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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

  李大頭:「是這樣,現在的資產重組不都是這麼做的嗎,這裡面可沒有什麼不合法的地方,你今天來找我談這個我可沒興趣。」
  風君子冷笑道:「沒有不合法的地方嗎?據我所知,衛達的那個出版公司是用一批印刷設備出資註冊成立的,這批印刷設備你們評估的時候竟然作價兩個億。我是學機械專業的,對機器設備的價格多少瞭解一點,你們那批印刷設備的產品型號和出廠日期我手裡都有,不論是它們當初的出廠價還是現在市場的轉讓價格,都不會超過兩千萬,你們就拿這堆破爛套了建江文化兩個億搞收購?」
  李大頭聽了風君子的話覺得暗自心驚,但是仍然嘴硬道:「我們有評估報告的,而且這種事情在國內很普遍,你不可能拿這個來要挾衛達。」
  風君子:「你是怎麼買通的評估機構,又怎麼私下裡向建江市那個市長助理行賄,我心裡都很清楚。」
  李大頭:「清楚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你去告我呀?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我估計你連法院的門都進不去。」
  風君子又笑了,說道:「李總你不要激動,我確實沒有證據,我也沒法告你。確實像你說的,這種事情很難查清楚,但是你不要忘了,建江文化是香港上海兩地上市的公司,香港的廉署也許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李大頭:「那你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衛伯兮談這件事,我只是一個打工的。」
  風君子這時候才談到正題,他對李大頭說:「那麼我昨天送給你的那份文件呢?是不是也送給衛伯兮一份?跟他談談你的事情?」
  李大頭:「我有什麼事情?你別要敲詐我。」
  風君子似笑非笑的說:「衛達集團挪用衛達股份的資金炒股,原先是在天路證券濱海營業部開戶,用的是衛伯兮前妻的名字,後來這筆錢又被轉到香港註冊了一個香港通達投資公司,這個公司的負責人就是你李金奎。你們收購建江文化之後,又計劃操縱它的報表,然後再用香港通達的這筆資金變相投入H股市場炒作自己公司的股票,我說的沒錯吧?」
  李大頭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這種事情查起來可就複雜了,再說都是衛伯兮的商業行為,你恐怕鑽不了他的空子。」
  風君子:「我知道這種事情查起來很難,我也沒打算做什麼文章。不過這裡面有一個環節是關於你的,香港通達投資公司現在在你的名下,這筆資金暫時你完全可以調動,但是等到正式投入H股市場之後就不歸你管了是不是?」
  李大頭的臉色微變,仍然故做鎮靜的說:「是這樣,這麼一來我就更沒有責任了。」
  風君子冷冷的說:「可是你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你背著衛伯兮開設了自己的海外帳戶,並且在開曼群島以自己的名義註冊了一個空殼公司,你做了一系列的設計,以方便自己可以隨時調款潛逃。」
  李大頭:「你血口噴人,有證據嗎?」
  風君子:「我昨天晚上睡覺做夢的時候聽見倆個人的一段對話,我現在轉述給你聽一聽,也不知道我記得全不全——
  『你一個婆娘家懂什麼,我是擔心我計劃調動那三千萬港幣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
  『事情不都過去了嗎,你也沒拿衛伯兮的錢,你怕他們做什麼?』
  『你懂什麼,如果衛伯兮知道我曾經有過這種念頭,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當初是怎麼想的呢?想幹又沒幹。』
  『先是陳一刀死了,後來陳小三又瘋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當時我以為下一個就是我了,我甚至懷疑是衛伯兮自己找人做的。所以我不得不給自己安排一條後路,恰好香港那三千萬現在我調得動,我想一旦有什麼不對我可以隨時卷款就走。』
  『後來你怎麼又沒走呢?』
  『後來衛伯兮查清楚事情是風君子在背後搗鬼,前兩天他親自出面逼的風君子答應不再管這件事了,所以我就沒有動。』
  『老公,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可以隨時動那筆錢嗎?』
  『是的,如果還有什麼意外,現在還來得及,如果衛伯兮一旦要調用這筆款子的時候,恐怕就遲了。』
  我轉述的怎麼樣?不知道我的記性好不好,有沒有落下什麼,李總有什麼可以補充的嗎?」
  風君子不緊不慢的說了這一段對話,連對話中男女兩個人的語氣都模仿的很形象,李大頭聽著聽著額頭上的細汗涔涔的冒了出來,他結結巴巴的說:「風君子,你居然敢竊聽我,是不是昨天那個姓韓的到我家放的竊聽器?」
  風君子當然沒有在李大頭家放什麼竊聽器,他的這段話都是聽飄飄轉述的,不過他看李大頭這麼想,倒也不願意點破。於是將計就計道:「我聽見這段話倒沒什麼關係,不過我想跟你打個賭,我們賭一賭衛伯兮聽到這段話後會怎麼樣?」
  李大頭臉色灰白,有氣無力的說道:「風君子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快說!」
  風君子:「你不要擔心,我不是來威脅你的,相反,我是來幫你的。我來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就是趕緊實施你的計劃,帶著錢走人,你準備的已經很充分了,現在還來得及。」
  李大頭:「可是我並不想一定要這麼做,只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
