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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東家,你就放心吧。蝕屍蠱只會對屍體感興趣。」秦歸見我膽怯,已開始連連往後退步,便笑著安慰了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聽罷,拍著胸脯說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也不能把這些東西留下來,只怕會釀成災禍。」劉一叔接過話茬,說道。
  「老叔子,您就放心吧。」秦歸微微一笑,說著又在口裡念道了幾句。他的咒語像是擁有了魔力,竟然使得那麼多蝕屍蠱一個勁的往地底深處鑽去。不消片刻之後,原本眼前密密麻麻的蠱蟲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個細小的洞孔,我因為好奇便彎下腰用手在洞孔上方掃了掃。當即感到了一股熱流正在噌噌的往上躥,這是來自底表深處岩漿的熱力,看來秦歸此舉已經將蠱蟲活活燙死。這些鬼玩意再也惹不出事端來了。
  破解了陰屍八陣,我們終於可以上去二樓。五個人的隊伍排列成了一條,分別由劉繼帶頭老叔子殿尾。在爬樓梯的時候,每個人的腳步都非常沉重,很顯然大傢伙心裡都憋著事情。往最明顯的說,那就是誰也不知道二樓會有什麼樣子的難關在等著我們。
  樓梯共有三部,每一部也不過二十階,但我們卻爬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如此可見當時的壓力是該有多大啊!爬上了二樓,令我們好奇的是只見到了兩樣東西。其中一樣是放置在最中央的大爐子,爐子是用青銅打造的,一眼就能看出少說也幾千斤的重量。真不知道當時李昇泰是想了什麼巧辦法才把這尊巨無霸埋藏在地底下的,即便是以現在超前的科技似乎也難以達到那個高度。爐子上刻著一些令人看不懂的銘文,我猜想或許是滿文、金文這兩種文字中的一種。但是,後來老叔子的話卻把我的猜測給否決了。老叔子說這是古代方士的煉丹爐,煉丹爐上刻著銘文是葛洪天師留下的三十六句天罡文。
  我問,這三十六句天罡文到底有什麼用?他又說,三十六句天罡文是專門用來對付已經得道的方士。葛洪祖師爺希望以此來告誡天下修道之人,修道不僅僅是為了超脫生死,更要緊的是要守住本心。如果一味的為非作歹,那麼跟邪門歪道就沒有什麼區別了。而後來修道者除了把它當作是清規戒律之外,也用來在煉丹時作為鎮壓鬼怪的真語。修道之人要提升自己的修為,就必須要服用內丹進行輔助。內丹則是要用鬼怪來煉製的,所以後來開闢了煉鬼一派。但是煉鬼畢竟是一件極具危險性的事情,萬一別煉製的鬼修為極高,它是完全用可能反噬煉丹之人。因此,如果能在煉丹爐上刻上葛洪祖師爺的三十六句天罡文。那麼,就會起到很好的壓製作用。
  聽完老叔子的話,沒事只會找茬的李狗兒突然問了我們一聲:「你們說這煉丹爐裡會不會煉製著某個修為極高的厲鬼?」
  「你這烏鴉嘴,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萬一真給蹦出個厲鬼來,就拿你墊背!」我當即瞪了他一眼,大聲呵斥道。
  人們常說童言無忌,但事實往往相反。童言是最忌諱的,他們說的話往往會成為現實。所以,每當李狗兒說出不吉利的話時,我心裡都會懸上一塊石頭,好不難受。這一回也無例外,甚至反應更加劇烈點。好端端的眼皮子開始跳了起來,我下意識的用手去按壓,但結果卻無濟於事。
  「大成哥,你怎麼了?」李狗兒看出了異樣,連忙關心起我來。
  「沒事,只不過右眼跳的厲害。」我告訴他道。
  「俺爹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該不會要遇到什麼倒霉的事情了吧?」李狗兒畢竟年輕,說話都不分場合,也沒有個分寸。
  「狗娃子,你快住嘴!」這個時候,就連老叔子也起慌了。
  李狗兒接連被兩人呵斥,但自己卻感到莫名,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瞬間感到一陣委屈,只能轉向秦歸借他說句公道話。
