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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假鈔?居然還有這種人!」
  「是啊,那種地方燈光本來就暗,給小費的時候大家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前台的服務員有驗鈔機,但我們這些小姐的小費卻經常能收到假鈔。」
  風君子開玩笑道:「既然別人給你假鈔,你怎麼不花出去呢,我看這些鈔票很像真的。」
  胡式微:「不小心被別人騙了,我心裡已經不好受了,怎麼還可去騙別人呢。想扔了或者交給銀行吧又覺得……只好夾在一本書裡,夾來夾去便攢了這麼多。」
  胡式微的手藝不錯,看樣子從小沒少干家務活,雖然做的都是家常菜,但是不論清炒或是紅燒都很合口。吃飯的時候風君子說:「有菜無酒太可惜了。」胡式微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紅酒,對風君子說:「我早就準備了,就不知道這種干紅合不合風老師的口味。」
  風君子也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瓶紅酒,對胡式微說道:「原來我們倆個買的是同一個牌子的,真是心有靈犀呀!」
  倆人相坐對飲,不知不覺說了許多話,風君子覺得今天的酒比往日的酒味道更好,倆人都喝了不少,胡式微的臉上已經升起了紅暈。吃完飯之後,已經是晚上了,胡式微收拾桌上的殘席,風君子仍然坐在一邊,心裡在想是不是到了應該告辭的時間。
  正在風君子心中猶豫是不是應該告辭的時候,那邊收拾桌子的胡式微卻一個不小心,將一隻杯子碰落到地上。杯子碎裂的聲音嚇了風君子一跳,趕緊站起身來問:「你傷著沒有?」
  「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一隻杯子,你坐著別動,我來收拾。」
  說著胡式微轉身拿來掃帚、垃圾袋還有一大卷廢紙。只見她將玻璃碎片掃在一起,然後一片一片分別用廢紙小心的包起來。風君子奇怪的問:「你這是幹什麼?包在一起放在垃圾袋裡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這兒有一對撿破爛的老頭老太,天天在小區的垃圾箱裡翻東西。不把這些碎玻璃包好,會把他們的手扎傷的。」
  風君子聞言感歎一聲,也走過去蹲在胡式微的身側開始幫她包碎玻璃,胡式微趕忙道:「不用你幫忙,小心把你的手給劃破了。」說著要拉風君子起來。
  這一扶一拉之間,倆人有點沒有站穩,胡式微向後一仰,倒在了風君子胸前,風君子伸手去扶,卻正好從後面將她抱在懷裡,在胡式微的角度,就像風君子有意抱住了她一樣。
  風君子一個不留神突然抱住了胡式微,也吃了一驚,一時之間忘記了鬆手。而胡式微也吃了一驚,卻沒有掙脫,只是稍微穩了穩身體,仍然靠在風君子的懷抱當中,甚至輕輕的將頭側倚在風君子的肩上。風君子抱著胡式微,五、六月間的天氣,衣裳都很單薄,風君子能感覺到柔軟的身體所散發出的溫暖,同時鼻端也傳來了少女特有的體香。
  風君子的小腹間突然升起了一種衝動的感覺,同時胸腔裡也覺得有一股膨脹的東西要宣洩出來。他本來要伸手放開胡式微,卻做了一個相反的動作,更加用力緊緊的將對方的身體抱住,使她緊貼著自己。胡式微似乎輕輕的「嗯」了一聲,後腦的頭髮輕輕的擦著風君子的鼻尖,風君子覺得自己刻意保持的距離就像一張紙,就這麼被輕輕的捅破了。
  風君子的手似乎游離在他的意志之外動作。他一隻手攬在胡式微的腰間摩挲住她的小腹,使對方的身體更加緊貼自己,另一隻手異常靈活的滑進了她上衣的下擺,一直向上鑽進對方貼身的胸衣裡,最後用力的握住胸前飽滿的地方。
  胡式微的身體出現了一陣不知名的顫抖,她突然轉過身來,從正面抱住了風君子。她微閉著眼睛,臉色比剛才更紅,微微張開的嘴唇吐著帶著酒香的熱息。風君子低下頭向酒香的發源地去尋找,倆人的唇舌立刻糾纏在一起。這一對相濡與沫的魚兒不知過了多久才稍微停下來舒緩一下窒息的感覺,風君子抱起胡式微向床的方向走去,胡式微微閉著眼睛蜷縮在他的胸前,只輕輕的說了一句:「小心腳下,別踩著玻璃。」
  這是一個瘋狂的夜晚,風君子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放縱的感覺。胡式微的身體柔嫩而精緻,就像上帝的藝術品,而風君子卻像是一個破壞者。到後來,風君子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進入,他的肩胛上甚至留下了胡式微的指甲抓出的輕微血痕。
