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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節

  「怎麼了?」郭敬問。
  曹森搖搖頭,再次伸手推門,一推,門竟然紋絲不動,像是被牢牢凍住。
  此時的地下室溫度驟降,周魯平被凍的打了個寒戰。
  「不對,長官,這裡冷的過頭了。」周魯平小聲對曹森說。
  「冷?」武叔緩慢的插話了,「不冷,人死了,就不冷!」
  周魯平悚然而驚,「你說什麼?」
  曹森右手插到後腰握住槍柄,凝目去看武叔。武叔只穿著夏季短袖制服,在寒氣侵骨的地下室,卻沒有一絲怕冷的樣子,在明亮的燈光下,曹森有種錯覺,似乎這老人身上也在散發著寒氣,他就像一個冰塑的人像,會說話的冰人。
  周魯平以前經歷過不少惡性案件,卻從來沒有碰到過今天這樣詭異的場面,他看著武叔,就像看到一個死人在說話。
  郭敬嘟囔了一聲,抽出手槍嘩啦子彈上膛,「老周,去叫人!」
  「沒有人了!」武叔慢慢站起來,竟從桌子下拎出一把霰彈槍,槍口緩緩抬高。
  砰!郭敬手中槍響,武叔眉心多了個小眼,他卻連晃動一下都沒有,霰彈槍依舊穩定而慢慢的舉高。
  周魯平驚呆了,他的身體彷彿也被冰凍,對眼前的詭異事件沒有任何反應。
  曹森推開周魯平跨步上前,輕快的一個墊步,腿部積蓄的力量猛然爆發,身體騰空回轉,右腳藉著身體旋轉的慣性重重踹在武叔的胸口。
  這是曹森的得意功夫之一,極具殺傷力,無論多強壯的漢子被這腳踹實了,至少會失去行動能力。可武叔只是被踹的晃動一下,渾然無事,霰彈槍槍口繼續抬高,僵硬的四肢局限了他的動作,他放過攻擊自己的曹森,對準郭敬扣動扳機。
  郭敬側身躲開,身後的門被霰彈打了個碗口大小的洞,一股白色的冷氣如潮水一樣從解剖室裡湧出來,門廳的溫度直線下降。
  曹森騰空落地心中稱讚,好傢伙,夠結實!再受我幾腳!他運足了腿勁,連續猛踹武叔的後背,沉悶的擊打聲充斥耳膜。
  郭敬從側翼兜過來,欺負武叔動作緩慢,也繞到他的背後,和曹森兩人相互配合,一二三,踹!
  兩隻大腳一同蹬踏到武叔的後背,武叔終於站立不住,撲通栽倒在地,那聲音就像一座小山傾覆。
  周魯平被槍聲震醒,又被兩個長官的勇猛激勵,他亦是久經風浪的人,上前去奪武叔手裡的霰彈槍。
  槍如同長在武叔手裡,周魯平拽了兩拽,霰彈槍紋絲不動。
  曹森拉開他拔槍對準霰彈槍的扳機開了一槍,啪的一聲,霰彈槍的扳機護圈內變的光禿禿,連扳機帶武叔的一截手指都被打飛。對於行動遲緩的武叔來說,這樣做等同於解除了武裝。
  周魯平看著武叔額頭的槍眼和斷裂卻不見流血的手指,驚異的說:「這……怎……怎麼回事?」
  「老周,看到的就是存在的,」曹森說道,「你快走,到能看到太陽的地方去,給騰飛打電話,告訴這裡發生的事情,快去!」
  郭敬拽過猶豫不定的周魯平把他推出地下室,「快走,給梅苑要支援!」
  兄弟二人互相看一眼,檢查一下手裡的槍支,越過在地上蠕動的武叔,分兩側慢慢接近解剖室。
  冰寒的冷氣仍舊不斷從解剖室裡冒出,兩扇門後彷彿連接的是冰天雪地的南極,地下室的溫度不斷降低,很快就接近了冰點。
  曹森和郭敬沒有去注意溫度的變化,兩個膽大又強悍的人把精力都集中在即將面對的敵人身上。
  解剖室裡,會有什麼?
