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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宋教授:「這不是你告訴周頌的嗎,亡靈要入土為安,周頌把那十八具屍骨火化了,托我找了個公墓選了個墓穴合葬,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不關你老宋的事。」風君子轉頭對周頌正色道:「周扒皮你可真是周扒皮,這種事情也要偷工減料,我聽說現在的動遷戶拿了錢根本買不到原來的面積,現在我終於相信了,讓你買十八墓穴,你就買了一個合葬。早知道這件事情不交待給你,我自己去辦就好了,難道你就是想省這麼幾萬塊錢嗎?」說著說著情緒有點激動,站了起來。
  常武趕緊起身按住了風君子的肩膀,勸解他說:「風君子你不要這麼激動,其實周頌做的已經不錯了,要換別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生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幾萬塊錢也是錢,你就不要怪他了。」
  秦小雅責怪的看了周頌一眼,對風君子說:「這件事情確實是周頌不對,但是事已至此,風君子你就不要生氣了。」
  這時周頌也見機的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風君子說:「風君子是我不對,我認錯,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自罰三杯吧,你消消氣。」
  風君子雖然不痛快,但是也沒有辦法,眾人面前也不好發作,只好酸酸的說:「億萬富翁之所以成為億萬富翁,做事情確實有自己的特色,我這樣的人是永遠比不上的,我不是生氣,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
  常武:「風君子你就不要搞那疑神疑鬼的一套了,來來來,大家喝酒。」
  在眾人的勸解中,氣氛又緩和下來,風君子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周頌自然有周頌的道理,於是又心情平靜下來。酒桌上又漸漸熱鬧起來,到最後大家喝的都很開心,盡歡而散。
31、請君留步
  雖然事情出了一點點小插曲,但是情況大體上還是好的,風君子漸漸的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時間過的很快,風君子從家鄉回來的時候,周頌又去了建江,這一次呆的時間更長,周頌已經圈了另一塊地皮,新項目的開發又提上了日程。在風君子眼裡,周頌就是這種賺錢不知疲倦的人。
  四月份的時候,翰林小區已經初具規模,翰林碑也顯眼的立在小區裡的「文化休閒廣場」中央,但是風君子的心裡卻知道這個秘密,這個秘密就像埋藏在翰林小區深處的神秘古物一樣,埋藏它也許比揭開它更好。風君子心裡也有自己的埋藏,這個埋藏就是秦小雅,他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秦小雅,比如說他和宋教授穿著黑白的衣服去冒充鬼影,比如說他到底怎麼將五千雙皮鞋調的包,還有就是他對秦小雅的感情。有時候他也在想,秦小雅與周頌之間的關係發展也算是自己有意無意促成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君子。
  可惜人無千般好,花無百日紅,美好時光似乎就在2003年春天的某一天漸漸離去。首先出現轉變的是那場傳染病的流行趨勢,就在前幾天官方還表態一切已經控制,但是突然急轉之下,突然宣佈疫病流行進入到非常嚴重的時期,一切似乎又已經失控,全國上下各地政府部門都動員起來,進入到一級戒備狀態。板蘭根、口罩、消毒水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都緊俏起來。
  股市行情顯然也出現了突然的轉折,轟轟烈烈的機構時代價值發現行情似乎是嘎然而止的,見頂回落轉折之快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市場又陷入到一種纏綿的跌勢當中。就在這一天,風君子的心情不是太好,早早的給自己下了班,走出營業部的大門。
  風君子剛走出大門,迎面就被一位穿著西服的年輕男子攔住了:「風君子老師,請您留步。」
  風君子回頭一看,不認識,問道:「你找我嗎?有什麼事?」
  年輕人自我介紹:「我姓李,是衛總的助理,風老師叫我小李好了,我是來請您的,我們衛總想請您過去坐一坐,有些業務聊一聊。」
  「哪個衛總?」風君子不明所以的問。
  小李:「風老師認識,我們老總叫衛伯兮。」
  風君子聞言一震,心想該來的終於來了,周頌一口咬定那五千雙皮鞋的圈套就是衛伯兮設的局,那麼衛伯兮吃了這個虧一定不會輕意罷休的。他不太瞭解衛伯兮這個人,但是衛伯兮的生意合夥人趙東山報復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他心裡甚至浮現出了那輛砸得支離破碎的寶馬車。
  「到底去不去?」風君子的心思在飛快的轉動,「如果去的話,不知道衛伯兮會怎麼對付自己,但是自己上次已經留下話,對方要算賬的話不要找秦小雅,就找風君子好了。找上自己總比找秦小雅好,既然躲不過,為了小雅也應該去。」
  風君子做了決定,和小李上車走了,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大膽的豪俠,他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分別打給常武和宋教授,內容都是一樣的:「本來約好今天晚上去你那兒,現在有事去不了了,衛伯兮衛老闆有事找我過去聊聊,是他的助手小李開車來接的我,我現在在車上,車牌號是……」
