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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痞子有些慌張道:「二,二爺,是,是不是屍變了?!」
  栗叔沒有回答,只是對眾人喊了句:「大家散開,準備黑狗血。」大伙如遇大赦一般,遠遠的站在了地宮牆角邊,有幾個夥計甚至跑到了台階上,準備隨時開溜。
  眾人幾乎站成一圈,所有手電都照向了銀棺,黑漆漆的墓室中就那地方最亮。在眾人戰戰兢兢的注視下,那「吱吱」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隨即便聽「砰!」的一聲,棺蓋被推了起來,緊接就是一聲長長的摩擦聲,聽得讓人頭皮發麻,指甲發癢!
  棺蓋被推開一半便停住了,緊接下來就是將近一分鐘的死寂,三疤嘟囔了句罵道:「他娘的,要出來就趕緊出來,搞的神神呼呼的,嚇得老子光哆嗦!」
  我使勁嚥了口唾沫,往黑影裡躲了躲,感覺應該要出來了。果不其然,隨著「啪!」的一聲響,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正好扒在銀棺兩側的棺壁上。只是那隻手感覺十分奇怪,上面好像長滿了草一樣,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像小時候種的稻草人!
  「這是陰陽降頭草!快把棺蓋蓋上!」柴昱驀然一聲大吼,當先衝向了銀棺,三哥和吳高緊跟著跑了過去。
  一看三人似乎仍然有些費力,我和幾名膽量一般的夥計這才跑過去,幾人一同發力,這才在稻草人沒跳出來之前,將棺蓋從新蓋上了。不過,讓我感到有些不爽的是,一直到重新蓋上,都沒看到那稻草人長的什麼樣子。說實話,直到此刻我也沒意識危險性,反正也是沒出來,而且也沒看到什麼模樣,倒也不怎麼害怕。
  倒是柴昱頭一次臉色都發白了,雙眉擰成了一個兒的,單手在銀棺上一按,身體輕盈的落在了銀棺上。有幾個人為了顯示自己膽量可嘉,也跟著爬了上去,剩下的都靠在棺邊喘著粗氣。
  「二爺,咱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柴昱坐在棺蓋上,從懷中掏出一根煙抽上了。
第三十章 我們都成了蠱蟲!?
  栗叔走過來道:「柴兄弟,此話怎講?」
  柴昱吐了口煙道:「從進到第一間墓室我就開始懷疑,這地方太乾淨了。」
  「柴大哥,你是說這地方被下蠱了?」吳佳依搶先問道。
  柴昱搖搖頭道:「遠遠沒這麼簡單。如果僅僅是墓室中下了蠱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問題是,我懷疑咱們本身就在一個巨型蠱皿裡,我們每個人都相當於一隻蠱蟲!」
  「蠱蟲!?什麼意思?」大伙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被他這麼一說,我也感到十分不妙,再想想墓室中的各種古怪,似乎根本就不是用來下葬的。「柴大哥,你說我們會變成蠱蟲?!」三哥大為不解的問道。
  我道:「我聽說有一種毒蠱,是將蛇蠍等毒物放在一起,讓它們互相殘殺,留到最後的那只便集結了所有蛇蠍的毒素,被用來做成毒蠱。我們現在,應該就像那些互相廝殺的蛇蠍!」
  三哥似乎不相信我說的,仍是抬頭看向柴昱,柴昱點點頭,接著說道:「更麻煩的是,這個巨型的蠱皿中還下了降頭!」
  「什麼是降頭?」孫子問道。
  吳佳依解釋道:「降頭術是在南洋地區盛行的一種巫術,和蠱術有些相識,只不過施展這種術時,還要加上大量的咒語。陰陽降頭草是用陰陽草來下降的,落將後會在人體內悄悄滋長,到一定數量後,便會以瘋狂的速度爆發,導致中降者發狂而死,死時陰陽草會透體而出,屍體如同稻草人一般!這類降頭是目前降頭界最為難解的『絕降』,中降者只有等死一途。」
