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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節

  趙雪笑道:「一把壺而已,風哥幫了我那麼多忙,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呢。」
  風君子放下壺,不想再提壺的話題:「壺我收下了,謝謝你的好意。對了,趙雷昨天回去還跟你說了什麼嗎?我是說有沒有對你說別的很特別的話?」
  趙雪很開心的答道:「有啊!他對我說他從現在開始要好好努力,將來要給我最大的幸福,要我等著。」
  風君子看著趙雪一臉幸福的樣子,暗自歎了一口氣,感覺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遺憾,心裡面怪怪的。
  ……
  第三天下午,風君子坐在辦公室裡,有人沒敲門就走了進來,笑嘻嘻的說道:「風老師,你忙嗎?能不能打擾你一會兒?」
  風君子抬頭一看,居然是蕭雲衣!這丫頭怎麼跑來了?他趕緊站起身來讓座倒水,一邊問道:「蕭丫頭,你怎麼不上班跑我這來了?也不怕老闆罰你曠工。」
  蕭雲衣:「今天我跑外勤,事辦完了就過來了。風君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打電話給常武要他賠你茶壺?」
  風君子確實給常武打了個電話抱怨了一番,說常武應該賠他一把紫砂壺。他的邏輯是:如果不是陪常武去查案,就不會認識趙雪,如果不認識趙雪,就不會把趙雷招到自己辦公室裡來,如果趙雷那天沒來,自己的紫砂壺就不會碎!所以歸根到底常武欠他一把紫砂壺。沒想到這事傳到蕭雲衣耳朵裡來了。
  風君子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我是在跟常武開玩笑!」
  蕭雲衣:「常武是你的高中同學?我聽常武說那把壺你用了十幾年,真的嗎?」
  風君子:「準確的說我從初三開始用,到今年正好十八年。」風君子說著話臉上又露出惋惜的神色。
  蕭雲衣笑了:「難怪你會打電話抱怨常武。風君子,你現在喝茶是不是特沒滋味?」
  風君子:「你還笑?如果你從十幾歲開始,就每天用同一把茶壺泡茶,一泡就是十八年,現在這把茶壺沒了,你喝茶能喝香啊!」
  蕭雲衣突然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深磚色的茶壺來。這茶壺沒有包裝,樣子很古樸,只有簡簡單單的幾道竹葉紋裝飾,舉在蕭雲衣手裡。風君子見到這把壺,伸手接了過來,看了看,聞了聞,聽了聽,摸了摸,就放不下了。他又驚又喜的說道:「紫氣紅雲砂!和我原來的那把壺一樣。這種陶土現在已經快見不到了!你是從哪淘來的?現在舊貨市場也沒這種東西……不對,這雖然是一把老壺,但是從來沒人用過。」
  蕭雲衣得意洋洋的說:「我是偷我爺爺的,這是我爺爺的藏貨,解放前有朋友送給他的,他一直沒用。」
  風君子:「難怪呢,我說哪來的這種好東西!你好大的膽子,也不怕你爺爺揍你!」
  蕭雲衣:「幾十年不用的東西他怎麼會發現?再說了,如果他真的發現了,我就說是你上我家偷的。」
  風君子:「好好好,就算我偷的。這把壺是送我的嗎?」
  蕭雲衣:「我都拿來了,不送你送給誰?」
  風君子:「那我現在就去養壺了,你等會兒,我先去泡壺茶養一養,過幾天就能用了。」
  風君子去沖水,回屋正看見蕭雲衣拿著他電腦上放的那把黑色的雙龍如意在手裡打量。見風君子回來,問道:「風君子,你稀奇古怪的東西怎麼這麼多?這把如意好怪呀,我拿在手裡就覺得裡面有什麼東西讓人害怕。」
  風君子一笑:「有什麼好害怕的,這黑如意我都放在身邊十幾年了,好像上高中的時候就有了,在哪揀的忘了。我平常都用它來砸核桃吃……」
  蕭雲衣放下黑如意,沖風君子撒嬌道:「風君子,我甘冒奇險給你偷來了這把紫氣紅雲砂,你怎麼謝我?」
  風君子:「你說吧,吃飯、看電影、泡吧,我奉陪到底,一路買單,……只要別帶我去蹦迪就行!」
  蕭雲衣:「那好,你下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先去逛街了。」
  蕭雲衣走後,風君子從抽屜裡又拿出趙雪送他的那把壺。一紫一紅兩把紫砂壺放在一起,看著看著,他若有所思。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就像這紫砂壺。不論趙雷的想法是對是錯,至少他想了!
