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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衛伯兮:「我今天請你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現在知道你和周頌不是合作關係就更好了,我只想告訴你和這種人混在一起沒什麼前途,我今後還有很多事情想請風先生幫忙,對朋友我怎麼能撒謊呢?」
  「我知道沒有證據也不能懷疑衛總,但是到底是誰?衛總看來是知道的。」風君子再說話的時候底氣已經有點不足了。
  衛伯兮:「我請風先生來是有誠意的,小李,把東西交給風先生。」
  小李從皮包裡拿出了一盒錄音帶,交到風君子手中,風君子疑惑不解,用疑問的眼光看著衛伯兮。衛伯兮對風君子說:「這盒錄音帶風先生回家好好聽聽,聽完了之後就知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32、真相未必美好
  風君子回到家中,心裡還在想著剛才和衛伯兮的一番談話,他已經有點暈頭轉向了,這個人確實不簡單,說是人魔也不為過。風君子也自以為什麼場面都無所謂了,但是剛才如果真是對手交鋒的話,自己真的是完完全全落於下風。
  他打開錄音機,將衛伯兮給他的磁帶放了進去,按下放音鍵,錄音機裡傳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錄音不長,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但是風君子聽在耳中卻如晴天霹靂,這段錄音聽上去顯然是兩個人之間的一段電話錄音:
  「你確定那個人說他叫風君子?情況怎麼是這樣,難道秦小雅根本就不想處理那五千雙皮鞋了嗎?不應該是這樣。老陳先這樣吧,有什麼情況你再及時跟我聯繫。」
  「老陳,貨運回來之後你驗過沒有?」
  「沒驗,直接拉回貨倉了。」
  「風君子這個人最擅長神欺鬼騙,事情沒這麼簡單,你趕緊到貨倉驗一驗,有什麼發現馬上給我打電話。」
  「媽的,不好了,出鬼了,運回來的皮鞋全部成了左腳的,只有兩箱還是右腳,就是那臭小子驗過的兩箱!」
  其中一個聲音風君子記得,就是那天運貨來的陳經理的聲音,而另一個聲音風君子也很熟悉,熟悉的就像在聽自己的聲音一樣,那是記憶中怎麼也不會忘記的聲音——周頌的聲音!
  風君子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想站起來,又覺得地板似乎在晃動,又坐了下去。他伸手扶住了面前的桌子,覺得冰冷的桌面還是真實存在的,周頌剛才的聲音似乎仍然飄蕩在周圍的空氣當中。
  他本能的想到這會不會是衛伯兮偽造的錄音,又頹然的放棄了這種想法,周頌的聲音他是不可能聽錯的,以他對周頌地熟悉,這盒錄音帶根本就不需要鑒定。真的是周頌干的,毫無疑問。
  他一時之間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本來並不算大方的生意人周頌為什麼在自己資金那麼緊張的時期慷慨的給秦小雅借款,因為他知道這筆錢會回到自己手中。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對方帶著五千雙右腳皮鞋找上方來的時候,周頌一直呆在外地不露面,卻鼓勵秦小雅向他借錢。
  周頌也許太小心了,沒有人懷疑他,他自己卻避到了外地,這樣反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周頌在濱海的話,風君子恐怕不會迴避他,這樣他的移花接木計劃就不可能成功。周頌騙小雅在前,而風君子實際上也是騙周頌在後,這個世界上怎麼會發生這麼多混亂而不真實的事情,而真相卻這麼難以讓人接受。
  風君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對另一些事情卻更加糊塗了,那就是周頌為什麼要這樣對小雅,這太可怕了。隨即又想到周頌的做法確實非常高明,如果不是自己從中插了一手,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財色雙收,秦小雅永遠也離不開周頌的控制和影響。但是這麼做又何必呢?秦小雅本來對周頌就有好感,正常發展下去不是一個更好的局面嗎?
