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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

  是個女人,全裸著,月光下瑩白的女體曲線曼妙、身材絕好--渾圓而飽滿的雙峰、纖細柔軟的腰、腹部線條結實,雙腿修長但又肉感,一切都完美無暇,只有一樣是不好的,那就是她沒有頭,只是一具女人的身體!
  她像貓一樣優雅無聲地向玲瓏走了過來,一雙雪白的腳彷彿是在地面上滑過一般輕盈,但才走不到三步,又憑空消失了!
  玲瓏只覺得身下一空,驀地驚醒過來,張大了雙眼。
  床前的地面上,月光斜斜地照射在地面上,投下了屋簷的影子,但並沒有什麼無頭女人。
  原來是個夢!
  她鬆了一口氣。
  一定是那幾個混蛋剛講的故事進入了她的潛意識,才使她做這個怪夢的。沒事、沒事,繼續睡。她自我安慰著,翻身再睡。可知不為什麼,她的耳朵一直自動豎著,總覺著有什麼向她一步一步走過來,雖然事實上房間內並無聲響。就這樣過了好久,她才漸漸睡著,但這時,門又被打開了。
  現在她的臉是朝向牆壁的,卻還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門邊的手和同一具女體。
  那女體仍然向玲瓏的方向走了過來,但這一次她多走了幾步,走到了屋子的中間後,才如同霧氣一樣漸漸透明、消失。而且因為走得近了,玲瓏看清楚這女體的左肋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紅印子,楓葉的形狀,也不知是胎記還是什麼。
  玲瓏又一次驚醒,心跳幾乎停止。真的是夢嗎?為什麼那麼真實,難道自己受的心理暗示如此之深?還是--
  她睡不著了,開始時不敢爬出被窩,但最後還是鼓足勇氣爬起來,打開了那個應急燈。
  應急燈照射的範圍有限,不能照亮整個房間,讓那些舊傢俱在昏黑中顯得有些影影憧憧的,在玲瓏此刻驚疑的心情下看來,更覺得鬼氣森森。
  她盯著房門,心裡怕得要命,生怕真的有一個無頭女人開門進來,直看得眼睛都酸漲了,心中想了幾百遍要到主屋那裡去,可是又不願意讓宋心等人嘲笑,只好圍著被子坐在床上,倔強的堅持著,祈禱著雞鳴日出的時刻快點到來。
  噹噹噹--
  角落裡突然傳來了鐘鳴聲,嚇得玲瓏差點從床上掉下來。這屋裡確實擺著一個廢舊的鐘錶,不過早已停擺,從她進入這個房間以來,沒有過一絲動靜,為什麼好好的又響了起來?而且現在已經是午夜三點了嗎?
  她哆哆嗦嗦地拿過燈照了一下自己手錶,確實是三點了。再照一下發出聲音的角落,那個老式坐鐘也確實擺在一個破木椅的上面,只是那個鐘表連表針和鐘擺也沒有,怎麼會報時的?!
  忽的一下,玲瓏感覺到一陣風從門口處吹來,把她的頭髮都吹亂了,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門邊的景象讓她差點驚聲尖叫,手中的燈也幾乎掉落在地上!
  那個絕美女體又出現了,還是在門框上摸索一陣,而後走進房間裡來,好像在重複著某一個程序。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象前兩次一樣憑空消失,而是一直走到床邊來!
  玲瓏渾身冰涼,縮在角落裡連氣也不敢喘,完全嚇呆了,眼見著那女體越來越近,月光照射出來的陰影都罩在了她的身上,而這時,「她」走到床邊後忽然蹲下身去!接著,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爬到了玲瓏的床底下。
  玲瓏再也忍耐不住,跳下床就跑,但卻被床下突然伸出的兩隻美手抓住腳腕,「呯」的一下撲倒在地,手肘直接撞到了地面上,疼得她「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她又一次驚醒了!
  竟然又是個夢!
  身下一陣涼意襲來,手肘處疼痛不止,舉目四望,環境是熟悉的,而她則躺在地上,看來是因為剛才的噩夢而從床上摔了下來。
  她爬起來,擰亮了應急燈。此刻夢雖然醒了,恐懼卻依然在。那個夢也太真實了,她甚至還能感到那雙手握在她腳腕上的感覺!
  她赤腳站在磚地上,猶疑著提著燈四處照,大門、鐘錶、傢俱,什麼也沒有,那麼--床下呢?是不是有什麼正藏在她的床下,看著她的腳,打算著要怎麼抓住她?假如她伏下身子看,會不會正好看到一個女人也正在看她呢?