  其實關於降頭術的來源還有一個說法,吳佳依可能不知道,亦或是沒時間來說。據民間傳言,降頭術是從印度教傳來,當年唐朝三藏法師到印度天竺國拜佛求經,當取經回國時,路過安南境內的通天河,即流入暹羅的湄江河上游,為烏龜精化渡船至半邊潛入河底,想害死唐僧,後唐僧雖不死,但所求的經書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撈起,但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經」,另部分小乘的「讖」,被水流帶入暹羅,為暹人獻與暹僧皇,聽說這部「讖」,這就是現在的降頭術。
  「啊?!這,這,這具屍體就是中了陰陽降頭草?」一個膽子比較小的夥計,吞吞吐吐的問道,突然像似又反應過來了:「哎,不對啊,六姑娘不是說中了這種降頭必死無疑嗎?怎麼,它還活著?」
  痞子一瞪眼叫道:「傻逼,你哪只眼看它還活著,已經死挺了,挺的都能動了!」
  柴昱沒有理會兩人,接著說道:「這具屍體被絲羅瓶下了血咒,形同殭屍一般有了攻擊性,只要被它劃傷便中了這種絕降。」絲羅瓶是暹語譯音,是指修行降頭術到邪惡一面的降頭師,這也是我後來又知道的。據說當降頭師修煉成絲羅瓶後,能將自己的頭連腸帶肚,一齊脫離腹腔,騰空而出,其飛如疾矢,咻咻風聲過處,便是降頭師的夜遊魂。他的靈魂出遊,必在晚上午夜睡時。因為絲羅瓶每晚出遊,便變成無主遊魂,帶腸肚出遊;肚子時常飢餓,到處尋找小孩遺糞充飢。凡糞被吃的小孩,命運會衰敗,不死也病,或遭劫難。所以南洋人當小孩在屋外大便時,家長們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後,拾取小樹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糞上;這樣絲羅瓶便不敢吃它。絲羅瓶出遊,須在雞啼,曙光未露前回來,過時便死。
  栗叔歎了口氣:「稀下地!夠狠!這不要致老子們於死地嘛!錢坤這老小子,竟敢帶老夫籠子!」老傢伙一生氣,帶出了滿嘴的長沙方言。
  柴昱猛然一怔,瞪著栗叔道:「二爺,你也懷疑錢坤他們根本就沒進來?」
  栗叔擺擺手,顯然不想提這事:「先別管這個了,想辦法出去再說。」
  「看這個出水口,應該沒法從這兒下去了。我想其他幾間地宮應該也有類似的出口,如果都不行的話,那只能原路返回,從長計議了。」柴昱用一種很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眼栗叔,似乎在埋怨他情報不准。
  看著兩人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我真後悔跟著他們下來,先不說能不能看到我老爹了,我看能否順利原路返回都是問題。但如果真要原路返回的話,那可就他娘的鬱悶死了,從下來到現在已經死了好幾個人,最後可就全都白死了。想起大城,我就覺得可惜。
  眾人用了三根繩子將銀棺一圈圈纏了起來,以免裡面的稻草人再跳出來。丟下這口銀棺,大伙急忙朝其他地宮跑去。既然這是一個巨大的蠱皿,那對我們來說可就凶險至極,不宜久留,所以眾人的行動速度也就快了很多。
  就在大伙跑到臨近一個交叉口時,突然一個夥計指著通向中央墓室的方向叫了起來:「誰?是誰?!二,二爺,那兒好像有人!」
  眾人被他這麼一喊,齊刷刷的朝墓道中看去,哪有什麼人,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柴昱催促道:「二爺,別耽誤時間。」
  栗叔這才對大伙喊了句:「別疑神疑鬼的,趕緊專心找出口!」說完帶著眾夥計朝地宮方向跑去了。