  「秦醫生,你幫狗娃子說句話嘛!狗娃子到底說錯了啥子話嘛?」
  「東家先天異象,能比我們常人更早得洞察到危機。所以……」秦歸話說到一半就停了,緊接著把目光死死的對準了那尊煉丹爐。
  說我先天異象那倒是不假,想小爺我剛一出生便是鬼胎,若不是多虧了香爐峰的師傅相救,恐怕現在早已送命。這或許是道家常說的因禍得福吧,自從體內的鬼靈被壓制之後,我整個人都被賦予了一種特殊的能力,那便是秦歸所說的能早於常人洞察到危機。尤其,是在別人看不到的方面。
  「難道說這煉丹爐裡真的有厲鬼?!」李狗兒總算從秦歸的話裡反應過了,當時給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看身後,發現那幾具女屍早已傷亡殆盡。沒有屍體在旁,他的作戰力等同於零。其實,即便現在他手上有幾具戰鬥力極強的屍體,可那也不是厲鬼的對手啊。要知道厲鬼可比屍體要高上好幾個檔次呢!
  轟隆!轟隆!
  就在我們忐忑不安之時,一股白煙從煉丹爐裡衝了出來,還險些把爐蓋給撞開了。接下來,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了,爐子裡有東西,還真他娘的被我給預測准了。我見狀,猛的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又將會是一場惡戰了!
第二十二章 內丹
  白煙的勢頭持續加強,有種開水沸騰的感覺。我真懷疑如此下去,它遲早是要把爐蓋頂開的。然而事實果然不出意料之外,接下去三十多妙後,爐蓋再也承受住爐內氣體的壓力。在一聲悶響之後,被頂上了半天高。最後光噹一聲,重重的摔在了樓板上。幸虧製造這樓板的木料也算是結實,要不然非得被砸出個大窟窿來不可。但這一下也砸得不輕,使得我們每個人腳底板都發麻了,兩隻耳朵裡還嗡嗡的響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這時剩餘的白煙也消失殆盡了。爐子裡到底有什麼卻成了我們接下去最關心的事情,但誰也沒有膽子敢過去一探究竟,唯有等著裡面東西自個兒出來。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氣氛逐漸變得濃重與壓抑。我最恨就是這種處境,實在太過於折磨人。
  大約一直過了三四分鐘,爐子內依舊沒有動靜。這時候,李狗兒終於忍耐不住了。畢竟還是孩子,無論從定力還是心智上都不能跟成年人相提並論。他的毛躁也促使他壯起膽子朝煉丹爐走去,狗娃子的身材本來就大,一個大步流星下去竟然已經站在了爐子面前。就算我想阻止他,可那也來不及了。但願不要發生一場悲劇才好,以往我對他罵歸罵,但始終還是把這小子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得。更何況,這一屆的群英會我們王家萬一有幸能夠參與,我這不還指望他能夠出一份力呢。
  煉丹爐要比狗娃子高一些,因此他只能踮起雙腳才能看清楚裡面的東西。當他踮起腳往裡窺探的時候,我們同樣伸長了脖子,即便那樣根本看不到。但這是人類本能的反應,是對好奇事物的一種渴望。
  「狗娃子,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我見他遲遲不放一個屁,便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我在這個時候把音量放低也是為了狗娃子的安全考慮,你想萬一我說話聲過重把爐內的那東西驚擾了,那狗娃子不就沒命了。
  「裡面黑不溜秋的,俺看不清!」狗娃子回了聲,同時把手探了進去。他摸索了一番,最後掏出了一顆黑色的丸子。這丸子的大小跟我們平時在街上吃的章魚丸子一般大小,只不過顏色是賊黑賊黑的,也沒有任何香氣。
  「拿過來瞧瞧。」我又吩咐了一聲。
  狗娃子聽罷,卻把丸子交到了劉一叔手上。劉一叔趁勢掂量了幾下,然後又湊到鼻子口聞了聞。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我迫不急待的問老叔子道。
