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聽到最後，連孫言都覺得他很煩了，於是打斷了尼古拉的話，讓他快閉嘴。但是孫言卻也不知道如何處置這個狼人。也覺得，這狼人雖然屬於黑暗生物，但是鎮靈人的忠旨可不是見到黑暗生物就除之後快。
　　鎮靈人只會獵殺那些為非作歹的黑暗生物。在神州大地，本土的人族外的黑暗生物數量就非常巨大。這些生靈大多數都被孫言這「自然和諧發展機構」給登記在案，很多都是有著「身份證」的，要是做出傷害了人類的事情，那鎮靈人就會對它們發起追殺，而且除非是運氣特別好，否則絕對是逃不出鎮靈人的追殺的。所以多年以來，黑暗生物與普通人類都各行其道，相安無事。
　　「怎麼處置這個傢伙？」孫言朝著站在一邊沉吟不語的林海問道。
　　林海也是犯難了。這尼古拉一路跟蹤隊伍，意圖不軌。按照他年輕時候的手段，肯定是除之而後快的。但是他在一旁也聽說了尼古拉的供詞，以他的人生閱歷來分析，這些內容都是真實的。這個尼古拉一生並無大惡，加入黑靈會的時間也不算長。
　　這尼古拉是在北美洲的族群裡新銳，最近威脅到了狼王的地位。被狼王尋了個理由把他給放逐了。無奈之下，他才選擇了漂洋過海，到倭國謀生。本來是想憑借他那見健美的身姿和剛猛的戰鬥力量去娛樂業拍某類動作片的，結果倭國在某類片子的男性演員遴選卻是要求越猥瑣越好，英俊瀟灑的尼古拉慘重無情淘汰。最後卻意外接觸到了黑靈會，走投無路的他被迫加入了這個組織（堂堂的狼人也落魄如此，讓人情何以堪？），加入不久就派他這個具有天生的隱匿技術的狼人前來神州公幹，最後的事情，林海都是知道的了。
　　古徵和馮羽兩人聽著尼古拉的供詞時候，笑容一直不斷。尤其是尼古拉落魄的那一段，馮羽都摀住肚子笑彎了腰了。
　　古徵見孫言和林海都在處理尼古拉這件事情上犯難了，他想了想，好一會才說道：「要不，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還了？」
　　聽了古徵的話，孫言和林海對視了一下，然後就點了點頭。這尼古拉本來就是古徵所擒獲的，交給他來處置，再合適不過了。馮羽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古徵，想看他到底想怎麼辦。
　　看見古徵走近來。尼古拉的眼裡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色。他被古徵修理地夠慘的了。一個手掌就這麼沒了。另外的一隻手的手指也殘缺不全。雖然狼人的自我修復能力很強，失去的手掌會慢慢長出來。可是憑借尼古拉現在的力量，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將殘廢給修復回來。
　　而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他只是將古徵的胸口抓破了一點點皮膚而已。面對著這個可怕的敵人，高傲的狼人也控制不了自己本能的恐懼。
　　「尼古拉·波多維柯？」古徵走了近來，聲音很是柔和。
　　「是。」狼人知道自己的命運就落在了這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敵人手中。所以他的聲音盡量地放得謙恭，為了生存，狼人是可以低下他高貴的頭顱的。
　　「你想死，還是想活？」古徵的聲音變得微微嚴厲起立。
　　「想活。」尼古拉雖然沒有感覺到古徵話裡帶著殺意，但是他卻很清楚，這個在他伸出利爪探向胸膛也不躲閃的敵人，有多麼的可怕。所以他回答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
　　「很好。」古徵笑了笑。「你是否願意與我結下契約，做我的奴僕，為期二十年，二十年後，還你自由。」古徵的笑容裡帶著微微的邪惡。聽到這個詞，尼古拉的臉色就大變了起來。不止尼古拉，連孫言、林海和馮羽都神色一變。
　　因為他們知道，因為與黑暗生物定下契約的方法，早已經失傳了多年。再者，根據現在的約定俗成，人類是不能夠使用靈魂契約，將其他黑暗生物轉化為自己的奴僕，如果被這生物的族群知道了，必然會引來他們的攻擊。因為這是對他們整個種群的不敬！也觸犯了黑暗生物的底線！如今都是講究人權的時代了，黑暗生物也與時俱進，與人類的相處，是要求平等的！
　　「你，你要與我制定靈魂契約……」尼古拉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面無血色起來了。