24、餘毒未消
  劉欣這幾天心裡不太舒服,每天上班時總覺得環境有點陌生了。主要是趙雪不在漢豪。經過她弟弟昏迷的那件事情,趙雪意識到自己再在這裡工作還可能為弟弟帶來麻煩,於是陳姐介紹她換了一家場子,到離這裡比較遠的一家洗浴中心繼續去做小姐。
  本來這一行業人員流動性就相當大,像劉欣這樣在漢豪一做就是四年的情況非常少。原因嘛主要是因為陳姐,陳姐也一直沒動地方。這天下午,劉欣上班很早,來到漢豪洗浴中心更衣室的時候,發現有人來的更早。這是新來的18號小姐夢夢,夢夢是在趙雪走了之後來的,用了趙雪留下的鑰匙牌和衣櫃,又繼承了這個18號的號碼。
  小姐的更衣室最裡面放了一張床,是值夜班時誰累了可以躺一躺的,現在夢夢就躺在這張床上。看見夢夢的樣子劉欣嚇了一跳,只見她臉色慘白,眼圈卻是黑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喘氣,伸手摸摸她的胸口,心跳的很快,卻不整齊。
  「夢夢,你又去HIGH了?這回磕的是什麼?貓臉還是荷蘭仔?」
  夢夢含含糊糊的答道:「是大拇指,從昨天凌晨HIGH到今天早上,吃了兩粒。沒搖出來,難受死了,心口好悶。」
  貓臉、荷蘭仔、大拇指都是搖頭丸的名子。劉欣聽見夢夢的話吃了一驚:「你不要命了,大拇指他們一回只磕半粒,你居然磕了兩粒!在哪HIGH的?」
  「就在樓下,漢豪國際會所。那幫客人太瘋了,有自己帶女伴去的,沒有帶女伴的就找會所要女伴。HIGH到最後,一幫男男女女要開無遮大會,我又多吃了一粒。」
  無遮大會,是個古典名詞,經常在武俠小說中能夠看到。意思是暮天席地,在山野而不是在廳堂中聚會。然而夢夢說的這種無遮大會,指的是一群男男女女在包廂裡聚會,聚到後來都一絲不掛,溜如剝豬。漢豪國際會所對外宣傳是高尚、成功人士休閒娛樂的交流場所,實際上也就是有錢人玩的地方。裡面的花樣不少,但只提供會員服務,一般的顧客也只能到洗浴中心這樣地方耍耍,會所是進不去的。
  這裡的小姐有不錯的,偶爾也會被叫到會所去串場子,拿的小費往往比較多。然而劉欣卻從來沒有去過,樓下找陳姐要人陳姐也從來沒有推薦過劉欣。劉欣不願意去漢豪會所串場,也比較害怕那個地方,是有原因的。
  四年前的4月28號,也就是她來漢豪的第一天,那時候她只是跟陳姐來看一下情況,還沒有正式上班,就發生了一件讓她很害怕的事情。那天晚上她在濱海公園門口給陳姐打電話,放下電話沒多久陳姐就來接她了。當時陳姐在上班,她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可去,陳姐就把她帶回了漢豪洗浴中心,告訴她先洗個澡在休息大廳找張空椅子休息一夜,有事明天再說。
  然而陳姐剛把她帶到漢豪,有人就把陳姐叫走了,面色緊張神神秘秘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情。過了很久,陳姐才回來,劉欣問她出了什麼事,陳姐告訴她這裡有個小姐在樓下會所裡陪客人打KING,出事了,現在人事不醒。剛才樓下有人把她送上來休息,正在包間裡躺著。
  陳姐當時是撒謊了,那個人不是漢豪的小姐,而正是酒店的服務員梁鶯鶯。至於會所的人為什麼這麼做,也許是有自己的安排,而陳姐這麼說,也是不想劉欣知道的太多。
  這天劉欣已經很累了,在休息大廳的躺椅上很快就睡著了。後半夜的時候,她似乎朦朦朧朧被什麼聲音吵醒了——那是她第一次聽見漢豪鬼哭的聲音。她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為有什麼人在哭。迷迷糊糊的睜眼,卻偶爾聽見有人在休息大廳前側的門外走動。那扇門是通向休息區包間的地方,現在已經是後半夜,沒有客人,就算有客人早已睡了。
  聽聲音有人打開了包間的門,抬著什麼東西出來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卻誰也沒有說話。然後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側。像漢豪這種地方,自然不止有一個通道,包間走廊的盡頭還有一個通道可以通向樓頂,消防檢查的時候說是消防通道,平時就是避開客人用的備用通道。
  第二天劉欣就聽說漢豪酒店有個服務員在頂樓跳樓自殺了。而陳姐又特意叮囑她,昨天晚上聽說的事,對誰也不要說。劉欣也能隱隱約約猜到發生什麼。後來梁家的人來漢豪鬧事,她也非常同情,但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去幫他們,就算想幫他們自己也沒有證據,因為她什麼都沒看到。當時她剛剛經過生與死的選擇,確實也沒有餘力去想別的更多事情。
  從那以後,劉欣想起樓下的漢豪會所就會不由自主的害怕,還好陳姐推薦小姐的時候從來沒有叫她去過。今天在更衣室看見夢夢這副樣子,她又想起了四年前的往事,不禁打了個冷戰。她和夢夢本來不太熟,小姐之間通常很難談什麼交情,但是她現在覺得夢夢的樣子很可憐,主動去給她打了一杯水。夢夢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又有氣無力的躺下了。
  劉欣找了個濕紙巾準備給夢夢擦額頭上的冷汗,那邊服務員卻在叫鍾了,原來有客人點她的台。是誰又這麼早來了?走到包間一看,原來是熟客,就是那個有著勞動模範稱號的,瘦的露出兩扇排骨的崔哥。
  「老婆,想沒想我?」崔哥依然是那副標準的熟客腔調。
  劉欣習慣性的走到床頭,把包放下:「想你也不來看我,好久沒看見你崔哥了,還以為你發了財就把我忘了。」對客人講話經常就這樣了。
  「怎麼會忘了你呢,想著你的上面,想著你的下面,老公我孤枕難眠啊!」
  劉欣發出標準的嬌笑聲:「老公,坐過來啊,親一下」
  「老婆看我的玉墜沒有?」崔哥炫耀著他拉著劉欣看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