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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節

  「你的阿爹遠在湘西,讓他趕過來恐怕時間上不太充裕了。」我估計了一下,答覆他道。
  「可以飛屍傳信給他,來回也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李狗兒靈機一動,又說道。
第十一章 中途冒出來的事情
  飛屍傳信是我們業界最常用的通訊辦法,所以幾乎每一家陰店都會圈養著幾具飛屍。所謂飛屍,就是那些屍身輕盈,跑得飛快的屍體。這類屍體基本上就是兩種用處,一種被我們當做送信的信使。另一種,是放在競技場上用來飆屍。
  說到我們陰店商人和趕屍匠為什麼不帶手機之類的移動通訊設備,原因很簡單我們要遵從老規矩。道上的老規矩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無時無刻不警戒著我們這些後人,既然選擇入行吃飯,那就不能數典忘祖。
  我們王家陰店的飛屍是由李狗兒一手訓練的,這東西能日行八千里,夜行一萬里。在這裡忘了告訴你們了,大多數屍體在夜間的行動能力要超過白天。夜色無形之中會讓屍體變得更加興奮。在沒有趕屍匠的情況下,屍體只能選擇晚上出行,不然會嚇到其他人。餘杭距離湘西也不過千餘公里的路程,以飛屍在夜間的腳程,只要三天便能跑一個來回。所以,也不會過多的耽誤我們計劃的行程。
  我親自寫了一封信,信中所提到的內容是詢問如何訓練屍軍的方法。然後,交給了李狗兒。李狗兒將書信裝到了飛屍的身上,緊接著又掏出了他父親的一雙臭襪子,囑咐了一句,去找身上帶著這股味道的人。屍體的鼻子可比狗要靈幾千倍,他能在十幾里地外便能嗅到那人的氣味,並準確無誤的找準方向。
  飛屍要到晚上才會出發,在者之前我們只能將他藏匿在陰店中,好在到了這個時節,鎮上幾乎無人會光顧我們的店門。當初選擇拿古玩來充當門面,實在是太高明了。
  又過了一會,母親便給我們送午飯來了。飯菜都是我喜歡的食物,所以吃起了十分合口味。飽餐一頓後,我們有了一會兒閒暇的功夫。老叔子和父親都去午休了,上了年紀的人總喜歡在午飯後打個盹。秦歸則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一天到晚除了幾個小時的睡覺時間之外,會把餘下所有的時間用來專研自己的醫術。葛狀又稍稍坐了一會之後,就開車離開了。偌大的會議室,便只剩下了我和李狗兒兩個人。我閒得無聊,這會兒又瞇不上眼,於是興起問了他一個問題:「我說狗娃子你身上怎麼會帶著你父親的臭襪子?」
  「這是俺出門前,阿爹送給我的,說是不要忘了他身上的味道。」李狗兒告訴我道。
  「那你倒是挺孝順的,這麼久了還記得阿爹囑咐的話。」我微微一笑,對他說道。
  接下來幾天,我們一直靜靜地等候著李狗兒阿爹的回信。大概到了第三天夜幕降臨的時候,飛屍回到了店中。他帶回了李狗兒阿爹李福田的回信,李狗兒取下信件後交給了我,而自己則是迫不及待地問飛屍有關於自己阿爹的近況。飛屍在他耳邊吱吱唔唔了一陣,反正是我們聽不懂的東西。屍語是一門很難懂的語言,不過上了道有些經驗的趕屍匠卻是能夠聽明白的。我見狗娃子聽完屍語後,眉頭緊鎖,便知道他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也就顧不上信件上的內容,首先關懷了他一句:「狗娃子,你家裡可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李狗兒點了點頭,然後黯然傷神的回答道:「是的,阿爹在趕屍的時候,被一具屍體咬傷了。現在傷重難治,可把俺擔心死了。」
  「這個事情好辦,你可以去找秦醫生問問啊。他指不定能幫上你的忙。」我接著說道。秦歸是屍醫,他不但能夠替屍體治病,而且還能解屍毒。以他專業的水平來看,天底下八成沒有他解不了的屍毒。
  「對哦!」李狗兒經我的提醒,頓時開悟,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興奮的說道:「俺這就去找秦醫生。」
  「走,我跟你一起去。」我說著,帶頭往秦歸的實驗室走去。
  秦歸此刻正在研究屍血,他手裡握著一根試管,但試管中屍血卻是藍色的,這恰是讓人感到意外的地方。
  秦歸一時間沒有理會我們兩人,只顧著自己搗鼓試管。他輕輕搖晃了幾下,竟然讓試管中的屍血沸騰起來。不多時,一縷紫煙便從試管口冒了出來。我們隨即聞到一股刺鼻的問道,不由得嗆了幾聲。
  我忍不住好奇,終於開口問他道:「秦醫生,你這是從哪一具屍體中採集的血液。不但顏色古怪,而且還能釋放一股刺鼻的氣味。」
  「你會感到奇怪,這就對了。」秦歸微微一笑,繼而跟我們解釋道:「這幾天的時間裡我一共採集了三十多具屍體,你所見到的血液正是由這三十多具屍體的血液融合而成的。」
  「你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呢?」我緊接著又問道。