  我總覺得十多人挖這麼一個小坑,根本施展不開,有點太浪費勞動力,更浪費時間。所以當即跑上前去,跟栗叔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將人分成兩組,分頭行事,這樣就能節省一半的時間。開始時,栗叔並未同意,認為此刻大伙不宜分開,在一起更加安全。但後來看著只有三四個人挖坑,其他都站在一旁圍觀,這才同意下來。清點了一下人數,加著栗叔在內一共十五人。沒等栗叔分配,自從下到井底就一直低迷不振的皮子,再次活躍起來,首先主動請纓前去查看另一個地宮。
  緊接後面又有六人加入了進來,吳高、三疤也再裡面,加上我一共七個,後來吳佳依也跟著過來了,總算是有了個能說的上話的。八人飛快的回到墓道交叉口處,轉而朝臨近一個地宮跑去。一路上還算平安,並沒有我們預想的會遇到什麼麻煩。
  大伙麻利的進了地宮,很容易的在銀棺旁將第一塊石板啟開了,吳佳依和三疤負責把風,剩下的我們六個輪流行事。不得不說,這伙兒人雖然盜墓不怎麼專業,倒還都有力氣,不像我沒怎麼鍛煉過,挖了一會兒就感覺有些吃力,速度跟著降了下來,站在一旁的吳高隨即把我換了下去。
  就在六人幹的正順手的時候,突然銀棺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棺蓋倏然彈動了一下,吳佳依隨即對三疤喊道:「三疤、錢先生快點把銀棺綁上!你們五個不用管,接著挖你們的。」
  沒等她說完,我和三疤已經跑了過去。幸好銀棺下方都有四個墊腳獸,使得繩子能夠輕易從下面穿過。三人的動作還是十分迅速,眨眼功夫便將三根繩子綁上了。剛想鬆口氣,突然聽皮子一聲慘叫:「你眼瞎了!拍在我身上了!」
  三人急忙看去,卻見一個夥計正舉著折疊鏟朝旁邊幾個人身上掄!「劉大慶!你瘋了?」吳佳依大喊一聲,急忙朝劉大慶處跑去。
  我搶先一步,將吳佳依拉住了:「別過去,他有問題!你看他的眼睛!」一邊說,我用手電照了過去,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此刻兩眼通紅,似乎隨時都能流出血來!面容發青,口角往外流著哈喇子,藕斷絲連的一直滴到前胸。
  「他中了降頭!」吳佳依有些恐懼的看著劉大慶,似乎很艱難的才將此話說出口。
  吳高一邊閃躲著,一邊叫道:「六姑娘,怎麼辦?他纏住我啦!」
  我們八人之中,就吳佳依還算個明白人,說話也有份量,眾人一時間全都看向了她,吳佳依提起折疊鏟在銀棺上猛拍了幾下,隨即對大夥兒喊道:「我和三疤、錢先生拖住他,其他人趕緊把出口挖出來!」
  我一聽當時就傻眼了,這鳥地宮除了那口銀棺,根本就沒個可多可藏的地方,怎麼拖法?你想玩命,別拉著老子啊!我看三疤似乎也十分不情願,但又不能不聽,不過這小子狡猾的很,直接退到了通向後殿的台階上,就留下我和吳佳依在前面頂著。
  吳佳依這幾鏟子拍在銀棺上果然起了效果,劉大慶呼呼喘著粗氣,不住往外噴著唾液,丟下吳高轉頭撲了過來。皮子不放心的喊道:「六姑娘,你們——,太危險了!」
  「別管這麼多了,趕緊挖!」吳佳依對著幾人喊了聲,隨即拉上我朝台階處跑去,挖坑的地方就在銀棺旁,所以三人必須將劉大慶引開,就這麼一個可供躲閃的地方也不能用了。
  突然我想到一個主意,忙對二人喊道:「把他引到後殿裡!」
  此話一出,三人急忙沿著台階朝後殿中跑去。很快身後又傳來吳高的喊聲:「六姑娘,你們千萬小心,我們一挖開就去找你們!」
  「知道了,趕緊動手吧!」吳佳依頭也不回的喊了句。
第三十一章 人呢?
  三人腳下不敢有絲毫大意,台階盡頭還要爬一個兩米深的洞才能上去,速度肯定會非常慢,三人必須為這個爭取時間。三疤這小子太他娘的精了,開始便已站在了台階上,現在也一直跑在倆人前面。到了洞口下面,直接雙手撐著洞壁往上爬去,還不忘叮囑我倆道:「六姑娘,我先上去探路,你們給我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