  風君子:「你這個人錯就錯在太聰明了,見事不妙首先給自己想後路,現在事情過去了又想風平浪靜,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路是趕緊帶著那三千萬消失,另一條路就是我將我掌握的一切材料都送到衛伯兮面前。我不是來和你談判的,而是來告訴你怎麼做的。」
  李大頭:「你為什麼要這樣,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風君子:「放你走我不介意,我只是想讓衛伯兮不高興,你走了對他沒好處,我也就開心了。我知道你下個星期要去香港,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從香港消失也方便,我將在下個週六把材料寄給衛伯兮,至於你自己,看著辦吧。」
  ……
  這是一個星期一,這天早上,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內,有一條消息傳遍了整個市場,在國內以及香港幾乎所有知名的新聞與財經論壇中都有轉貼,其標題也各式各樣,但是內容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衛達股份財務總監李金奎失蹤,衛達集團在香港設立的通達投資公司三千萬港元資金不翼而飛。發言人似乎很瞭解事情的內幕,將這三千萬資金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並且還公佈了衛達集團的辦公電話,李金奎在香港與濱海的座機與手機號碼,還有衛伯兮及公司其他負責人的詳細聯繫方式,這麼一來顯然增加了消息的可信度。
  其實風君子並沒有將材料寄給衛伯兮,他也只知道李大頭去了香港,並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卷款而去,但是風君子早就打算好了,管他李大頭走不走人,這條消息是一定要發出去的。這天上午,衛達集團以及衛伯兮本人的電話幾乎要被打暴了,各有關方面的人都在詢問這條消息是否準確,衛伯兮也頗感意外,緊急聯繫在香港的李大頭,但是李大頭怎麼也聯繫不上,這個人似乎從世界上消失了。
  衛伯兮也坐不住了,緊急動身趕往香港善後。風君子聽到衛伯兮趕往香港的消息,心裡猜到李大頭可能真的卷款走人了。風君子心裡暗自歡喜,但是韓雙卻十分不高興,她對風君子說:「這也太便宜李大頭了,他做了這麼多壞事,你卻放他這麼走,他帶著巨款消失,仍然能過舒服的日子,壞人難道就沒有壞報嗎?你也是在幫他作惡。」
  風君子:「我也沒有選擇,就像下棋一樣,李大頭是棄子,要將衛伯兮的軍,恐怕只有從這兒入手了。不過李大頭也別高興的太早,衛伯兮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恐怕最終能把李大頭揪出來,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用惡人之手去報復惡人吧,我們的手上最好不要沾這些髒東西。」
  韓雙擔憂的說:「李大頭失蹤之前肯定有人看見過他在凱旋廣場和你見面,衛伯兮那麼精明的人不會不懷疑你,以他的手段,你恐怕有危險了。」
  韓雙的一句話提醒了風君子,風君子確實感覺到危險的臨近,但他首先想到的是韓雙,他覺得這個局已經走到了收官的階段,韓雙再留在他身邊恐怕會有危險,現在是時候想辦法讓韓雙離開了。
24、風流不曾賞名花
  衛伯兮到香港之後,還沒有處理完李大頭卷款外逃事情,就遇到了另一件麻煩——被廉署請去喝咖啡。在李大頭卷款外逃的事件發生後,網上就有關於衛達集團計劃操縱建江文化股價的消息流出,而李大頭所在的通達投資只是其中的一個小環節,聯交所早就盯上了衛伯兮。
  然而廉署請衛伯兮去喝咖啡並非是因為聯交所的要求,而是他們收到了一份材料。這份材料的內容不複雜,使看上去一目瞭然,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衛達出版公司的一份資產清單。這份資產清單相當具體,包括了衛達出版公司所屬房產的建築面積以及佔地面積在當地的市場價格,大大小小各種設備的型號以及出廠價格和目前的市場轉讓價格。在這些價格背後又附上了衛達集團在資產置換中所採用的評估價格,一看就知道衛達集團在收購建江文化時虛增了多少資產。材料中還有一份簡短的說明,講述了衛達集團收購建江文化的過程。
  風君子拿到這些材料費了不少功夫,當然飄飄能夠隱身進入衛達出版公司的各個場所也幫了他不少忙。風君子在寄出這份材料時花了不少心思,雖然香港已經屬於中國主權管轄之內,但是郵寄物品風君子還是擔心會受到檢查,所以他採用了多種手段,包括普通郵寄、航空包裹、電子郵件等等,他想的是總有一份能夠到廉署手裡。對於廉署來說,這份材料已經足夠去請衛伯兮喝咖啡了。
  ……
  衛伯兮在香港受到廉署調查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市場,再加上李大頭的外逃事件,衛達股份和建江文化的股價在A股和H股市場應聲下跌。當風君子將這個消息告訴韓雙時,倆人都很高興。韓雙提出來要出去慶祝慶祝,這麼多天總呆在家裡都悶壞了,風君子想了想,對韓雙說:「你是重慶人,我今天請你去吃火鍋吧,去濱海最好的渝皇樓,你快去換件衣服,我打電話訂包間。」
  韓雙不僅僅是換了件衣服,她躲在房間裡收拾了很長時間,看來是仔仔細細的在化妝,女人出門就是有這麼一點麻煩。風君子雖然不喜歡女人過多的修飾,但是韓雙走出房門的時候,風君子也有了一種被艷光照射的眩惑。
  當他們走過渝皇樓的大堂時,風君子覺得大廳裡所有的目光都向他們兩人看來,不過風君子知道這些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韓雙。風君子小聲的對韓雙說:「你今天為什麼打扮的這麼漂亮?想勾引男人嗎?」
  韓雙輕輕一笑道:「女為悅已者容,你這麼有學問還沒聽說過這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