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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

  這時我已走到她身邊,輕輕一拉,她的身體倒向我懷中。
  她抬起淚眼看我,一雙大眼純白無辜:「我心已死。」
  「瞧你,說得像真的一樣。」我嗤笑。「下去把臉洗一洗,我買了一塊蛋糕當明天早飯,這下便宜你了。」
  把她帶到空蕩的水房,洗好臉,看她捧著蛋糕狼吞虎嚥,我笑了:「活過來了?」
  她抬頭看我:「剛才你真不怕我跳下去?」
  「不怕。我掉頭走掉,誰也不知我在場。」
  她仔細端詳我的神情:「你真有你說的那麼冷血?」
  我笑:「說了我不冷血啊。」
  她吃完蛋糕,兩手一攤:「我叫紀真鴻,你呢?」
  「幸會,我是沈涼玉。」
  「啊……我聽過這個名字……」她有小小吃驚,抬起眼在我臉上又掃視一遍,「你就是那個……」
  「剋死未婚夫的不是?」我淡淡地道。先前我曾捲入一場謀殺之中,還險些成為疑犯……但天知道,那完全與我無關。
  我只是無動於衷的旁觀者而已。
  「呵呵。」她乾笑了兩聲,「希望沒有冒犯你。」
  「不會。」
  她看看表:「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半了,你困嗎?」
  「我明天早上沒課。」
  「那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老實說我已經有點疲倦。但她眼中懇切神色打動了我——她需要一雙聆聽的耳朵……好吧,送佛送到西。
  「我告訴他,如果他不來,我就死。他答應我會來的。結果,卻沒有來。」紀真鴻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看著我,「他沒有來。他想我死。」
  「他並不想你死。只不過你活著,對他沒有什麼好處而已。你的生死,對他來說,不是難題。」我哀歎。能令女子斷腸,無非一個「情」字。而我卻不知到底是什麼讓人們確定自己是愛上了一個人。是依靠那些狂喜,還是倚仗那些慟悲?
  在我看來,世間的情愛都是庸人自擾。時空如此遼闊,我們憑什麼認定,那人也在此處?
  不,我不相信愛情。因我並不相信,這一世,有能與我勢均力敵的人存在。因不存在,便無謂錯失。
  紀真鴻,她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地點,愛上了錯誤的人。
  何必令自己不堪至此?
  她可能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別過頭去。
  「涼玉,我該怎麼辦?」
  「現在是凌晨,按正常人的作息,我們該在快樂地呼呼。」
  「那天亮之後呢?又當如何?」
  我看著她。風月慘淡,她並不是不知,居然仍然沉迷其中,不肯就醒。
  癡兒癡兒。
  「有的時候,真想把他現在愛著的人親手殺掉。這樣,他才會愛我。」她笑著對我說。她的眼有異樣神采,我知道,那也許並不僅僅是玩笑。
  「原來他已名草有主。」
  「嗯。」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了吧。」
  「那你再耐心等等吧。不久就輪到你了。」
  「嗯?」
  「愛情這玩意兒,全靠激素分泌,一年過去,該到頭了。」
  「涼玉,你沒愛過人吧?」
  「嗯。」
  「愛一個人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愛另一個人的。」
  「哦。」
  「我想把他搶回來。」
  「想知道我的建議嗎?」
  「你說。」
  「不要爭搶。男人得到了一個就會後悔失去了另一個。耐心等待,等他們無疾而終。這樣,他才會在抱著你的時候不想別人。當然,時效也只一年左右。」
  「……」
  「別擔心,到時候你也會覺得他如同雞肋。你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