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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節

  常武:「好像不用過分擔心,那孫威西現在自己性命難保。武膽受傷,魂師喪命,他身邊已經沒什麼可用的人了。一隻被拔了爪牙的老虎,還不如一條狗。何況他本來就連狗都不如。」
  蕭正容:「可是他身邊還有不少手下,那些人有刀也有槍。」
  常武:「這種人我見的多了。這種混混,有錢隨時能找一大把,關鍵的時候屁用沒有!……這一段時間東城的鬼子六正在和孫公子搶地盤,孫市長失勢之後,孫公子早就鬥不過他了,如果不是身邊有兩個高手的話,恐怕命都沒了……現在武膽和魂師不在了,我們沒必要去管孫公子,鬼子六不會放過他的。」
  蕭正容是個軍人,從小在軍營長大,對常武說的這種黑道上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他皺著眉頭問:「非要這樣嗎?我指的是這些人之間,非要你死我活嗎?」
  常武沒有說話,風君子答道:「這就叫競爭,利益的競爭。你說你死我活還輕鬆了一點。這種人,如果沒有動手還能相安無事,只要一旦真的動手,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消滅對方,要對方永世不得翻身,否則自己將來也不會安全。你明白了吧?鬼子六和孫威西已經動真的了,他們兩人之間有一個人非死不可!自古以來黑道相爭概莫能外!」
  蕭正容:「那為什麼死的一定是孫威西?」
  風君子:「孫威西爪牙已除……蕭正容,如果最近我身邊沒有你,我也早沒命了……孫威西也一樣,他不比我高明多少。」
  常武接著道:「那個孫公子不是不比你高明多少,而是差遠了……假如他是你,你根本沒辦法對付他,可惜他不是。……蕭正容,你還不知道吧,孫公子的靠山已經倒了,他老爸昨天被雙規了,爪牙已去,靠山已無,這種人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孫威西的父親原孫副市長,現市人大的孫副主任昨天終於進去了。本來從副市長的實權位置調離,就不是什麼好信號,只不過暫時躲過一劫而已。而孫市長最終被雙規,也不知道是駱駝身上哪一根稻草壓了下來。關於這最後一根稻草,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某富商在海外鬧離婚,富商的前妻把富商與孫市長原先的醜事抖了出來。第二種說法是關於梁鶯鶯案,梁家人鬧的結果,在媒體上影響太大了。不管怎麼樣,這位老孫同志躲了初一沒有躲得過十五。
  聽說了孫副市長的事情,蕭正容也鬆了一口氣,他問風君子:「既然孫市長已經倒台了,那梁家的人這回可以出一口氣了!」
  風君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蕭正容你錯了,梁家那幾個人這回不但出不了一口氣,反而會失望而歸。……如果孫市長還在台上,為了影響可能會用安撫或者利誘的手段,梁家人受到威脅後可能還會得到一筆好處。現在孫市長需要保護的東西已經沒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給梁家什麼東西。……他們要的不是正義,而是錢。」
  蕭正容:「你們倆個三言兩語就把孫公子的命運給定了?鬼子六會殺了他?那麼孫公子死了之後呢?那個鬼子六會不會是第二個孫公子?」
  風君子和常武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29、有為昏亂顯忠良
  一個月後,有消息傳來,濱海市原副市長之子,商人孫威西,在離濱海以北二百公里的某個城市橫屍街頭。警方懷疑孫威西之死與商業競爭以及黑幫仇殺有關,正在調查,但還沒有掌握進一步的證據。孫副市長仍在雙規,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漸漸消失在公眾的記憶中,看報紙電視,恍然乎這一家人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孫威西死後的第三天,濱海火車站。
  風君子和劉欣站在檢票口,他是來送劉欣上火車的。風君子對劉欣說:「這一個多月多謝你照顧了,真不好意思,讓你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義務保姆。」
  劉欣:「你謝我?你救了我,一條命和一個月的義工怎麼能比?要謝也是我謝你。」
