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大壯歎了口氣：「被那條蛇吃了。」
　　父親緊閉著雙眼將近五分鐘沒有睜開，末了才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禿兒的死並沒有讓眾人難受多久，只有父親一直沉默不語。大家沿著河邊快速往前追去，因為這兒的水量極其充沛，再加上數百年來無人走動，所以河兩岸已長滿了各種灌木。眾人雖想盡量加快速度，但礙於這一大片龐雜的植被，速度還是很慢。前面的槍聲仍舊在不時的想起，急的眾人直罵娘。
　　一直追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在小河轉彎處的一片淺灘上碰到吳老二和柴昱。雙方此刻纏鬥的異常激烈，扳坨子這邊此刻只剩了五人，除了三個吳家的之外，就只剩下了叫白雄的和呂為群的兩人。扳坨子站在遠處，伺機放上幾槍，剩下四人便與柴昱近身纏鬥著。柴昱遭幾人圍攻，雖沒有性命危險，但一時間也不好逃脫。
　　「柴昱！識時務的快將赤丹交出來！」吳老二端著槍一邊站在遠處遠觀，一般做著柴昱的思想工作：「柴昱，你應該知道以我身後的勢力，就算你將赤丹拿出去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沒那個命擁有它！」
　　柴昱邊打邊撤，鄙睨的看了眼扳坨子，募然大笑道：「哈哈哈，別光站在那兒說啊，有本事過來拿！我柴某向來求財不要命，就算今天不死在你手裡，早晚也得在斗笠翻車，反正是個死，死在那兒都一樣！」
　　吳佳依一邊揮動著軍刀伺機刺向柴昱下盤，一邊勸說道：「柴大哥，我實在不想和你動手，你拿赤丹不過為了求財，我們卻是為了救人。人命關天，請你大發慈悲將赤丹給我們吧，你可以說過數，我們買！」
　　柴昱一聲冷哼：「赤丹乃是天工開物，無價之寶。我柴某得之有幸，就算再缺錢也不會將此物拿來買賣！耶呵，錢四爺追的好快啊，這姓吳的已經與你我結怨，咱們今日如不聯手殺了他們，以後必將後患無窮！四爺，你看如何？」
　　「姓錢的，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少在這兒摻和！」扳坨子急吼吼的叫道。
　　父親笑了笑：「小兄弟，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為的就是拿到你手中的東西。他吳老狗將來怎麼對付我無所謂，重點是，我要先拿到現在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小兄弟，你身手再好，也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我們加起來十多人。你可以先將赤丹交給我，我們聯手殺了吳老狗一幫人，然後咱們再商議此物該歸誰。你看怎麼樣？」父親說話的時候，所有手下已經將柴昱和吳成幾人圍了起來。
　　「姓錢的！你要敢插手，老子非劈了你不可！」吳成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想要吃人一般。
　　吳佳依頓時也慌了神：「錢龍，此事與你們無關，請你和你父親不要插手。行不？」
　　「好！」還沒等我說話，柴昱當先喊道：「錢四爺，在下就聽你的！你先將這幾人趕開，我馬上將赤丹交給你！」
　　所有人似乎都沒有想到柴昱能這麼容易的答應下來，父親激動的說話都有些打哆嗦：「好，好。柴兄弟果然是俊傑！夥計們，給老子上！把他們幾個攆一邊去！」
　　父親這邊話音剛落，就聽扳坨子一聲大吼：「姓錢的，你們都去死吧！」說完，對這邊扣動了扳機，眾人急忙將金剛傘打開，父親和阿飛隨即朝扳坨子那邊反攻過去。
　　看到三人躲躲閃閃，槍聲此起彼伏，我突然一陣後怕，急忙朝水月清他們看去，還好，這三個日本人一直站著未動。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他們突然對我們動手，觸不及防之下，三把槍還不將我們所有人全都廢了！
　　「哈哈哈，小妞，你快住手吧，壯爺可不想劃破了你的臉蛋。哎呦呦，這臉蛋真俊，要是不小心劃上一下，那可真把人心疼死啦！」大壯掄著工兵鏟對付的正是吳佳依。
　　吳佳依「呸！」了一聲，罵道：「滾開，死不要臉的東西！」
　　「媽的，敢侮辱我妹子，日你娘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狗日的，過來！到你成爺這邊來！」吳成咬牙切齒的大罵起來。
　　大壯登時上來一股愣勁：「哎呀，我日，你很牛逼是不，壯爺今天還非得跟你練練！你們幾個給我閃開，這個他媽的壯爺單練！對了，別傷了那小娘們！」說完，兩個壯漢便扭打在了一處。
　　扳坨子那邊槍聲已經停了，似乎這老小子被打傷了，父親朝柴昱那邊走了過去，旁邊還跟了黑棗幾個人。白雄和呂為群已經被打的朝吳老二那邊狂奔而去，倆人都傷的不輕。因為父親沒有命令要將扳坨子一夥殺了，所以夥計們倒也沒群追不捨的去追殺。吳成和大壯打的已經眼紅，兩人都掛了彩。
　　吳佳依一個女孩子打架肯定是不行了，被兩個夥計連攻帶戲弄的，搞的十分狼狽，有幾次倆人的鐵鍬還真硬生生的拍在這有些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身上，我急忙走上前去：「住手！你倆個去保護四爺，這個留下我來對付！」
　　「好，小四爺，你要小心，這小娘們挺猛的！」倆夥計好心的叮囑了我一句，便急匆匆的朝父親那邊跑去。
