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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節

  常武:「風水不好?你是說漢豪大廈嗎?這可是濱海市的黃金地段!前臨鬧市,後依海灘,簡直是寸土寸金,你居然說好惡的風水!」
  漢豪大廈是一棟23層的建築,一至十六層是四星級的漢豪國際酒店,十七、十八層是漢豪集團的辦公室,十九到二十一層是隸屬漢豪集團的漢豪會所,而二十一、二十二層就是隸屬漢豪酒店的洗浴休閒中心。漢豪集團是一家經營範圍包括涉外酒店、旅遊、餐飲、娛樂、房地產開發的大型商業機構,而漢豪大廈是漢豪集團重要的資產。
  風君子並不理會漢豪集團有多大,漢豪大廈是什麼資產,他此刻眼中只有風水:「這棟大廈的五行分佈也有問題,一般高層建築五行屬木,而水能生木,所以很多酒店都把桑那修在底層或者地下,用水氣來旺木氣。而漢豪居然把洗浴中心設在頂樓!木生火,而水克火,所以漢豪的頂樓陰氣聚集。而這棟建築的前後沖煞,本身煞氣就盛,頂樓的陰氣就更盛了,這在風水的角度簡直就是絕地!」
  常武不懂風水,也不太相信風君子說的話,但是聞言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風君子,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這個地方確實很怪。漢豪大廈已經建成了八年了,這八年中先後有七個人在樓頂跳樓自殺。」
  風君子:「什麼?八年跳了七個!我怎麼一個都沒聽說?這種事情通常都會上報紙的!」
  常武歎了一口氣:「漢豪國際酒店是市裡的招商引資重點項目,孫副市長親自牽的線,也算是一個形像工程。所有對它不利的報道恐怕都被壓下來了,而且漢豪集團的背景很深,濱海當地沒有什麼報紙會找它的麻煩!這種事情只能是街頭巷尾淡淡,而你一天到晚就躲在書房裡,又不陪居委會大媽聊天,沒聽說過很正常。」
  風君子:「這我知道,漢豪國際酒店是漢豪集團和港商合資的項目。在香港回歸的那一天開業,當時影響很大。可是一般香港人都信風水,生意人就更不用說了,怎麼會搞出這麼一個東西,風水壞的不能再壞了,簡直是窮凶極惡!」
  常武也在皺眉頭:「真像你說的那樣嗎?那這個地方確實很邪!」
  風君子:「這棟樓不應該留著,濱海不應該有這種地方,我看應該把它炸了!」
  常武:「什麼?把漢豪大廈炸了!你開什麼玩笑!你沒聽說過漢豪集團正在準備包裝上市嗎?這是今年市裡的一個重要項目,要以漢豪國際酒店為主要資產上市,募集資金投入漢豪集團的遊樂場、渡假村、國際旅遊節等項目。以此為契機帶動濱海市旅遊產業的發展。前兩天市領導還講話了,說要『舉全市之力,將濱海發展成為東亞的旅遊購物中心』,你沒聽說過嗎?」
  風君子冷笑一聲:「上個月市領導也講話了,就在我家門口不遠的地方,說什麼『舉全市之力,將濱海的高新園區建設成為亞洲的軟件產業基地!』還有去年報紙上也登了,省領導講『舉全省之力,將濱海建設成為東北亞的航運物流中心。』我就奇了怪了,咱們這個濱海市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舉來舉去?還有我們這個亞洲,到底有多少個中心?」
  常武也笑了:「這些事不是咱們管的。但漢豪要上市的事情你怎麼不知道呢?好歹你也號稱證券業內的著名專家。是不是這一段時間不務正業,每天淨寫小說來著?……對了,你說這個地方風水這麼不好,那怎麼漢豪集團沒受什麼影響呢?這幾年漢豪可賺了不少錢!」
  風君子皺著眉頭沉思道:「風水這東西很奇怪的,現在很多搞建築的人嘴上說不信,可是心裡面還是講究的。看這棟樓的風水格局,如果說是不懂行的人一不小心搞成這樣恐怕說不過去,那麼還有一個解釋,就是懂行的人故意設了這麼一個窮凶極惡的格局。」
