來,這門就真的動了一下!
  我差點嚇得要叫出來,背上冷汗像黃豆一樣往外冒。
  冷靜!
  一定要冷靜!
  只要你自己不慌,一定能想出辦法應對局面。
  我猛地醒悟過來。
  這根本不是鬼。而是——
  那哭聲,絕不是鬼的哭聲。
  一定是又死了人。這是死者家屬的哭聲。
  工作人員把屍體送進太平間,依依不捨的家屬也跟著下來。
  這個太平間位於地下,是個相對密閉的空間。當這些人打開處於另外一頭的門的時候,氣壓的變化就會使我這個門也輕微晃動一下。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才會引起格外恐怖的聯想。
  我連忙把燈關掉,迅速回想:我進鐵門的之後,確實關上了那個鐵門,而且鐵門比較沉重,不會因為剛剛氣壓的變化而自己打開;我在進入這個房間後,之前進過的那個器官儲藏室的燈和門也都已經關上了。所以,就算工作人員打開走廊的燈,也不會發現什麼異樣。
  屏氣凝神,繼續趴在門上傾聽。
  果然,家屬呼喚死者名字的聲音,夾著哭聲、擔架床的輪子發出的吱吱聲,還有工作人員的勸慰聲,一起傳來。接著一個人說了句:「我操,這味道怎麼還沒散,好臭!」悲傷的家屬們顯然也受不了那股濃重的屍臭,哭聲也小了些。然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離我很遠,在走廊的那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