  當第二天早上來臨的時候,風君子首先醒了過來。看著胡式微仍然像一隻美麗的小貓,偎在自己的胸前,他點燃了一根煙,心裡升起了一種複雜的悵然感覺。
13、紅顏薄命
  那個瘋狂的夜晚過去之後,風君子和胡式微保持了一種奇特的情人關係。他們的感情只飄浮在空中,依靠性和精神的交流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卻落不到倆人世界之外的任何一種真實的土地上。風君子不談自己其它的任何事,而胡式微也避免談論自己其它的一切,甚至倆人見面的地方也僅僅限於胡式微的家中。
  有很多文學家認為男女的愛情包括肉體和精神的吸引,其實這是錯的,不論是肉體和精神,風君子和胡式微之間都有足夠的吸引。但是世俗的愛情卻是靠物質世界來支撐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建議你去看一本小說,魯迅先生的《傷逝》。
  快到七月的某一天,胡式微突然興沖沖的告訴風君子她找到工作了,這是這段時間她第一次談自己的私事。風君子聽了自然很高興,問她是哪家公司。
  「沒想到我的運氣這麼好,第一次去面試就被錄用了,而且還是上市公司,就是濱海有名的衛達股份,我被分在證券部做助理,專業也對口。」
  風君子聽到衛達股份這幾個字心裡就一動,緊接著問:「薪水怎麼樣?誰錄用的你?」
  胡式微仍然很興奮的回答:「我將簡歷遞了過去,一個星期後公司就來電話通知我面試,面試的時候沒問幾句就告訴我被錄用了,薪水很好呀,雖然比我以前的收入少一點點,但也足夠了。」
  「至少不會收到假鈔」,風君子雖然在開玩笑,但是心裡也很疑惑,只比在夜總會做小姐收入少一點點,那麼這個薪水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已經是相當高了。風君子是一個非常清醒而敏銳的人,他立刻覺得其中的原因不是這麼簡單,同時也突然想到第一次到子夜夜總會的那天晚上,衛達的老闆衛伯兮就似乎對叫露露的胡式微特別感興趣,甚至叫了馬仔陳小三回頭來找她。於是開口提醒胡式微:「你知道衛達股份的老闆是誰嗎?就是那天在子夜拿錢要考你是不是真的大學生的那個客人,他就是衛伯兮。」
  胡式微也微感意外,但還是在興頭上,說道:「就算是這樣又怎麼樣,他那樣的大老闆和我這樣的小職員還隔著好幾層呢,就算見了面也不見得能認出來,難道這麼好的工作我還要放棄嗎?你不知道同學們都羨慕我呢!」
  風君子還想再說什麼,卻突然感到一時語塞,他有什麼資格阻止胡式微去接受這樣一份看來充滿誘惑的工作?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真有什麼事情再做計較。
  ……
  畢業參加工作之後,胡式微顯然比以前要忙多了,她很興奮,也很珍惜這份工作,所以也格外努力。此時的胡式微已經不再是夜總會小姐,而成了一名白領麗人,從內到外的變化是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風君子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變化,但是卻覺得胡式微有什麼東西隱隱約約想跟自己說。
  其實胡式微的變化也不完全是因為身份的改變,她確實有很多事情想告訴風君子,然而風君子卻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變化而忽略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以前一樣,至少從胡式微的角度,對風君子絕對比以前更加溫婉。
  風君子是個聰明人,他能猜到胡式微想跟他說什麼,胡式微的身份變了之後,心態也應該有變化,她會想與風君子的關係落到實處,風君子有時也感慨:「如果不是在子夜與她相識,一切就會美好許多。」但是後來風君子才知道,當時至少他猜的並不完全正確。
  風君子與胡式微之間的魚水之歡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這一切在一個夜晚被突然終結。似乎所有的美麗都是短暫的,在胡式微剛剛參加工作兩個月的一天晚上,她卻突然出了意外。這個意外的過程很簡單:衛達股份公司證券部員工胡式微某一天晚上加班,也許是工作敢到疲倦,便走到樓道盡頭的小陽台上透透氣,不慎從四樓墜下,身受重傷,送醫院後至今昏迷不醒。警方的調查結果就是這樣的,衛達公司的老闆衛伯兮還特意表態:「既然員工是在工作時間受傷,雖然是自己不小心發生的意外,但是衛達公司仍會負責,醫院搶救的費用一切由公司支付,要盡力挽救傷者。」