  常武好奇的問:「這就更說不通了,什麼人這麼傻,自己壞自己?」
  風君子搖搖頭:「風水沒有天然的好壞,不同的格局有不同的用處。我聽說澳門有的賭場故意將大廳裡的風水設成衰運格,甚至還有的賭場從泰國請所謂的養鬼仔巡場,看哪個客人手氣旺就過去盯著他敗他的財運。……只要這裡的主人心夠黑、手夠狠,能鎮得住風水,那這裡就是生財的寶地!」
  常武:「你越說越玄了,你的話從來都叫人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噯?對了!你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差點忘了問你為什麼大半夜一定要結帳走人?難道你躺在床上想起來要出來看風水嗎?不會這麼誇張吧?」
  風君子從漢豪大廈上收回了眼光,轉身看著常武,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吃驚——我剛才睡的那個包間曾經死過一個人,就死在我睡的那張床上!」
  風君子告訴常武不要吃驚,常武還是吃了一驚:「死過人?那個房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看見鬼了?」
  風君子:「真看見鬼就麻煩了。我沒看見,我是感覺到的!」
  常武:「你這個人,如果相信你吧,你說的事情總那麼離奇,如果說不信你吧,往往還真有那麼回事。你是怎麼感覺到的?別告訴我你是用鼻子聞的!」
  風君子:「我感覺到那張床上有人,不是我也不是那個小姐。我也覺得奇怪,後來我想起了一種傳說,傳說有人慘遭橫死,恰巧當時沒有知覺,死後靈魂就會留在那個地方不散去,不知道自己已死,直到被人喚醒,然後成為一種很可怕的厲鬼,這種東西叫做地縛靈!」
  常武:「小說上的東西你也信?你就是玄異網站上的太多了!」
  風君子:「等等,好像不僅僅是小說上說的。你還記得我們高中的同學石野嗎?我聽他講過一件事,他說他在教室裡就碰見了這麼個東西,後來有高人相助,才解決了……他說那個東西……好像不叫地縛靈,想起來了,他把那東西叫做陰神!(石野的故事,請參閱我的另一本書《神遊》)」
  常武:「石野?我們全班同學當中有三個人最稀奇古怪,一個是你,一個是尚雲飛,但是最神神道道的恐怕就是石野了。不過這小子真有意思,最後居然娶了我們班主任柳老師。你還記得你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楊過嗎?」
  風君子:「我不記得了,先不管石野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總覺得你們局長給你的這個任務不簡單,漢豪那個地方更不簡單。我認為那個包間裡曾經有人死於意外,而且死的時候意識並不清醒。」
09、指環
  常武:「這不可能!非正常死亡公安部門都應該調查的,我怎麼不記得漢豪洗浴中心有非正常死亡的記錄?」
  風君子:「這才是可怕的地方。你不是說那地方八年有七個人跳樓嗎?假如有人死在包間裡,再被人從樓頂上扔下去,會不會被當作跳樓自殺處理的呢?你是警察,這裡面的門道比我更清楚!」
  常武深吸了一口氣:「這次我就信你一回,我回去再查一查那七宗自殺案的記錄。」
  風君子盯著常武說道:「這漢豪的水好像很深,你查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惹麻煩上身。」
  常武點點頭:「我又不是第一天當警察,該注意的我會注意的。」
  ……
  「宋教授,有一個問題請教你這個民俗學家,你知道輓歌是有什麼講究?」
