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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節

  事已至此,衛伯兮投入到二級市場的巨量資金已經被跳水走勢一網打盡,他已經無力回天,開始為自己考慮退路了。催債的人天天上門,衛達集團總部天天顯得異常熱鬧,就在這個時候,衛伯兮辭去了在衛達集團以及一系列相關企業的所有職務。濱海市政府似乎也注意到了轄區內上市公司的異常情況,就在衛伯兮辭職的第二天,組織了工作小組進駐衛達股份,表面上是協助工作,實際上是做好了接管董事會的準備。
  ……
  就在濱海市政府派出工作組的那一天,風君子去了醫院,已經過去了整個夏天,他還是第一次來看躺在病床上的胡式微。小微躺在那裡還是毫無知覺,延續著似有似無的生命,風君子來不僅僅是為了看她,還因為衛達集團已經出事,衛伯兮當初由衛達集團負責照顧病人一切的承諾恐怕已經沒有辦法兌現了,從現在開始恐怕也沒有人會繼續理會躺在病床上的小微。
  他預料的不錯,衛達集團果然沒有繼續支付這個月的醫療押金,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來之前,已經有人接替衛達集團支付了這個月的治療費,院方說來人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他已經猜到那個人就是韓雙。
  回到家中,他並沒有對韓雙說破這件事情,既然韓雙沒有告訴他,他也就裝作不知道,他們之間似乎有意無意的迴避著小微的話題。韓雙顯然也已經聽說了衛伯兮辭去一切職務的消息,非常興奮的對風君子說:「衛伯兮終於倒台了,現在他損失這麼大,恐怕只有破產一條路了,今後恐怕一輩子都要被追債的人纏著。」
  風君子:「你不要那麼樂觀,中國還沒有破產法,衛伯兮離開衛達集團實際上就是一條退路,所有的債務都讓這個有限公司背著,他自己今後的生活並不會受多大影響,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韓雙:「衛伯兮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風君子:「曾經有個人叫史玉柱,搞電腦產品起家,後來生產一種叫腦黃金的東西發財,再後來又在巨人大廈上栽了跟頭,處境比今天的衛伯兮更慘。可是若干年後,這個人又靠一種叫做腦白金的產品東山再起。我想衛伯兮恐怕也是這種人。」
  韓雙:「東山再起,他有什麼資本?」
  風君子:「資本?他有的是,衛達集團雖然垮了,但是衛伯兮這種人絕對不會陷於貧困,他名下還有很多資產是別人不知道的。」
  韓雙:「你打算怎麼辦?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風君子:「我只能試試了。」
31、三千六百元偽鈔
  衛伯兮最近的運氣很背,他已經放棄了自己一手創建的衛達集團,有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衛達集團現在已經資不抵債,濱海市政府正在牽頭組織衛達股份的重組,這一切現在已經與他無關了。他的市政協委員以及省人大代表的資格也被撤銷,隨著財富的失去頭上的光環也在退去。
  這一切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經做好準備面對,然而運氣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差,不知道什麼人居然整理了一份他目前所有各項資產的清單,發給了他幾乎所有的債權人,甚至在網上公開貼了出來。這些清單甚至包括他本人遠在桂林和杭州的度假別墅,他以他的堂兄、前妻等人的名義投資的商舖、甚至連他本人在高爾夫俱樂部的會員資格等都沒有漏過。那些債權人發現了目標就會像蒼蠅一樣撲過去,搞得他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連他本人在濱海的七處房產都被各個方面的債權人申請查封保全。
  還好老天仁慈,這份清單裡有一處遺漏,他在濱海還有一處房產沒有被人發現。這是一所在破舊居民小區內兩居室的舊房,那是十幾年前他以打漁販魚賺來的第一筆錢搬到城裡後買的第一所房子。他搬走之後,多年沒有回來,這所房子也一直沒有賣,沒想到十幾年後他又住到了這裡。這是一個幾乎被自己遺忘的角落,別人恐怕也根本不會再記起。
  破舊的房子散發出一股陳腐的氣味,屋子時只剩下簡陋的傢俱,衛伯兮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他並不擔心今後的生活,他現在還是穿著裁剪的很得體的高檔西裝,隨身帶著化名的戶照和身份證,同時還有一張銀行卡,這張銀行卡裡以化名身份存有三百萬現金。
  他現在的想法是暫時躲避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之後再做打算。天黑之後,衛伯兮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他有點餓了。他不想出門走的太遠到人多的地方,於是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決定到街邊二十四小時開門的快客超市裡去買幾袋方便麵回來充飢。
  他雙腳邁出房門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覺得在屋子裡也就是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他,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他看了看那扇幾乎沒有防盜作用的木板門,決定將重要的物品都帶在身上。