第四章 床下有死人
  不,絕不會,一切不過是個夢罷了!床下能有什麼?一定是錢河明講的那個故事讓她在潛意識裡編造出來了這個夢,還有那個加拿大小孩夢遊的故事也給了她強烈的心理暗示。現在公司的人正等著看她的笑話呢,她一定不能輸,要自己解決問題。只要看一下床底,只要看一眼,證明下面什麼也沒有,她就可以安心睡覺了,然後明天神采奕奕地去爬山,粉碎宋心的所有陰謀。
  她這樣對自己說著、反覆做著心理建設,然後咬著牙慢慢蹲下身子,忽略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全豎的驚恐,拿著燈照向了床底。
  燈光一寸寸的從左到右掃過床底下黑暗的地帶,空的;再從右到左掃了回來,還是空的。
  玲瓏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確定折磨她的只是個噩夢而已,感覺自己相當白癡,可是,正當她想要站直身體,不再胡思亂想時,燈光偶然掠過了床底的一塊地面,然後自有意識一樣停在了那裡!
  那裡,平整的磚地平白無故地鼓起了一塊,磚縫間還泛著新土的潮濕之氣,而就在那片突起部位的周圍,有一雙女人的赤腳腳印!
  玲瓏受驚一樣地迅速跳上床,一直縮到床角去!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有個無頭的女人爬到了她的床下去!
  她嚇得渾身發抖,連喊叫的勇氣都沒了,房間中死寂一片,只有她抑制不住的粗喘和牙關打顫的聲音。她一動也不敢動,驚恐地等待著,也不知是等的什麼,只是一種躲避的本能支撐著她。可是這麼等了半天,房間內卻沒有任何動靜。
  是她眼花了?還是月影和燈影造成的錯覺?也許應該再看看!
  燈還扔在地上。
  玲瓏爬到了床邊,哆嗦著掀起了床單,倒著身子往床下看。
  她多麼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啊,可是卻親眼看到平整的磚地上,有一條大約與床等長的隆起處,只不過隆起的部分足有一尺高了,比她剛才看到的還要突出更多!
  從尾骨到椎骨,一股涼意迅速升了上來,彷彿那只美手不再摸索門框,而是改為撫摸她的脊背,然後要進入她的身體似的,這使得玲瓏什麼也顧不得了,驚恐地狂奔出去,拚命砸主屋的大門。
  深更半夜的,她這樣一番鬧騰,所有的人都被驚醒了,不僅有店主夫婦,連宋心他們也跑了出來。
  「程小姐,怎麼了?」店主問。見玲瓏滿臉冷汗,臉色白得沒一點血色,一看就知道嚇得不輕。
  「我不住那間屋了,那裡--那裡有問題!」玲瓏硬擠進了屋裡,覺得站在院子中也不安全,只有在人群中,她背上的涼意才消退。
  「可不敢這麼說。」店主老婆攔了一句,有點不快,「這要是傳出去,我家就再沒人來住了!」
  「不是--是真的!那個床底下--」
  「聽鬼故事嚇的吧?」宋心接過話來,被打擾睡眠的惱怒此刻已被欣賞折磨玲瓏的成果而代替,「都是老錢和小周不好,大晚上的講什麼恐怖故事!」
  她努力要表示一下同情,卻掩飾不住奸計得逞的得意。而玲瓏則根本無暇理會她和那些強力忍耐著笑容的宋派走狗,只是雙手抓住店主的胳膊,「真的,我看見有個女人爬到我床底下!」
  「你看,還是那兩個故事造成的。」錢河明笑了一下,「我可真是該死,把小程嚇成那樣。這樣,明天我請你吃山珍陪罪吧!」
  「我看還是這樣好了。程小姐和哪位擠一擠吧,不要再睡那間房了,一個女孩子--」店主看得出這些人合夥欺侮玲瓏的情形,雖然同情玲瓏,但更想息事寧人。
  可玲瓏卻仍然抓住他不放,「不信你去看看,床底下的磚地鼓起來好大一片,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好好好,這就去看看。」店主歎了口氣,知道不那麼做,玲瓏的心也靜不下來。他堅信是玲瓏發夢才會嚇到,所以也不怕,回屋拿了手電,向老婆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就往外走。
  「我們也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把小程嚇成這樣。」宋心故意看笑話,於是一聲令下,一大群人也跟了出去,這樣玲瓏不敢一個人留在主屋了,雖然不願意回到那個雜物房去,卻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