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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第一卷 怒江妖塔】
第一章 破炎陵
  解放戰爭剛剛勝利不到二十年,新中國便迎來了華夏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文化破壞。破四舊的風暴因為1966年的一篇人民日報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而霎時間風起雲湧,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數月內席捲了整個中華大地!
  在這次狂潮中,學生再一次成為了革命的主力。大批由學生組成的紅衛兵,在各紅衛戰校(破四舊興起後,學校、商店、道路均被冠以此類革命稱號)老師的帶領下,將文物古跡、圖書字畫等重要的文化遺產當成「革命」對像中的重中之重。
  他們憤怒的衝擊寺院、古跡,搗毀佛像古玩,查抄焚燒名家字畫、古典經籍,扒掘墳墓皇陵,搞的有聲有色如火如荼!
  也就在這一年的11月,湖南某地的十名中學教師,帶領著數以萬計的紅衛兵英勇的衝進了炎帝陵!一日之內將炎陵主殿及其附屬建築破壞殆盡,並刨挖陵寢,將內存物搶奪一空,最後全部夷為平地!而那十名教師中,就有一位姓錢的,他,就是我的祖父。
  說起祖父,原本並不是教師,而是在北京以古器修復為生。從師於貢茂林,而貢茂林的師父就是被稱為清宮藝人八怪之一的歪嘴於,歪嘴於曾供職於清宮造辦處,辛亥革命時期出宮,在清宮附近靠古器修復為生,並收有七個弟子。
  但在一次生意中,祖父對一件御制銅胎畫琺琅黃地花卉把持壺愛不釋手,再三思量後,終於決定帶著此壺星夜離開北京,回到了家鄉株洲酃縣。為了生計再加上能書會寫,便趕在破四舊之前成了當地中學的一名國學老師。玩古董的朋友應該知道,此種壺在現代的價值有多大,其實,每當想起此事,我無不臨表涕零,深感祖父當日之英明!
  祖父不僅做了教師,而且還鬼使神差的成了紅衛兵,但最讓他動心的還是那些埋藏在地下的文物古玩。因此,在搗毀炎陵的時候,祖父用了各種手段,連搶帶騙的弄到了很多被刨出來的古物。當天祖父興奮的和其中五位老師,猛灌了一夜的酒!
  隨著被挖掘古物的焚燬,「革命」的大潮似乎已從酃縣席捲而去。當鬥志昂揚的紅衛兵矛頭再次指向別處時,怪事也就在當天夜裡降臨到了這十位領頭的教師身上。首當其衝的便是十位老師中年齡最大的王達。
  當夜酒畢之後,突然風雷大作,數十道閃電如狂龍一般衝擊著酃縣,無邊的暴雨發出鬼哭一般的巨響,將人們從革命勝利那喜悅的夢鄉中喚了回來。孩子們顫抖著依偎在父母懷裡,驚恐的眼睛緊盯著縣城以西的鹿原坡。因為那兒,也就是今日剛剛被搗毀的炎陵之地,此刻正發出通天的紅光,在雷電的閃爍轟鳴下,將整個黑夜塗成了血紅色!
  已有些微醉的王達,藉著酒勁,不顧祖父等人的勸阻,披了塊破油布,哼著革命的小曲,精神亢奮的沒入了黑夜。剩下的幾人一直等到第二日天色大亮,才敢起身回家。
  但風雨雷電並未停止,如此沒日沒夜的一直持續了三天。等到烏雲散去,雷電稍歇,人們才驚恐的發現,炎陵周圍數里的土地,盡皆變成了血紅色!山中大片大片的林木,在這三日中變成了焦炭!
  就在祖父心驚膽戰的準備前往炎陵一探究竟時,王達老婆心急火燎的找到了祖父家:「小錢,偶家他撒(三)天沒回家勒!偶更(今)早才曉得他那天夜裡在你個得(這裡)喝酒咯!你曉得王達他哪裡去勒!」
  「麼得回家!?」祖父一臉森然的看著王達老婆,心中已然料到此事不妙,但還是實話說道:「王達,他,他那天夜裡就回家啦!」
  「哎呀——,你個死王達啊,你跑到哪裡去勒!你倒是來個信啊……」當即便在祖父家嚎啕大哭起來。
  祖父大急,忙將王達媳婦勸住:「嫂子表哭勒!先找到他要緊!」
  說完,便跟著王達媳婦出門了,又叫當晚一起喝酒的幾個人。眾人在祖父到王家的一路上,來來回回找了好多遍,仍沒有發現一絲蹤跡!
