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卷一 黃泉之眼 第26章 浩然正氣
　　林海早已經出到了屋舍外面，他神情冷峻。手裡竟然拿著一把七星劍，腰間更是綁著不少瓶瓶罐罐的，看樣子，是他獵妖時候的工具。
　　主殿那邊的黑凶此刻也正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近來，還好那注定離這屋舍區域還有一大段距離，它這樣慢吞吞地走著，恐怕還得耗費不少時間。趁著這一段時間，他把屋子裡面發生的事情，快速地跟林海說了一遍。
　　「這廝不是想化為伏屍，想成不化骨啊！」古徵最後感慨道。
　　「如今它既然成不了不化骨，但是離伏屍也所去不遠了，這時候又不是寅時，對付它的時候，注意點。」林海點了點頭，對著古徵很孫言說道：「我先跟它纏鬥，古徵你給我掠陣，孫言你帶人準備好墨線，伺機綁住它！」林海經驗豐富，做起佈置工作來，沒有絲毫的遲滯。
　　「老師，那我呢？」馮羽在一旁，一臉期待地說道。
　　「你一邊看著，要是我們撐不住了，你就跟他們一塊跑！」林海說道。他清楚自己這學生的道行，跟普通的隊員比起來，她還能夠勝出一籌，但是與這已經有了質的蛻變的黑凶對比起來，她的左右算是可有可無的。
　　「哼……」馮羽顯然是對林海的這個安排很不滿意。
　　林海也懶得管這個學生的小脾氣。古徵卻心頭一動，對著馮羽說道：「今天在那墓穴裡找到的那邊匕首，可以借給我一用麼？」
　　馮羽很是不解：「你不是有一把很鋒利的古刀了麼？要我的匕首來幹嘛？」她把那個「我」字說得特別重，似乎是在特意強調，把匕首已經是她的了。
　　「你那把匕首，名字叫做將臣，是兩千多年前，墨翟大師鑄造來消滅當時橫行天下的殭屍王將臣專用的。」古徵的聲音很是平靜：「用它來對付這傢伙，成算會更大一些。」
　　「怎麼可能。」馮羽很快就反駁古徵：「那把匕首分明就是西域風格的東西，怎麼可能戰國時期的中原產物？」馮羽在辨別歷史文物上的造詣不低。
　　古徵不再說話，因為那黑凶已經接近眾人近五十米了。不過馮羽見古徵不說話，反而信了古徵幾分，她往身上一摸，才突然想起，這匕首早已經被她放在了背包裡面了。她訕訕說道：「匕首不在身上，我回去給你拿哈……」說完就轉身往屋裡走。
　　古徵這時候，口中卻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聲，聲音如龍吟虎嘯，撞擊著眾人的耳膜。聞到這聲音，眾人不但沒有覺得難受，反而覺得渾身上下舒泰不已，面對前面的已經朝著不化骨變化的黑凶也是勇氣也是倍增。
　　林海一臉的駭然，他喃喃說道：「浩然正氣？！怎麼可能，墨澤這老不死都沒有的本領，這小傢伙怎麼就能夠練成了？」浩然正氣，並不是什麼武功招數，而是一個人熟讀經典，修心養性，涵養正氣，最終形成的一個本領。如明朝鼎鼎有名的王陽明，他就有著這個本領，史書有記載，他曾經在行軍時候，一夜引吭長嘯了一炷香的時間，軍中將士，聞聲無不受到感染。修養成浩然正氣之人，尋常妖魔都不敢輕易靠近，因為只要此人一聲長嘯，就足以將它們的靈魂給活活震散！
　　只可惜這浩然正氣雖強，但是能夠練成之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飽讀經書之人，大多數都是為了考取功名，博取名利，鑽營苟且，哪有什麼正氣可言？
　　古徵長嘯未絕，人如蒼鷹突然暴起，手中的古刀也閃現一道寒光，撲向了那黑凶。古徵很清楚，林海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歲數已高，讓他來對付這實際上已經擁有了伏屍力量的黑凶，就算最後贏了，也是慘勝，兩敗俱傷的結局。雖然與這隊伍的人相處不久，但是古徵卻能夠感覺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私利，所以他很願意幫這些人。更何況，林海等人跟他師傅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衝著師傅這一層關係自己就應該幫他們出一份力。所以他主動出擊，就是為了讓林海多一份安全。
　　「年輕人，真是……」林海苦笑了一下，看到古徵的動作，他就已經明白了古徵的心思。看到了古徵那靈活如鷂子凌空的動作，他也只能歎道：「我真的是老咯……」
　　「是你！」那黑凶見古徵撲了過來，竟然口出人言。古徵心中一凜，頓時覺得不妙。媽的，這哪是黑凶啊，這貨是十足的伏屍了啊！只有伏屍，才能口出人言，這是妖典裡面記載的定則。只是古徵很不明白，這黑凶怎麼會這麼快就變成了伏屍了？不是說要吸足陰氣才行麼？這裡的陰氣難道充沛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了不成？