  風君子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麼說。世上有很多人,他們從來不考慮別人為他做了多少事,給了他什麼,就算是衣食父母,也用做奴僕。只要他們的慾望有一點不滿,就會有無辜者付出代價。……而你,我已經應該謝謝你了。」
  劉欣不太懂風君子在說什麼,總之是在誇她,她笑道:「你的手沒事了?真的不需要有人照顧了?」
  風君子活動了一下右手,也笑道:「本來傷的就不重,其實我是裝的,想多賴你兩天。……沒想到你走的這麼急。」
  劉欣:「我看出來了,其實你的手本來就沒什麼事,只是找個借口留我而已,……現在終於風平浪靜了,我也不能再麻煩你了。只是回家看看,又不是不回來了。」
  風君子:「回家看看長輩也好……你妹妹和趙雪怎麼都沒來?」
  劉欣:「我就是回去待幾天而已,我告訴她們不要來送我了,有你幫我拎包就足夠了。」
  風君子誇張的叫道:「可憐我一個受傷初癒的人,被你抓來當苦力……」
  劉欣:「我從你家走,你不送我誰送我?……將來什麼時候還會再見?」
  風君子看著她,不自覺的發出苦笑:「如果再見時,仍是當初相見那種情景,還不如不見。」
  劉欣:「風哥?難道你不想再看見我?」
  風君子搖搖頭:「我是君子,你也是好人。君子何故不見佳人?只是,我不想再看見那樣的事,那樣的事中你和我。」
  劉欣:「你以為我希望嗎?」
  風君子:「這不取決於你我,這取決於你我所在的世間。」
  劉欣:「風哥,我不懂什麼天下大事。其實我心裡清楚,我就是個小姐……。我對這個世界曾經很失望,而世界差一點也放棄我。可是我每次看到你,就看到了希望。」
  風君子歎息道:「我寧願你不要這樣,不要看見我才感覺到希望。我只希望每個人,都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如果你僅僅在我面前才能看到世間美好的一面,我不知道該作何感想……那我又應該去看誰?」
  劉欣看風君子情緒突然有點低落,開玩笑道:「風哥,你回家照鏡子就可以了!」
  風君子也笑了:「女人的愛好都是照鏡子……對了,我做了一件違法的事情,因為我要送你一樣東西。」
  劉欣:「什麼東西?」
  風君子從兜裡掏出來一樣東西,是一枚一元硬幣。他在這枚硬幣的邊緣用改錐鑽了個小孔,用一條紅絲繩繫上,就像商店裡賣的胸飾掛件。他把這個掛件提在手上,對劉欣道:「我欠你的東西,這一塊錢,還給你。可惜不是當初的那一塊,你給我的那一塊我已經坐車用了。」
  劉欣:「風哥,你好有心……這怎麼違法了?」
  風君子:「你不知道嗎?這違反了人民幣管理條例,破壞流通中的貨幣。……快戴上吧,這是這個世界上的護身符。」
  劉欣一挺胸,對風君子道:「你幫我戴上。」
  風君子笑了笑,將紅絲繩套過劉欣的頭頸,將這一元硬幣戴在了她的胸前。劉欣一撅嘴又道:「這是護身符,要貼身戴的,你幫我放到衣服裡面去。」
  風君子愣了愣,沒說什麼。他用手指挑起劉欣貼胸羊絨衫的領口,將那枚硬幣放在了她的雙乳之間。硬幣放入領口,立刻滑入到劉欣深深的乳溝中,感覺一片冰涼,片刻之後又變得溫暖起來。劉欣看著風君子,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風君子,聽說你今天到車站來送人,可找著你了。」正在此時,風君子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蕭雲衣不知什麼時候從一堆排隊準備檢票上車的乘客中鑽了出來。這丫頭,風君子上哪兒她都能找得著。風君子問道:「蕭丫頭,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有事嗎?」
  蕭雲衣:「當然有事,你忘了嗎?常武和林真真這個週末就要辦婚禮了,我們倆可是伴郎和伴娘,今天下午要去試衣服的。」
  風君子:「那不是下午嗎?現在午飯的點都沒過呢?」
  蕭雲衣:「伴郎請伴娘吃頓午飯,再去試衣服,有什麼不可以的?」
  風君子:「好好好,你說的話總有道理。等我送完朋友後,就請你吃午飯……」
  蕭雲衣:「我知道你是來送人的,你的朋友呢?」
  風君子回頭一看,劉欣已經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再看檢票口的方向,是一股股擁擠的人流,大家舉著大包小包緊趕著腳步走向火車站台的入口,風君子在人流中,沒有找到劉欣的背影。風君子有點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