  這是第二天,風君子在打電話,對方是他的老朋友,財經大學的教授宋召南。這個宋教授,早年是研究馬列的,不怎麼得志,進入新世紀之後改行研究傳統文化與民俗,沒想到從此開始走紅,成了濱海以及全國頗有影響的民俗學家。這兩年宋教授做了一些關於民俗與經濟的課題,搖身一變又成了著名的經濟學家,搞得連風君子都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了。宋教授確實有學問,肚子裡的見聞也多,在濱海財經大學混得不錯,剛剛被提拔為新成立的人文學院副院長。
  「輓歌?有兩種,一種是唱給死人聽的,一種是唱給活人聽的,你想知道哪一種?」宋教授對於風君子總有稀奇古怪的問題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半開玩笑的在電話裡回答。
  「唱給死人聽的怎麼樣?活人聽的又怎麼樣?」
  「唱給死人聽的,比如說你有個朋友死了,你去悼念他。有什麼話想對他說,說著說著就唱出來了。其實死人是聽不見的,只是悼念者內心的獨白而已,唱給死人聽的輓歌其實是唱給歌者自己聽的。很多地方有這種習俗,而且這種輓歌大多聲調給怪,發音模糊,別人很難聽清楚在唱什麼。至於給活人聽的,那就更有意思了,名義上是在悼念死者,可是嘴裡說出來的話是給親朋好友聽的,要麼表示自己跟死者關係好很傷心,要麼表揚死者生前的功績,這輓歌的內容和墓碑上的碑文差不多了。」
  「唱輓歌的習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據我考證,輓歌是人類最古老的歌曲。原始時代的祭祀或者巫師最早作法時唱的就是輓歌。據說那是能夠接引亡靈的聲音。」
  「輓歌是最古老的歌曲?我記得魯迅說過最古老的歌曲是勞動號子。歌曲從勞動中來。」
  宋教授笑了:「魯迅說的話也不一定就正確。最古老的歌曲除了輓歌之外,還有情歌。情歌是文學的源頭。而輓歌發展到最後還出現一個獨立的神聖分支,那就是帝王祭祀時的禮樂。你應該讀過《詩經》,詩經裡面主要就是情歌和祭辭。」
  風君子:「我讀過『鼓盆而歌』的故事,莊大嫂死了,有人跑到莊子家弔唁,結果發現莊子他老人家在敲盆打碗的唱歌。這算不算輓歌?」
  宋教授:「莊子鼓盆而歌,死的是莊大嫂,假如莊子自己死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唱的這麼開心!」
  風君子:「老宋,你這話說的有毛病,如果莊子已經死了,他還怎麼唱歌?」
  宋教授:「誰說死人不能唱歌?你又不是死人你怎麼知道?難道只能讓活人唱給死人聽,亡魂自己就不許唱歌了?有一種傳說,據說如果有人死後孤苦無依,無人哀思無人悼念,亡靈就會自己給自己唱輓歌。當然這是鬼故事,沒有必要相信的!傳說而已,說故事的人恐怕是在提醒死者的親人不要忘記祭奠。」
  宋教授雖然說這亡靈唱給自己的輓歌僅僅是傳說,可聽在風君子耳中卻讓他後背直冒涼氣。因為他昨天夜裡真的聽見了這種傳說中的輓歌。
  ……
  翡翠產自東南亞,現在市面上出售的翡翠飾品一般分為A、B、C三個品級。所謂A貨,是指沒有經過任何人工處理的翡翠原玉。而B貨是指經過酸洗等手段去除雜質和雜色,然後再經過注塑填充等方法處理過的翡翠。而C貨是指翡翠的原色質不好,經過化學和其它方法著色加工過的。當然有很多人工處理的翡翠同時經歷了去雜質、填充、著色的工藝,那這種東西就是B+C貨。
  在翡翠飾品中A貨自然是最好,但所謂A貨未必一定貴重。一塊色質以及光度都非常一般的翡翠原玉,如果沒有經過人工處理,加工出來的仍然是A貨,但卻並不值錢。風君子昨天戴的那枚翡翠指環就是這樣一件東西。
  風君子給宋教授打完電話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那枚翡翠指環不見了。昨天夜裡走的急,那枚指環還戴在那個叫陽陽的小姐手上,忘記拿回來。如果是別的東西也就算了,可是這件東西他無論如何要找回來的。因為這指環的來歷非常特別。說來歷特別也許不恰當,而是這指環本身的用處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