  一路上他都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他,後腦勺一直有一種冷嗖嗖的感覺,他快步走到不遠處的馬路邊小超市裡買了些方便面和火腿腸,又匆匆的向住處趕去。一路上他似乎都在擔心後面看不見的眼睛,忘了觀察前面的情況。就在他走到一個昏暗的拐角處時,有兩個人影突然出現將他夾在中間堵住了去路。
  還沒等衛伯兮反應過來,已經有人用一把鋼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低聲說道:「不要說話,我們不想要你的命,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衛伯兮本能的想說你們想幹什麼,但是當說出半個「你」字的時候,就被鋼挫抵在咽喉上壓了回來。好漢不吃眼前虧,衛伯兮只好脫衣服,只要脫的慢了,身上還要挨幾下,另一個人似乎有點等的不耐煩,也毛手毛腳的幫衛伯兮脫衣服。
  衛伯兮一生當中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奇怪的經歷,在凶器的危逼下脫了個一絲不掛,只見那兩人慌慌張張的將那些衣服塞進一個編織袋,順手又丟給他另外一個編織袋。兩人一把將他推倒在地,迅速向黑暗中跑去,衛伯兮剛想了想是否要喊人呼救,卻覺得有一種冷嗖嗖的感覺貼在他的咽喉上,就這麼一耽擱,那兩人已經跑的沒有影了。
  ……
  「東西都在這兒了?」
  「都在這兒了,媽的,這小子衣服穿的這麼好,身上卻只有幾十塊錢。」
  風君子沒有搭話,而是掏出一疊鈔票遞給面前的倆人:「給你們,不多不少三千塊我都付清了,你們快走吧。」
  那倆人收了錢看了幾眼匆匆離去。風君子嘴角有一種奇異的冷笑,他付給剛才那倆人的是偽鈔,這偽鈔不是他的,是胡式微的。胡式微的住處有一本書,書中夾著她在夜總會工作期間收到過客人給的假鈔,後來風君子將這些鈔票拿了出來,總共是三千六百元。
  風君子待那兩人走遠之後,打車來到了濱海公園,他在濱海公園的探海石上將塞了石塊的編織袋丟進海裡。編織袋裡裝的是衛伯兮的衣服、化名的戶照和身份證、還有一張銀行卡,只見這些東西隨著浪花的一個翻捲,消失在海潮深處。
  ……
  衛伯兮赤身裸體的站在黑暗中,秋天的晚風帶著寒意,讓他瑟瑟發抖,他想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那兩個「歹徒」離去的時候還扔給他一個編織袋,衛伯兮用發抖的手打開了這個編織袋,編織袋裡有一套破舊的衣服,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衛伯兮無可奈何的拿出這套衣服,卻發現衣服底下還有一張紙條包著什麼東西,他打開紙條發現裡有六百元現金和一張照片很像他的身份證。紙條上寫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六百元是假鈔,你花的時候小心點!」
  衛伯兮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風君子為什麼會在這裡放上六百元的假鈔,他恐怕已經想不起那一晚在子夜的時候,因為要考胡式微是不是真正的大學生,曾經給過她六百元的「賞金」。
  就在他的對面,飄飄用一種似乎是仇恨,又似乎是憐憫的眼光冷冷的看著他,但是他卻看不見對方的身影。
32、風君子的血
  當一切都結束之後,風君子回到家中的時候,只看見了飄飄,韓雙不見了。風君子問飄飄:「韓雙哪去了?」
  飄飄:「韓雙姐走了。」
  風君子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走?這麼晚去哪兒?」
  飄飄:「桌上有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風君子看見桌上果然有一頁紙,紙上放著一個半圓型的玉珮。他拿起玉珮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既然一切都結束了,我也該離開了,這一次不是你趕我走的。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我很快樂,而且我覺得有過這段經歷,我的明天會比昨天過得更好,這也是你所希望的,對不對?
  留下一個玉珮做紀念,俗話說玉如君子、君子如玉,送你這件東西是最合適的,這個玉珮是一對當中的一個,另一個我留下了,也算是做個紀念。
  不要問我為什麼要離開,你是個聰明人,你不問自己也能想得到。小微是個好女孩,恐怕需要你照顧了,我預付了半年的費用,她能不能康復只有看運氣,但是我相信好人會有好運的。」
  風君子看完了紙條,神色黯然,他轉身問飄飄:「飄飄,你知道韓雙去了哪裡嗎?能不能把她找回來?」
  飄飄低著頭,似乎一邊想一邊說:「我可以幫你把韓雙找回來,也許她心裡也想著你能去把她找回來,但是現在我只能幫你做一件事情了,你要考慮好了,究竟讓我幫你做哪一件事。」
  風君子聽的一頭霧水,問道:「飄飄,你什麼意思?一件事情?」
  飄飄低聲的說:「是的,我的心願已了,不能繼續留在這裡,我很快也要去我該去的地方,在我離開之前,還來得及幫你做一件事情。」
  風君子:「原來是這樣,你還能幫我做什麼?」
  飄飄:「以前我沒有完全對你說實話,其實鬼魂是有法力的,你現在有兩件事情需要我幫忙,一件事情是把韓雙找回來,我現在去找一定找得到。但是如果我去找韓雙就來不及做另外一件事情。」
  風君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