  這時不知是誰突然冒出一句:「他不會迷迷糊糊走到炎陵去了啵?」
  當下眾人也沒敢多耽擱,急急忙忙朝鹿原坡跑去,還沒到達炎陵,幾人便被腳下突然出現的血紅色泥土嚇的個雙腿發抖。腳踩上去,那飽含水分的地面,被壓出一層淡淡的水暈,和著泥土的顏色,直如濃稠的鮮血一般!
第二章 祖父之死
  一同前去的五位老師中,年齡最小的楊奉直接被嚇得雙腿發軟癱倒在地,無奈之下,祖父只能讓其留了下來。當一行六人到達炎陵之時,已近傍晚時分。由於一連三日的雷電驚嚇,再加上這血紅色詭異的地面,導致偌大的中華始祖——炎帝的陵墓區內空無一人!
  看著眼前那一片死寂的陵園,幾個人心中都有些打退堂鼓,只有王達媳婦,仍然瘋一樣朝炎陵主殿衝去。四人無法,怕王達媳婦再出什麼岔子,便硬著頭皮跟了上去,還沒跑出幾步,便聽前面傳出「啊——」的一聲慘叫!那聲音,在此刻的情景下,不禁讓四人一陣發指,大腦嗡的一聲,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祖父使勁嚥了口唾沫,壯膽一般大吼道:「嫂子——」其他三人緊跟著跑了過去。
  四人來到時,王達媳婦正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滯的盯著前方,臉色煞白如雪!祖父幾人喊了幾聲,沒見王達媳婦有回應,便自然反應的朝前方看去。這一看不當緊,四個大老爺們,當即有一對癱倒在地,身體顫抖的縮成一團!顯然已有些不省人事。
  頃刻間,這如孤墳亂崗一般的陵區,只剩下祖父和另一個膽子最大的譚一仙還有些理智。倆人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身體不住的發出輕微的顫抖。
  就在幾人前面十多米的地方,炎陵那不算高大的行禮亭中赫然懸掛著一人!此人通體發著暗紅色,只有臉部尚可辨認出是王達。祖父瞄了眼譚一仙,二人壯著膽子慢慢挪了過去,一直走到離王達不到三米的地方,還沒等祖父看清怎麼回事,譚一仙便鬼嚎般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祖父心知必有危險,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跟著便沒命地往回跑。還沒跑出多遠,譚一仙便腳下不穩,一個咧跕摔倒在地。祖父急忙躥上兩步扶住譚一仙:「怎麼了?!」
  「皮!沒皮了!王達被扒了皮!」譚一仙兩眼血紅,神情極其激動地吼道。
  祖父聽完,登時間只覺大腦嗡的一聲,渾身炸起一層雞皮疙瘩。急忙轉頭朝王達屍體看去,那暗紅色此時越發顯得瘆人!祖父不敢想像,一個人從脖子到腳被扒了皮,那是何等的恐怖和殘忍!
  此刻還能夠活動的只剩了祖父一人,那還是因為自始至終沒有親眼看清楚,但要說讓他把王達弄下來,那是不可能了,估計還沒走不到跟前就得大小便失禁。無奈之下,祖父只好回去叫人。
  可讓祖父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他帶人回來時,譚一仙幾人全都不見了!只剩王達媳婦仍舊蹲在那兒,像瘋了一般,死死盯著王達那沒皮的屍體,身體不停的左右搖擺著!眾人找遍整個炎陵,仍不見幾人蹤影后,便只好帶著王達媳婦和王達的屍體回了酃縣。
  接下來的三日,祖父跟隨酃縣縣公安局的同志,還有一些留在酃縣的紅衛兵,一同尋找三人的下落,但仍是杳無音訊!王達媳婦也因驚嚇過度,從此精神失常。
  祖父心中早已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隱隱感覺到似乎某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在公安局公佈幾人失蹤的當天,十名教師中包括楊奉在內,有四人拖家帶口離開了酃縣。但在四家離開後的第二天,祖父接到消息,有其中兩家在路上遇到了泥石流,全家無一生還,救出來時,已是面目全非。更讓人費解的是,體內到處填滿了那種血紅色的土塊!