第八章 危機(上)
  四周突然寂靜下來,在剎那間,曹森和郭敬感到進入了一個無聲世界,這是一種絕對的安靜,沒有任何聲響,靜的讓人產生了錯覺,誤以為失去了聽力。
  轉眼間,又有點點滴滴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嘀噠、嘀噠,是牆壁上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繼而又有交談聲從解剖室裡傳出來。
  「胃和食管沒有腐蝕跡象,食物殘渣中沒有有害成分。」
  「奇怪,這人怎麼死的?」另一個聲音中流露著困惑不解。
  「看,你看這氣管,有腐蝕!」先一個聲音興奮的說,並伴隨著輕微的利刃切割肉體的聲音。
  「肺部也由淤血和水腫!」
  「是易揮發的劇毒氰氫酸,氫氰酸中毒!」
  曹森和郭敬疑惑的對視了一眼,聽這交談,分明是兩名法醫在進行正常的屍檢,這又怎麼可能?不說解剖室裡湧出的森寒冷氣,就是剛才那幾聲槍響也要驚動裡面的人,法醫們不可能不聞不問的繼續手頭的工作。
  而這時,地下室裡的溫度又逐漸回升,解剖室裡也不再有冷氣湧出,除了門上殘留的槍眼和地上趴著的武叔,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但曹森注意到,武叔額頭中的一槍,還有他的斷指,依然沒有血流出,地下室裡還是充斥著詭異的氣氛,比剛才的寒氣逼人,這時的情景更詭異,更令人心中發毛。
  「可以向上面匯報了。」解剖室裡一個法醫又說了一句。
  「等等,我取樣本做個檢驗,要拿出科學的數據來,不能憑經驗下結論。」另一個法醫工作態度很嚴謹。
  聽兩個法醫的交談,似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不僅正常,而且還要表彰法醫的工作態度,很負責任,但在這樣的情景下,反而增添了地下室濃重的詭異氣氛。
  真他媽的邪性了!兄弟兩個又對視了一眼,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曹森據槍掩護,郭敬猛的一腳把門踹飛,隨即下蹲,和曹森一高一低搭配,兩把槍點住了視野裡所有可疑的目標。
  解剖室裡有三張解剖床,兩名身穿短袖白色隔離衣、頭戴警帽、戴著口罩的法醫,站在解剖床邊,一人背對著曹森和郭敬,一人面對,他抬起頭吃驚的看著闖入的曹森和郭敬,儘管臉部被口罩遮蓋起來,但瞪大的眼睛還是流露出他的驚訝和意外。
  「出去!不管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我們在工作,這裡只有屍體,沒有罪犯!」這名法醫呵斥道。
  曹森和郭敬沒有誰理會他,槍口跟隨著目光快速把能看到的地方搜索了一遍,沒有異常。
  兄弟兩個前進一步進入解剖室,依然保持著據槍的姿態,解剖室裡的一切盡收眼底,還是沒有異常。他們把目光聚焦在一直背對的法醫身上,正常情況下,他肯定要回頭看一眼,但他沒有,從曹森和郭敬闖入到現在,他一動沒動。
  「我讓你們出去!」那名面對著門的法醫憤怒了,「滾出去,不要打擾我們工作!」
  曹森對郭敬打了個眼色,兩人手中的槍一把點住說話的法醫,一把對準一直背對兩人的法醫,慢慢從兩側靠近。兄弟兩人前後錯開兩個身位,腳下的步幅一致,頻率也相同,他們就像兩顆精確運行的衛星,以法醫為中心,劃出兩條軌跡相同、方向相對的弧線,一點點拉平了和法醫的角度。
  曹森漸漸看到背對著的法醫的側面,儘管他戴著口罩和警帽,儘管他低著頭,但曹森看到他的側臉後心中還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