  常武聽的有點莫名其妙,隨即反應過來,對風君子說:「你別來這一套,去就去怕什麼,衛老闆也不能把你吃了,他現在是市政協委員,聽說很快又要是省人大代表了,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你放心去吧。」
  宋教授比常武反應快多了,接了電話立即就說:「好的,我都記住了……你等等,我這裡正好有錄音筆……你再說一遍。」
  風君子正在猶豫給不給秦小雅打個電話,車已經開到了酒店門口,他只好隨小李下車走了進去。
  寬大的包間裡酒菜已經擺好了,只坐了三個人。風君子坐在衛伯兮的對面,衛伯兮的助手小李在一邊給兩位倒酒。風君子以前認識衛伯兮,但是沒有在這種私下的場合裡這麼近距離的打過交道,他仔細觀察衛伯兮,衛伯兮不到四十歲,長的雖然不是很英俊但是卻很健壯,五官輪廓分明,很有男人味。在聯想到衛伯兮現在的身家地位,風君子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人,如果他不是那麼對待秦小雅,風君子甚至會對他產生好感。
  衛伯兮說話開門見山:「久仰風先生的大名,一直想結識,可惜太忙,今天終於找到機會,請不要怪我太冒昧。」
  風君子:「衛大老闆這麼給面子,我感謝還來不及。」
  衛伯兮:「周頌在光州的事情做的很漂亮,聽說是你給出的主意,風先生果然是人才,現在天天這麼混著真是可惜了,有機會我們可以多合作,我的生意比周頌大多了。」
  風君子:「衛老闆誤會了,我跟周頌沒有什麼合作,只是朋友關係,上次的事情僅僅是朋友間的幫忙而已。如果有什麼得罪衛老闆地方請不要介意。」
  衛伯兮:「哪裡的話,你怎麼會得罪我呢?我跟周頌現在也算是合作關係,說起來我還得幫他謝謝你呢。」
  風君子有點驚訝,問道:「合作?你跟周頌有什麼合作?」
  衛伯兮:「在建江呀,我也在建江有投資,這幾天我剛從建江回來。」
  風君子吃驚不小,乾脆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衛伯兮:「我聽說光州那塊地就是周頌從你手裡爭下來的,後來這塊地出了事,現在你們在建江又合作了?」
  衛伯兮:「風老師真是書生氣,生意就是生意。光州的事情與我沒關係,趙東山告訴我那塊地有問題,我才放手讓周頌抓住了機會。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周頌可以怪趙東山,但是事實證明周頌沒有什麼損失反而大賺了一筆,這種局面不是很好嗎?」
  風君子:「趙東山現在怎麼樣了?」
  衛伯兮:「他這幾天病了。」
  風君子笑了,說:「他這是心病。」
  衛伯兮:「這就是我想認識風先生的原因,我覺得你是個人才,秦小雅的事情處理的也很漂亮,只是可惜你不知道自己在幫誰。」
  風君子心中歎息,衛伯兮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不知道他要怎麼對付自己。想到這裡也不禁有點生氣,覺得衛伯兮有點欺人太甚,明明是他設的騙局,只是被自己巧妙的避過去而已,既沒有揭穿對方也沒有讓對方受到很大的損失,為什麼還要糾纏著不放,就是對秦小雅有企圖也完全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這麼有身份的人為什麼這麼下賤。
  想到這裡不禁面色很難看的說:「其實世界上有一種人,明明很有身份地位,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很多其它人都做不到的事,卻偏偏喜歡用下賤的手段。」話已出口,自己也覺得語氣太重,有點後悔。
  果然坐在一邊的小李不高興了:「風老師怎麼這麼說話,你知道我們衛總是什麼人嗎?」
  令風君子意外的是衛伯兮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對小李說:「不要這麼和風老師說話,我是什麼人,我不就是姓衛名伯兮嗎。」
  風君子一看衛伯兮沒什麼反應,索性一直說下去:「我知道衛老闆是什麼人,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排行——伯、仲、叔、季,『伯兮』就是老大的意思,明明告訴別人自己是個老大,卻取了這麼一個文雅的名字,衛老闆真是很特別。」
  衛伯兮似乎沒有聽出風君子嘲笑的語氣,反而很有興趣的說:「風先生真是好學問,伯兮真是老大的意思嗎?那老二是什麼?」
  風君子:「孔子人稱孔老二,也叫孔仲尼,他的大哥叫孔孟皮,孟和伯一樣也是老大的意思,衛老闆幹嘛不改名叫衛蒙皮呢?」
  衛伯兮居然笑了,說道:「風先生好像對我很有成見,我想有些事情是誤會了。」
  風君子乾脆把話說開了:「本來沒什麼成見,如果不是因為你用那種手段對秦小雅的話,我也不會和衛老闆作對,我不想害人只想幫人,如果衛老闆有什麼指教的話就請說,省得我心裡一直惦記。」
  衛伯兮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風老師呢,告訴你吧,秦小雅的事情不是我幹的,我衛伯兮是什麼人,不屑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算我想要別人的東西也只會搶不會偷。」
  風君子仔細看著衛伯兮的表情,感覺他好像不是在撒謊,心裡也突然想:「秦小雅懷疑衛伯兮,而周頌一口咬定是衛伯兮,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認為五千雙皮鞋的事就是衛伯兮干的,但實際上誰也沒有任何證據。」想到這裡也覺得衛伯兮這個人自己從來也沒真正瞭解過,事情難道有什麼別的原因。
  風君子問:「不是衛總?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