　　林海和孫言聽了這話，也準備出言阻止。他們雖然很想知道制定靈魂契約的方法。可是他們卻清楚此舉會給古徵帶來什麼樣的麻煩。而實際上，更麻煩的是他們這些鎮靈人，以後的狼族人會捨命來神州找古徵報復，到時候他們的工作就更加辛苦了。
　　「不。」古徵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懂什麼叫靈魂契約。但是我知道狼族都是高傲的族群，信奉月神，你只要在月神下發個誓言就可以了。實際上，我也不會主動干擾你的日常習慣和生活。只要不觸犯人間的信條，在我有需要的時候幫幫忙就可以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跟著我，比你在黑靈會過的日子還要好。」古徵這話讓尼古拉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後面那句，讓尼古拉聽得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靈會擴張過快的原因，像尼古拉這樣的成員的洗腦工作都做得那麼馬虎。被人家三言兩語就動搖了信仰。
　　而孫言和林海兩人聽了這話，緊皺的眉頭舒展之後又緊張了起來。沒有什麼約束手段，就敢想將一個狼人當僕人使喚，這貨是二傻了還是藝高膽大？
卷一 黃泉之眼 第16章 屈服
　　「好。」尼古拉知道眼前這個傢伙實力強悍。自己血變之後，都沒法子贏得了他；現在的虛弱期間，更不是他對手，自己要是說了一個不字，那古徵手中的那把鋒利地超出他想像的古刀就會砍向他的頭顱。不就是發個毒誓麼？我高貴的銀狼族尼古拉從來不尊信這個，等傷勢好了，我就偷偷溜走，嗯，如果如果真有你所說的那麼好，那跟著你混又是何妨？
　　尼古拉自從被族群驅逐之後，一直都很迷惘。天地如此之大，他卻找不到一個容身之處。作為一個狼人，他知道自己在野外生存肯定餓不死。可是他已經習慣了文明的社會。他想的是融入這個世界的主流之中，而不是孤立在外。除了月夜的變身之外，他一直都當自己是一個人類。一個充滿力量、英俊瀟灑的人類。
　　尼古拉內心的糾結並用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朝著頭頂朦朧的月亮莊嚴地發了一個毒誓，然後就算是古徵的僕人了。
　　林海和孫言悚然地看著這兒戲的一幕。尤其是林海，都已經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一輩子什麼稀奇的事情沒見過，可是這事情卻是詭異地很。
　　孫言急的拉住了古徵的手，說道；「你丫的傻了，就這樣找了一個這樣的手下，你不怕他半夜就把你的心臟給掏出來麼？」
　　古徵卻微微一笑，說道：「我怎麼會現在就把他留在身邊了？」他從身上拿出一個用油紙布包著的東西遞給了尼古拉，說道：「你把這東西幫我送到京城潘家園，那裡有一家名叫鑒古齋的老店，把這個東西交給店主墨隨風。你告訴他，你是我的跟隨，他就知道如何安排你去幹嘛了。過一段時間，我再去找你。」
　　尼古拉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古徵。自己就隨隨便便發了一個誓，這古徵就這麼相信自己了？他狐疑地接過了這油紙包，入手有點沉，手感也有點堅硬。感覺像一塊石頭差不多。
　　「您，您相信我？」尼古拉有點覺得不可思議。聲音也變得恭敬了許多。
　　「還不，我只是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如果你逃走了，或許這輩子我都找不到你，但是……」古徵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相信你餘生都會痛苦糾結，為什麼當初會做出這麼愚蠢的選擇。」古徵這話裡充滿了自信，同時也很神秘。旁邊的孫言等人看他的眼光都變得不同了。
　　「這個古徵，究竟是什麼人？」孫言的腦子裡飛快地想道。從古徵之前的話裡他得知，古徵從小到大並沒有離開這大山幾次。可是他卻熟知山外的事情，而且顯然還跟外界保持著緊密的聯繫。這個古徵，不簡單啊！從他這語氣之中，這份自信哪會是一個深山中的小伙子所擁有的？
　　「還有，不要把這東西個拆開了。你要是敢拆開這東西，那鑒古齋的老闆，會殺了你的。相信我，他比我還要恐怖一百倍。」古徵微微一笑。
　　尼古拉不再說話，只是微微地對著古徵鞠了個躬，身上的斗篷陡然出現，轉身就朝著來路慢慢地走了回去，他的腳步看似很慢，可是在人一眨眼的瞬間，他就好像飄離了很遠似的。不一會，月色之下，就沒有了尼古拉的身影。只是古徵卻默不說話，呆呆地站立著，緊蹙著眉頭，耳朵都豎了起來，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嗷……」一聲狼嗥從尼古拉消失的方向傳了過來；聲音淒涼、悲憤和不甘。聽到這蒼涼的聲音，古徵笑了。他知道，尼古拉已經像他妥協服軟了。狼族都是高傲的東西，如果他一聲不吭的話，那只說明這廝已經溜之大吉，但是他這聲長嚎，卻是因為服軟而憋屈，所受的委屈都只能夠通過這聲音給發洩出來。