　　這伏屍見到古徵，也一下子發現了，這個傢伙就是剛才在那房間裡破壞了他好事的傢伙。怒火頓時就冒了出來。要不是因為他，自己就能夠蛻變成新一代的殭屍王不化骨，然而因為這個小子將自己的假話打破，自己就只能淪為一具伏屍而已。雖然伏屍的力量已經非常龐大，但是比起不化骨來，那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對比啊！
　　所以這伏屍見到了古徵，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它一下子就加快了速度朝著古徵了衝了過來，月色之下，古徵依稀看到了那伏屍身後還帶有一縷殘影！
　　「好快！」古徵心中一凜，但他不怵。他的動作也不慢，對付伏屍的方法與對付毛僵的又截然不同。毛僵雖然恐怖，但是畢竟還是沒有思想的東西，對付起來並不是很困難，但是這伏屍，連話都會說了，智力更是不低，想擊斃伏屍，必須要用快刀砍下它的頭顱來，還要用利器沾上硃砂刺進它的心臟之中，最後再放進烈火裡燒成灰燼方可。這三項少一項都無法徹底將起擊斃，還是會隨時復活。每復活一次，它就越強大！這才是伏屍的真正可怕之處！
卷一 黃泉之眼 第27章 守山將軍
　　伏屍雪白的鬚髮都豎張起來，身上的破爛盔甲都承受不住它這快速奔跑的劇烈顫動，紛紛散落下來，掉在地上叮噹作響。然而伏屍身上這些繁重的盔甲丟光之後，身子也更加輕盈，速度也就更快了。
　　「嚓……嚓……」伏屍手上的指甲突然暴漲了起來，如同一把利刃以啊，靠近了古徵之後，一下子就往古徵的身上一抓。
　　古徵冷哼了一聲，用古刀一架，一下子就將這伏屍的攻擊給擋住。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一下子就讓古徵的手臂微微發麻。古徵心中駭然，這伏屍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覷。他連忙往後一退，將伏屍的力量抵消於無形。
　　那伏屍也不好過，一隻手上的指甲，基本本古徵破壞殆盡，它也登登地退了兩步，眼睛盯著古徵手中的古刀不放：「秘銀古刀！你是誰？！」伏屍再次口出人言，聲音嘶啞難聽。但是可以聽清楚的是，它是非常地震驚。
　　古徵渾身一顫。古刀的名字並不是叫做秘銀古刀。但是傳說之中，這把刀是用天外隕石裡面的金屬製成，這金屬就被稱之為秘銀。秘銀古刀是這世間一切黑暗生靈的剋星。關於秘銀古刀，除了以前跟古徵師傅共事的人外，應該無人知曉這一神兵利器。但是這個一千多年前的伏屍，卻是知道這秘銀古刀的名字，就非常的奇怪了。看樣子，這伏屍跟這秘銀古刀頗有淵源。但是從那伏屍的表情來看，就算雙方有什麼淵源，也絕非是什麼好淵源，說不定這伏屍就是被這秘銀古刀收拾的呢。古徵心裡暗想道。
　　「你管我是誰。」古徵道出了這麼一句，以刀護胸，警惕著伏屍隨時可能發起的襲擊，又準備著隨時的進攻。那伏屍卻咧開嘴巴哈哈一笑：「墨家不是已經死絕了麼？想不到我守山將軍今天還能見到一個墨者。嗯，你應該是當年那墨家逃脫了陰靈追捕的墨家後裔吧，好，好，今天我送你下黃泉！」
　　古徵渾身一顫。
　　他很清楚伏屍的話裡的意思。這一段秘辛記錄在墨家大師所撰寫的《妖典》首頁之上。那裡記錄了墨家覆滅的歷史。
　　西漢武帝時期，由於朝廷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墨家弟只能隱居於深山之中，不與世俗往來。世人都以為墨家不過是一個學術團體而已，但是墨家弟子實際上還是人間的守夜人。
　　陰陽相蕩，萬物滋長。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在後世人的解釋裡面，就是思想和思維。但是後世的人總喜歡狂妄自大，認為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的物種並不具備這種思維能力。其他生物的所作為，不過是本能和慣性罷了。
　　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只是其他生物的思維能力增長地比較慢，需要漫長的時間來進化而已，這些具備了人思維的萬物生靈，由於在漫長的時間裡面，領悟了宇宙生命的法則，逐漸地變得強大起來，漸漸地形成了高級生命，有些更是變成了人形，混跡於人世間。而人類則把這些生靈稱之為妖和怪。