  他又在想,衛伯兮手裡怎麼會有這樣一盒錄音帶?周頌在建江的時候衛伯兮也去了建江,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腦子越想越亂,不願意想下去。
  風君子用手抓自己的頭髮,似乎頭皮被扯起來的感覺能使自己清醒一點,他現在心裡想的已經不是周頌,而是秦小雅,一想到小雅,他心裡就有一種抽搐的痛。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33、酒醉的小雅
  風君子本來不想開門,但是門鈴聲始終不斷,風君子不得不站起來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向外看,門外的人是秦小雅。
  風君子最想見到又不願意見到的人來了,秦小雅進門的時候腳步虛浮,有點搖搖晃晃,頭髮凌亂,眼睛也是紅的,似乎剛剛哭過,臉色很紅,風君子聞到了一股酒氣。
  秦小雅目光有點呆滯,似乎沒有意識到風君子的存在,自己走到沙發旁坐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風君子你能想到嗎,設圈套騙我的人是誰?」
  見此情形,風君子知道秦小雅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他反而冷靜了許多,把錄音機拿來,打開了放音鍵。周頌的聲音又飄蕩在空氣中,秦小雅的表情似乎在聽很遙遠的聲音,對風君子說:「你把它關了,我不想聽見這個人的聲音,這盒錄音帶是衛伯兮給你的吧。」
  風君子:「這件事情也是衛伯兮告訴你的?」
  秦小雅:「衛伯兮也給我送來了一盒錄音帶,但是比給你的還多一樣,你看看這張碟。」說著將一張光盤放在桌上。
  風君子起光盤走進書房,將碟放進電腦,打開其中的文件。這是一段錄相,錄相的主角是兩個人,男的是周頌,女的風君子也認識,就是上次見過面的「狐狸精」秦無衣。秦無衣在錄相中人如其名,風君子確實沒看見衣服。憑心而論,這段錄相的鏡頭角度和畫面光線對比都非常好,場面的視覺效果也確實非常真實和具有衝擊力,好像是在賓館房間的某個角落裡預先放好的針孔攝像機裡拍的。
  如果不是針孔攝像機的分辨率有點低,而且鏡頭角度也沒有移動和切換,風君子甚至認為這段錄相可以參加國外的色情電影展評,弄不好還能拿回個大獎。看來這個衛伯兮不愧對風君子送給他的人魔稱號,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到手,風君子對錄音帶的來歷也就不意外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衛伯兮是怎麼弄的,他心裡想的全是秦小雅。
  他回到客廳的時候,秦小雅還坐在沙發上,但是茶几上卻多了一堆紅酒,看樣是剛才去廚房拿出來的,風君子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干紅,因為這是秦小雅喜歡喝的酒。秦小雅舉著杯子,定定的看著眼前紅色的液體,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風君子說話:
  「風君子你心裡一定很奇怪,周頌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本來也怎麼樣也想不通,可是喝的越多想的越明白,酒真是個好東西,風君子你真是個好人,給我準備了這麼多我愛喝的酒。」
  風君子想勸秦小雅不要再喝了,誰知道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反倒一言不發的又拿了個酒杯,在秦小雅身邊坐了下來,和她一起對飲。秦小雅還在繼續訴說:「周頌和我講過他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家裡很窮,很多人看不起他,他一直都不服氣,他認為他比別人強。到後來他確實比別人強了,但是又開始擔心別人真的看不起他。」
  風君子沒說什麼,他知道秦小雅說的都是實話,也許是他太熟悉周頌了,反而沒有注意到周頌的變化,不知道是什麼讓周頌變成了今天這樣。秦小雅突然抬起頭,用幽怨的眼神看著風君子,問道:「在這件事情之前,你心裡恨過周頌嗎?是他奪走了你心愛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我。」
  酒精確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喝了幾杯之後,風君子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的埋藏顯得那麼可笑,秦小雅這樣直接的說了出來,他反倒無言以對。秦小雅似乎並沒有要聽風君子的回答,接著說:「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認為我很幸運,也很幸福,雖然有那麼一點點遺憾,這個遺憾就是你,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可是突然間世界一切都變了,我現在最感激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風君子,但是我也恨你!」
  風君子喃喃的說:「你是應該恨我,確實一切都是我的錯。」
  秦小雅:「你沒有錯,你從來都自以為聰明過人,不會犯錯誤,實際上你也沒有做錯過什麼。可是你再聰明,也不可能看透人心,你為什麼要為別人設計好心中所想的一切,你只不過是個凡人,你做不到的。」
  風君子:「我沒有,我只是——」
  秦小雅打斷他的話,接著說:「也許你平時所看見的一切不真實的東西太多,讓你自己也對這個世界感到虛無,你甚至對自己的感情的態度都是虛偽的。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一直都不說,如果我對你有什麼反感的話,就是你對人的付出雖然無私卻接近於虛偽,沒有面對真實的勇氣,所以我恨你,周頌說的不錯,你是個偽君子。如果不是你,我和周頌之間也不會是今天這樣。」
  風君子不想問又不得不問:「你和周頌之間到底怎麼樣了?」
  秦小雅:「其實在你去光州的時候,我們已經同居了,周頌故意不告訴你,我也不想告訴你。當時的情況很特別,我的感覺很混亂,現在想起來,覺得那麼不真實,也許在那種情況下周頌給了我一種堅實依靠的感覺吧,可是現在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風君子:「其實這一切都沒有必要,周頌不必這麼做。」
  秦小雅:「這又是你自以為聰明的地方,自以為看的很透,可是周頌不會這麼想。周頌害怕你,怕的要命,他也害怕衛伯兮,卻一心想要超過他。」
  風君子:「周頌為什麼怕我?」
  秦小雅:「人心是最奇怪的,你以為周頌比你更適合我,你不要不承認,我喝了這些酒才明白,你就是這麼想的。你不喜歡爭什麼東西,尤其是不喜歡和周頌這樣的朋友爭,你確實是個偽君子。可是周頌有什麼呢?如果說財勢,他哪裡比得上衛伯兮,如果說財勢以外的東西,你認為他能比得過你這種人嗎?」
  風君子黯然無語,秦小雅接著說:「可是周頌很聰明,看上去他的圈套毫無必要,卻讓我沒有保留的去依靠他,如果一切都如他所願,我的什麼都將屬於他,到時候,他會認為他比你和衛伯兮都強。」
  秦小雅一句一句的說,風君子一杯一杯的喝,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現在這種情況靜靜的聽秦小雅訴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秦小雅卻並不想讓他這樣保持沉默,又抬頭看著他,說道:「今天你也許才知道周頌已經變了,可是現在我也覺得你也變了,你不再是當初我剛認識你時候的那個風君子。」
  風君子:「那我是誰?」
  秦小雅:「我不知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不要炒股。可是現在的你,也許在充滿欺騙的環境中呆的時間太長了,對真相已經失去了興趣,就剩下了應對騙局的手段,你的世界越來越虛無,看看現在你做的這些事情。」
  風君子:「有些事情不能由我們自己選擇。」
34、莊周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