　　「成了。」古徵矜持地笑了一下。
　　「原來狼人是這麼容易馴服的啊？！」旁邊的馮羽一臉的憧憬，說道：「改天我也得抓一個來玩玩才行。」
　　林海卻看著他的學生，冷冷地哼了一聲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你說得簡單。古徵之所以成功，那是因為他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力量和卓越的自信心，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不說別的，就是碰上剛才那個尼古拉就夠你喝一壺的了。還馴服，被吃了都是正常。」林海老教授用著揶揄的口氣，說得馮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林海轉頭對著古徵渾身上下又打量了一番，笑了笑，「小伙子，不簡單啊！」林海不再說話，轉頭就走向了營地那邊去。對於古徵的神秘，他似乎並不怎麼上心。因為從古徵手中那把古刀上，他就知道足夠多的信息了。
　　孫言可沒有林海那般淡定自若，看著古徵竟然讓尼古拉臣服，他很不明白古徵為何要這樣做。他看古徵的眼光，已經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古徵，你的身份，跟你所說的，恐怕還差一點吧？」孫言目送林海和馮羽兩人離開，口氣不緊不慢地說著。
　　古徵微微一笑，說道：「我說的都是真話。只不過我雖然是在山裡長大，可是並不代表我跟外界的聯繫就斷了。」古徵含糊地解釋了一下，這些東西本來可以不需要解釋，但是從尼古拉的供詞裡，古徵意識到了一個危機已出現了，他需要得到孫言這一股力量的幫助。
　　孫言苦笑地點了點頭。古徵所言不差，誰說在深山裡長大的人就與世隔絕了？
　　「你收服這尼古拉是為了什麼呢？」孫言很是不解，他更好奇，古徵讓尼古拉帶到京城去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古徵為何如此大膽地信任了尼古拉。
　　「因為就這樣殺死一個狼人太可惜了。」古徵聳了聳肩膀說道：「狼人力大無窮，如果放去地下格鬥場，能夠掙不少錢的。」古徵的笑容裡帶有一絲的陰險。
　　孫言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對古徵的印象又一次刮目相看。這小子……好卑鄙啊！孫言深吸了一口氣，看古徵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警惕。
卷一 黃泉之眼 第17章 爆炸聲
　　孫言在睡袋裡轉輾反側了大半宿，在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古徵的影子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這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身上總是透露著讓人難以捉摸的詭異、神秘。從他昨天晚上上半夜收拾了一隻毛僵，下半夜解決了一個狼人的戰鬥力來看，這個古徵比起組織裡絕大多數成員都強大許多。可是也是因為古徵的強大，讓他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這樣的一個人在他的隊伍裡，如果懷著什麼壞心思，對隊伍的破壞力顯然是巨大的。畢竟他對古徵的瞭解，都只局限於古徵自己的說辭。古徵說自己是墨澤的徒弟，如果這個是真實的，那倒不用擔心古徵，萬一古徵說謊的話……
　　孫言腦子就像進了糨糊了一般，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問題，什麼時候睡著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他睡下不久，營地就響起了起床的鈴聲。於是他只能紅著眼睛爬了起來，到溪邊去洗臉刷牙。
　　碰巧的是，古徵也在那溪邊洗漱，精神飽滿地朝著一雙兔子眼睛一般的孫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