　　當然，這並不是妖怪唯一的誕生途徑，就算撰寫《妖典》的妖學大師也無法總結完妖怪的起源。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這人間裡，妖與人是共同生活著的。不過人之所以很少發現妖怪的存在，那是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這分界線就是白天和黑夜。人類喜歡白天活動，而妖怪則是在黑夜裡四處遊蕩。墨家，則是這黑夜裡為人類守夜的人員。如果有妖怪作祟，危害人間的話，墨家的人就會出手干預，將這些妖魔斬除。也因為墨家的存在，一些妖族都制定遵循了一些規則，這些規則就是：不干預人類的社會，但是也不能夠讓人類破壞了他們的生存環境，所以千百年來，人與妖相處還是比較和諧的。
　　但是墨家的遭遇就很是惋惜。在漢武帝末年，墨家接到信息，說一群妖邪圖謀打開秦嶺深處的黃泉之眼，釋放出洪荒年代，被鎮壓於此的無數窮凶極惡額的妖獸。為了守正誅邪，墨家自鉅子以下，一百八十一人全部出動，誓死守護這個禁制。
　　但是這卻是一個陰謀。那是無數妖參與，計劃剷除墨家的一個巨大陰謀。這個陰謀的策劃者，據說還是跟墨家有著類似性質的守山將軍。
　　守山將軍從三皇五帝的時代就已經設立。這些守山將軍世代都是守護著神州山川的高人。他們不受人間律法約束，反而每一個朝代的帝王，都對他們禮遇有加。因為他們守護的是神州龍脈，也兼守護著無數的洪荒時代封印著無比凶悍的妖獸的封印。如果他們一旦不遵循流傳下來的規則，那麼那些禁止就可能隨時會被衝破，到時候無數妖魔就要重現人世，危害無窮。
　　正是因為接到了守山將軍的傳警，墨家才會深信不疑，傾巢而出。但是卻在深山裡遭到了無數陰靈的圍剿，最後在一個山谷裡面，墨家只有一人逃脫，保留下了墨家的火種，但是墨家也因此徹底走向了衰敗，從此人世間再沒有聽聞有關墨家的消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次的陰謀，也漸漸被揭開，原來是一個守山將軍生了歹念，想開啟那黃泉之眼，釋放出裡面的力量，為他所用，但是又怕墨家對他阻擾，於是聯合了無數與他志同道合的妖魔們，共同制定了這麼一個計劃。因為他們都知道，要打開黃泉之眼，一定需要墨家世代相傳的一塊玉簡，那塊玉簡，就是打開黃泉之眼的鑰匙。但是消滅墨家之後，他們也沒有得到這玉簡，最後那守山將軍被惱怒的妖邪給殺死，真可謂是報應了。
　　古徵見這伏屍道出了這麼一段往事，心中一凜，就知道，這伏屍可能就是當年的守山將軍了。古徵眉毛一挑：「是你設計顛覆了墨家？」聲音冰冷無比。
卷一 黃泉之眼 第28章 攔截無效
　　「哈哈……」伏屍狂笑不已，「不錯，是我。」伏屍朝著古徵重重地邁出了一步，對著古徵說道：「墨家之人，大抵都是因循守舊，狗屁不通之徒，狗屁的兼愛非攻，狗屁的守正誅邪？他們哪知道，只要掌握了天下最強大的力量，就可以唯我獨尊，為所欲為，到時候，哪是正，哪是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伏屍雙眼發出幽幽的光芒。
　　古徵淡淡一笑。這個伏屍的話，他不想辯駁，這是世界上弱肉強食的通則。他不想與之爭辯。但是見這伏屍親口承認自己與墨家的覆滅有關，那就足夠了。
　　古徵雖然不姓墨，但是他卻無疑是墨家的後裔。他師傅，就是墨家上一代鉅子。他所學的一切，都是墨家的本領。所以，他為墨家先人報仇，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好說了。」古徵苦笑了一下。根據記載，這守山將軍與墨家交情不淺，當時的墨家的鉅子，曾經還將墨家時代相傳的利器「將臣」贈送給他的祖先。古徵見到馮羽手中拿著的那把匕首的時候，一下子就想起了墓主人應該是個守山將軍，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守山將軍，竟然還是促使墨家險些絕傳的那個！想到這裡，古徵不由地對那個炸了守山將軍墳的季月奇等人生出了一絲的好感來了。只不過這一段冤仇糾纏了一千多年，最後竟然還是由他客串了一次山裡的嚮導，給撞上了世仇，不得不讓他哭笑不得。
　　「受死吧。」古徵聲音很是平淡，也聽不出喜怒，他一下子就如一隻展開了翅膀的大鳥，朝著這守山將軍撲了過去。
　　這時候孫言和林海等人也跑了過來。兩人手中都拿著武器，但是見到古徵和伏屍已經混戰成了一塊，他們根本就插手不了。
　　林海更是張大了嘴巴，咋了咋舌頭，說道：「就算我年輕力壯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勇猛過啊！」一時間唏噓不已。馮羽也回到屋舍取來了將臣匕首。只是見到古徵已經和伏屍打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