  直到此刻,原來的十名教師,還活著的只剩了四人。祖父和那位叫吳樾的留在了酃縣,楊奉和另一家叫候民養的不知去了何處。不過,後來父親還是打聽到了,似乎去了北京。
  此後幾天,祖父在吳樾的陪同下連續去了三天的炎陵,但每次回來都是面色陰鬱、一言不發。不停翻動著從炎陵帶出來的那些古物,據三伯父講,其中有一件類似鎢鐵的東西,像塊小砧板大的盾牌,是祖父看得最多的。
  終於,家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第五天的深夜裡,祖父將三位當時還很年輕的伯父叫到房間,商談了許久。從房間出來時,幾位伯父臉上都掛著些許淚痕。但問及所談何事時,三人一致搖頭不提。
  事情的突變是發生在第六天的夜裡,至於發生了什麼卻沒人知道。只是早上一覺醒來,再也沒有見到過祖父!也就在這一天,祖母生下來了父親。沒過多久,在三位伯父的帶領下,舉家遷到了上海。一直等到祖母月子過去了,三位伯父才將祖父已死的消息告訴祖母。原來,祖父早就知道家族必將因為破壞炎陵而家運悲慘,所以便在那晚以身贖罪,匆匆離開了人世。
第三章 什麼,挖我祖墳!?
  四十多年過去了,回頭看看我們這個家族,似乎並沒有因為祖父的離去而風平浪靜,反而更是禍事連天!短短的四十年,三位伯父相繼離世,全都是怪病纏身!全身骨骼扭曲變形,肌肉鈣化和骨化,頭頂長出一個奇怪的突起,有半個拳頭大小,突起上不斷掉下如鱗片一般的硬皮!父親似乎也意識到了一些事情,當身體開始感到稍有不適時,便離家出走雲遊四方了!當然,這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叫錢龍,繼承了祖業,在上海老城隍廟附近掛了間貨鋪,主要經營古玩修復,兼賣一些鏟地皮、抱筒子整來的小貨。當年爺爺從貢茂林那兒學到的手藝,涵蓋了瓷器、書畫、印章以及景泰藍,等傳到我這一代,能搞明白的就只剩下瓷器這一門了。
  剛吃過中飯沒多久,艷陽如火球般炙烤著門外的水泥路,上海的夏天那叫一個悶熱啊!在太陽底下只要站上半小時,能被曬到的地方一准變紅!我坐在風扇下,正用丙酮水清洗著一個鼓釘罐,熱的滿頭大汗,下雨般往下流。
  「阿文啊,在忙什麼?我來摟點貨啦!」說話的是我的一個同行,店舖離這兒不遠,廣東人,一副苦瓜臉,後腦勺朝後突出,大家都叫他巴子頭。摟貨是古玩界的行話,指古玩行商戶可以相互將對方的貨拿走代為銷售。無論古玩價值高低,凡同行認識的人拿走,只要立一字據即可。近百年來行內人士沒有發生「摟貨」不認賬、不守信用之事,也就形成一種行業的傳統規矩。
  「嗯。」我頭都沒抬的哼了聲,巴子頭經常來我這兒摟貨,反正生意也不怎麼景氣,就隨他去了。
  巴子頭這邊立了字據剛走,便聽到一陣「吧嗒吧嗒」的高跟鞋響:「請問老闆在嗎?」
  我抬眼朝外看了一下,開了這幾年的店,經常會遇到這麼二的人。按往常時候,一般咳嗽兩下或者直直腰,示意一下老子就坐在這兒,並且是活的。但今天這位姑娘的口音,讓我產生了點興趣,雖然家鄉話我不會說,但還是可以聽得懂的。她的口音應該就是酃縣附近的。
  「我就是這兒的老闆,姑娘有什麼事?」我放下手中的陶罐,朝外迎了兩步。我這店左右就這麼一間,東西全擺在這兒,所以一般情況下,連站起來都犯懶。
  那姑娘見我能聽懂湖南方言,登時來了自信,挺了挺淡綠色碎花短袖下罩著的兩座高聳的小山,逕直走進屋來:「請問你是不是姓錢?」
  「是的,姑娘怎麼知道?」我們這行很少打聽對方姓名,這讓我不禁提高了警惕。
  那姑娘拿起一隻新仿的五足香爐,邊擺弄邊說道:「你爺爺是錢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