  「自打親眼目睹狗娃子肢體重生後,我發現了屍血能夠作用於人體。於是,腦海中便有了一個計劃。我試著將不同的屍血混合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提煉出更多的功能出來。」秦歸目光閃爍,對於自己正在進行的實驗報以了無限的熱情。
  「如果你的實驗真的能成功,那麼我們王家陰店的實力將進一步加強。到時候在群英會上肯定會有出彩的表現。」我一想到活人在沒有異變的情況下也能擁有屍體特有的功能,頓時感到了一陣莫名的興奮。
  「哦,對了。你們兩人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秦歸恢復冷靜後,又問我們道。
  「是這樣子的,狗娃子的父親在趕屍的時候,不小心被屍體咬傷了,中了屍毒,想問問秦醫生你該如何醫治。」我立即替狗娃子說明了來意。
  「用了黃牛淚沒有?」秦歸沉吟了一番,問道。
  黃牛淚即黃牛的眼淚,這是我們道上普遍認為治療屍毒最好的良藥。
  「試過了,但是依舊沒有任何起色。」李狗兒搖頭歎氣地回答說。
  「你父親是被什麼屍體咬傷的?」秦歸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一具三百年的寡婦屍。」李狗兒很肯定的說道。
  前去湘西送信的那具飛屍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對他的命令那是言聽計從。在飛屍臨行前,他一定囑咐過什麼。所以,飛屍回來之後才把他們家裡的近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只不過,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飛屍竟然能夠說道得那麼詳細,表達能力絕對不在活人之下。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擔憂過這麼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全天下的屍體不管修為高低,都具備了我們人類的思想,那該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真到那時候,他們會不會不甘心再淪為我們的獵物呢?會不會從此和我們抗爭,想著取代我們人類的位置呢?類似的場景好比是科幻電影中擁有了高度智能化的機器人一般,他們會成為人類將來最大的隱患。
  「寡婦屍的屍毒的確劇毒無比,不過我倒是知道這世界有一味藥能夠完全解除該屍體的劇毒。」秦歸掂量了一番後,告訴李狗兒道。
  「什麼藥?」李狗兒慌忙問道,眼中泛起了精光。
  「青蛇淚。」秦歸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清蛇淚能解天下任何屍毒,其功效遠勝於黃牛淚百倍。」
  「那我們趕緊去找青蛇淚。」我吆喝了一聲。
  「青蛇是好找,可這青蛇淚卻不容易取。」秦歸歎了一聲,他沮喪的神情簡直是往我身上撲了一盆涼水。
  「既然能找到青蛇,會什麼就取不出蛇淚呢?」我感到十分的好奇。
  「大成哥,你可能不知道這蛇是冷血動物,又怎麼會流眼淚呢。」李狗兒灰心喪氣的對我說道。
  「原來如此,那有什麼辦法能夠使得這青蛇流眼淚呢?」我喃喃了一番後,又抬頭問秦歸道。
  秦歸嘶的一聲,隨即陷入苦思冥想。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才開口對我們說道:「或許用這個辦法能行。」
  「什麼辦法?」我和李狗兒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們讓寡婦屍去咬青蛇,如此一來青蛇便中了屍毒,它為了自保一定會分泌出解藥來。到時候,我們不就可以提取青蛇淚了嗎?」秦歸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這個辦法好,我看可行!」我聽完,鼓掌贊同。
  「那俺現在就去把寡婦屍帶上來。」李狗兒更是著急,立馬想去找寡婦屍。
  「等等……我們倉庫內似乎沒有寡婦屍吧?」我想起了陰店的庫存,之前我們並沒有獵進寡婦屍。怕的就是這類屍體會影響到其他屍體。
  「那俺去其他地方獵一具回來。」李狗兒說著人已經走出了屋外,他頭也不回地疾步下樓去了。我只聽到咚咚的下樓聲,根本來不及阻止他。
  其實,此刻我很想告訴他,我們鎮上除了我們一家有屍體之外,哪裡還有其他屍體的來源。
  「秦醫生,麻煩你去買幾條青蛇回來。我去追狗娃子,讓他一個前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我囑托了秦歸一聲,便立即去追狗娃子而去。
  我怕自己落後追不上狗娃子的腳步,便動用了些真力。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鬼公子全部的修為,那可真是來去如風。拿自己的速度和飛屍比,也毫不為過。不到片刻的功夫,我便追上了狗娃子。他正朝著西北的方向前進,這是前往安徽的路途。
  「狗娃子,你這是要去安徽嗎?」我問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