  老叔子沒有做聲,而是把丸子轉交到了秦歸的手上。緊跟著,他又朝爐子背後的那三塊石碑走去。那三塊石碑便是我方纔所說的第二樣物件。它和這個煉丹爐是二樓唯一存在的東西,看起來有些兩者之間有些突兀,但實際上存在關聯的。很快,老叔子便破解了碑上所刻的文字。
  他告訴我們說,石碑上刻的都是滿文,有人用滿文記載了自己從捕捉地府陰差到如何把陰差煉製成丹藥的整個過程。
  我問他天底下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制服地府的陰差,要知道陰差專治鬼怪,他們的修為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是現在實力龐大的三大家族或是神通廣大的冥王府都沒有傳出過和陰差公然對抗的新聞,事實上我之前也沒聽說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陰差。那時,我的最底線是屍體,最高門禁也不過厲鬼罷了。但直到接到這筆大單子,然後跟著老叔子他們下了土之後,這才有發現原來比厲鬼更可怕的還有苗蠱以及那個聞所未聞的暗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李昇泰就算再厲害也不能把陰差給降服了。」秦歸看著手裡的丸子,連連搖頭說道。
  「只要使用精深的藏術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劉繼接過話茬說道:「想當年青田祖師爺也曾降服過千年修為的山佬。」
  山佬是深山老林裡的一種妖精,長得如同人間的老婆子。山佬多居住在南疆大山中,靠吸食動物或活人的精血為生。一般不會輕易害人,除非她血癮發作的時候。有著千年修為的山佬,只能用變態來形容。
  「那李昇泰的本事跟青田祖師比起來到底誰會更強一些?」我問了一聲。
  這本就是一個尷尬的問題,好比關公戰秦瓊。兩人不處在同一個時代,也就不能進行當面的較量。但作為劉伯溫的子孫,我想劉繼一定會偏向於自己的祖先。
  劉繼怔了怔,卻沒有回答我,反倒是問了秦歸一聲:「秦醫生手上拿著的應該是陰差的內丹吧?」
  秦歸點了點頭,說道:「從秦某的判斷來看,此物應該是內丹。」
  「這內丹煉製也該有百來年了吧?為什麼偏偏在我們闖入的時候,恰好就煉成了呢?」劉繼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的懷疑是有必要的,要說這是一場陰謀也不為過。但老叔子卻不這麼認為,他隨即就給出了解釋:內丹是有靈性的東西,它一定是嗅到了活人的氣味才會突然出爐的。
  既然老叔子覺得沒意外,那麼我們也就安心了。其實,最好的情況就是巧合。最讓人苦惱才是別人精心設計的陰謀,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你們說會是哪個陰差,竟然如此倒霉,讓人給煉製成內丹了?」我突然又問了一句。
  這一句看似突兀而且存在著惡意的嘲笑,但是卻給大伙提了個警鐘。這時,秦歸和老叔子同時叫出了一個名字:判官!
  若他們說是判官倒也真有可能,證據就是那塊被何野雲搶走的陰璽。想到這裡,我體內一股莫名的恐懼感不禁油然而生。如果真的是李昇泰煉製的判官,那麼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還有何野雲只不過是一具屍體,他搶印璽又有何用呢?會不會是劉開自己的主意呢?
  這一系列的疑問,簡直要把我的腦袋給擠爆了。我相信不僅我一人是如此,只怕老叔子和秦歸要比想得更複雜。
  但所有謎底的結果都是等不來的,要知道最終的答案就必須要親身探險。所以,三樓也就是這座洋樓的最頂層或許就是我們最終要去的地方。
  我們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般的朝三樓進發。第一個爬上三樓的卻是劉繼,事後他說自己感應到了父親的呼喚。這話不假,至親之間血脈相連,有個心靈感應也屬正常。隨後,我們也站上了三樓。然而,眼前的所見所聞卻足以讓人喟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