  風君子去了胡式微出事的陽台,欄杆確實很矮,只及自己的胯部,倚在這樣的欄杆確實有可能不小心摔下去。風君子也去了醫院,醫生告訴他:「病人仍然昏迷醒,而且醒過來的可能性十分渺茫。」風君子聽懂了,他知道醫生的意思:在病床上躺著的胡式微已經是一個植物人。
  從醫院回來的那天晚上,風君子的心情十分糟糕,他想到了與胡式微交往的一幕一幕,有太多事情讓他後悔。就在這胡思亂想之間,他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有一群人在長街上裸奔。帶頭的一個凱子手中高舉著蛋筒冰淇淋,做火炬接力狀,一邊跑一邊喊:「井噴啦!暴發啦!大浪啦!海嘯啊!」後面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男子,一隻手揮舞著一條紅褲衩,一邊揮舞一邊大喊:「特大利好!特大利好!」隨後又走來幾名年紀已經不小的男子,每人戴著一頂高高的紅帽子,一邊走一邊到處找人握手,口中念道:「大家請放心,我們來了。」當這群人走到風君子面前剛要和他握手時,風君子突然覺得他們很面熟,正在想在哪裡見過時突然驚醒了。他發現自己仍然躺在臥室的床上,但是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風君子眼能視耳能聽四肢卻動彈不了,他集中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精神用力動了動手指頭,發現手指頭能動了,然後身體漸漸像融化的冰雪般開始復甦,他又恢復了行動能力,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站起來去廳裡倒水喝。
  走到廳裡的時候隱隱約約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開燈,看清楚之後長舒一口氣,沙發上坐的人居然是胡式微。
  「小微,你出院啦,難為你找到我家來了,我怎麼睡覺連門都忘了鎖了。對了,你住院之後我想了很多事情,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胡式微的臉似乎很朦朧看不清楚,她用一種幽幽的聲音對風君子說:「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惜現在已經遲了。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風君子:「小微,今天怎麼了?你的病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胡式微:「我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今天的我,接受了不該接受的邀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拒絕了不該拒絕的誘惑。現在想想,也許我出生以來最高興的時間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太短了。」
  風君子剛想說話,耳邊卻傳來一串急促的鈴聲,鈴聲使他又一次驚醒了。他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剛才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中夢,是電話鈴聲將他再次從夢中喚醒,電話是常武打來的。
14、生死疑雲
  風君子接起電話的時候心裡還在想著剛才夢中胡式微所說的話,他很不高興常武打斷了與小微的夢中相會,問道:「現在幾點了?你不睡覺別人不睡覺嗎?」
  「你這個夜貓子怎麼轉性了?通常這個點你不都是在上網嗎?我有事情告訴你,你還記得上次你問我的那個案子嗎?就是女大學生離奇死亡的。」
  風君子一聽是這件事情,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說道:「有消息了嗎?」
  「我查過了檔案,沒什麼發現。」
  「沒發現你半夜給我打什麼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