　　我把工兵鏟往地上一拄，想起她在醫院照顧我的那段場景，心中也是一陣不忍：「吳小姐，趕緊帶著你三哥走吧！」
　　吳佳依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謝謝你，錢龍。」隨即轉身朝吳成跑去：「三哥，別打啦！栗叔可能受傷了！快走吧！」
　　「姓壯名陽的，等下次再讓老子見你了，非砍下你那根大陽不可，媽的，今天算你走運！妹子咱們走！」說完，拉上吳佳依急忙朝扳坨子那兒跑去了。
　　「他娘的，老子這大陽就算砍，也得你妹子操刀！你給我站住！」大壯抹了下手臂上的血就要追，我急忙緊跑兩步追了上去：「算了，別追了。」
　　父親那邊，柴昱早已將赤丹交了出來。父親第一次看到這東西，驚訝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過了片刻才不忘稱讚一句：「果真是天工之物啊！太好了，太好了！」
　　「四爺，寶物你已經拿到手，是不是該履行諾言了？」柴昱適時的問道。
　　父親「嗯」了一聲點點頭道：「老子雖然不怕他背後的勢力，但能少一事還是最好的。夥計們，這次聽好了，給老子把這幾個人殺了！」
　　眾人早已對扳坨子一夥人恨之入骨，父親這邊一下命令，所有人全都朝吳老二一夥人衝了過去。父親和阿飛跑在最前面，兩把衝鋒鎗將扳坨子幾人完全壓制住。此時吳老二一夥人已經退入前方的灌木叢中，跌跌撞撞的正往河的盡頭跑去。
　　「爸，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我邊用工兵鏟豁開前面的灌木，邊問道。
　　父親剛放完一槍，隨即對我喊道：「你不殺他，他能放過咱們嗎？」
　　想想也是，以扳坨子的為人，先前我們已經結下不小的梁子，只要他能出去，絕沒有我們的活路。可想到吳佳依，她還這麼年輕，曾對我也有恩，我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看著她被殺：「爸，能放過那個女孩子嗎，她以前救過我。」
第五十七章 殺了柴昱！
　　見父親沒有鬆動的意思，我急忙又說道：「爸，吳老二跟蹤了咱們這麼久，關於咱們的事情他肯定已經通知了後方的勢力，所以——」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在隨意回頭一看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場景，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爸，柴昱反水啦！！！」
　　我這邊話音剛落，就聽水月清一聲大喊：「柴昱殺人啦！大家快趴下！！」
　　水月清剛說完，就聽一陣槍響從身後傳來，父親在槍聲想起之前，早已將我撲倒在地。眾人毫無防備，一陣槍響之後，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好幾個夥計直接栽倒在灌木叢中！
　　「狗娘養的！」父親打罵一句，反身對這柴昱那邊掃射一通。
　　水月清急忙朝我們這邊靠攏過來：「錢先生小心，他在那邊！」說著，給我們指了個大概的方位。我看眼，那三個日本人已經死了一個，現在就剩下水月清和小川麻孝，柴昱手中的那把槍也正是從受害的那名日本人手中奪去的。
　　「柴昱！你這個龜孫子！戰時反水，背後偷襲，你他媽是人生養的嗎！」大壯躲在灌木叢中大罵起來。回應他的是一連串射來的子彈，還好這小子提前有防備，早已經把金剛傘打開了。
　　「吳老二！如果他們把我殺了，你們肯定也沒個活路！不如咱們聯手殺了姓錢的，無論咱們兩方誰拿了寶貝，起邁都能活命！」柴昱扯著嗓門對前方還在跌跌撞撞逃竄的吳老二一幫人喊道。
　　聽到柴昱的喊聲，這夥人當即停了下來，很快前面傳來吳成的聲音：「咱們前後夾攻！」說著，吳成從扳坨子那兒拿過衝鋒鎗朝我們這邊慢慢走來。
　　水月清慢慢的從一邊朝我這邊靠了過來，小聲說道：「我有槍，你有傘。等會兒一旦開火，咱們相互配合，你掩護我開槍，怎麼樣？」
　　「也只能這樣了，合則兩利。」我急忙打開金剛傘，將兩人一塊兒遮在了後面。我暗暗數了下人數，剛才柴昱那下真他娘的夠狠，父親這邊原本有十人，還不算那三個日本人，轉眼之間己方的人已經突降至七個，就連日本人也只剩了兩個。而扳坨子那邊再加上柴昱也有六人，不管兩方的戰鬥力還剩多少，僅從人數上看已經是勢均力敵。突然的變化，登時將水月清和小川麻孝這兩個日本人推到了關鍵位置，兩人的態度已經關係到任何一方的存亡。
　　柴昱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對著水月清大喊道：「日本姑娘，你聽著，想活命的話趕快和你那朋友到我們這邊來。否則，我這把烏刀瞬間就能取你們項上人頭！」
　　水月清一怔，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那猶豫的眼神還是讓我感到一陣害怕：「你難道想過去，然後轉過頭來殺我們？」我直接問道。
　　「可那人確實很厲害，他都殺了三個我們人了，他好像天生跟我們日本人有深仇大恨。」水月清盯著柴昱那邊，表情十分凝重。
　　「你要想好，柴昱是個反覆無常的人，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好像和日本人有深仇大恨，你覺得就算你們過去了，幫著他們殺了我們，你能保證他不殺你們嗎？」
　　「想好了沒有！」扳坨子藏在前方的灌木叢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