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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古徵又把手伸向了那套被他疊著整齊的衣服。觸手之處硬梆梆的。摸到了硬梆梆的東西,古徵的心裡就一陣沸騰和緊張。這可是師傅遺留下來的一把古刀,據說這古刀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師傅平時都是把它供奉起來,不輕易讓古徵觸碰。
  古徵是師傅在臨終之前,才第一次接觸到這古刀,師傅臨終前,用盡最後的生命力量,跟他講述了這把古刀的來歷,最後交給他一本祖輩遺傳下來的古籍和記錄了師傅生平史記的筆記本,古徵也是接觸了這筆記本之後,才真正對師傅的平生有了真切的瞭解。
  古徵知道這古刀的重要性,於是很謹慎地藏進了衣服裡面。他仔細地摸了一遍,很安心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四周,拿出師傅的筆記本後,他把包袱捆了起來,又綁在了背上,還用來地拍了拍,感覺到非常結實之後,他才滿意地笑了笑。
  打開師傅的筆記本,古徵小心翼翼地翻動著頁面,這本筆記本也不知道跟隨了師傅多少年了,這些紙張都差不多鬆散了開來,要是翻動時候用力過猛,這個本子都要變成一疊碎紙了。
  師傅這筆記裡面的內容非常繁雜,基本是記載了師傅一生中的諸多經歷、見聞和一些感悟。古徵讀起師傅的筆記時候,卻感覺非常吃力。因為師傅的筆記裡面,除了古徵精通的繁簡漢字之外,偶爾還會夾雜著一些古篆和甲骨文符號,這些內容就比較要命了,可是這些並不足以古徵頭疼,真正讓古徵看著就覺得崩潰的是,這筆記裡還有古拉丁文和其他的象形符號,可以說,世界上許多絕跡和尚未絕跡但是已經罕有人精通的文字,幾乎都可以在這裡找得到一定的位置。
  要是被孫言看到這個本子,他肯定會一掃之前對古徵師傅的印象,這個學識,可不是普通的風水老先生所能夠掌握的。以古徵師傅的學識,在國內起碼都能夠安一個博學大師的稱呼,反正現在的大師都越來越不值錢了。
  古徵看著那些繁雜的文字,就忍不住想陣咒罵。師傅教他各種古文字的時候,他興趣著實不大,學起來也不大用功。所以他很是懷疑,師傅是不是刻意玩他,刻意留下這麼用了近十種不同文字的筆記本,這不是逼著他用功苦學那些枯燥無味的符號麼?所以師傅這個行徑是非常無恥的。但是古徵卻是不得不認真去讀師傅每留下的一個字符,因為這些字符背後,隱藏著的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所以古徵不可避免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來刻苦學習破解師傅遺留下來的筆記,只是每洞悉一種力量之後,古徵心裡總是異常的興奮和激動。古徵稱自己這樣的經這是痛並快樂著的。
  「師傅啊,今天晚上是徒兒第一次單獨行動哇,你在天之靈,可要保護徒兒馬到功成,不要丟了您老人家的臉面啊!」古徵口中喃喃禱告著,一臉的虔誠。
  「等我從李家峪回來,再給你老人家燒些紙錢和兩個漂亮的小妞給你,不,三個也行。」古徵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想了想,說道:「算了,上次我已經燒了兩個了,您老人家也沒有托夢告訴我是不是滿意,您老人家身體能吃得消麼?胡麻子的紙人紙馬店的東西的質量是很不錯,但是這傢伙最近很不厚道,物價飛漲,徒兒日子也不寬裕,又不知道您留下來的那存折的密碼,還是打只野雞拜祭您老人家好了。」古徵在很認真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師傅泉下有知,是不是會把棺材板給敲破。
  「古徵,回來吃晚飯了……」孫言那洪亮的聲音一下子在山谷裡迴盪著。孫言的嗓門跟他的體形有得一拼。
  「哦……」古徵連忙把捧在手裡筆記本塞進包袱裡面,匆匆地走向了已經佈置好了的營地。
  營地裡,此刻已經燃燒起了好幾堆篝火,在這大山裡面,最不缺少的就是獵物,白天隊員們順手獵到的野兔獐子們已經被剝洗得乾乾淨淨,正放在篝火上方靠著,金黃的皮膚上泌出一滴滴油脂來,香味一下子就瀰漫了整個營地。
  晚飯的時候,古徵的胃口很好,一個人吃了一條獐子腿,還啃了一條白麵包和一個肉罐頭。吃完晚飯的時候,孫言又詢問了他一些關於前面路程的消息,古徵知無不言,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細細說了一遍。
  當孫言聽說前面三十多公里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座道觀的時候,孫言的眉頭就忍不住蹙了起來,他沉思了好久,但是就是沒有說什麼。
  趕了一天路,大家都疲累不堪,吃飽喝足了的隊員們,除了值班的,全都鑽進帳篷的睡袋裡睡覺了。古徵在進入帳篷之前,把一串小鈴鐺掛在了帳篷外面。他看了看那串鈴鐺,喃喃說道:「真希望今天晚上可以平平安安的啊……」
卷一 黃泉之眼 第3章 界限
  營地裡的篝火漸漸地暗淡下去,冷冷的爝焰在山風中飄搖,松濤陣陣,這是催人如夢的美妙歌謠,整個山谷平靜安詳。這初秋的夜裡,山林中也蕭瑟了許多,昆蟲的交響樂也沒有盛夏時候那麼熱鬧,顯得有些淒清。
  隨著時間的流逝,月亮也慢吞吞地爬上了山谷的頂端,只是月亮周圍圍著一圈淡淡的月暈,看上去帶有一絲朦朧的美感,月光灑落地上,一地婆娑。若是有個才高八斗的詩人在場,定然能夠賦上一首好詩來。這樣的美景下面,只有幾個體格強壯的隊員在營地周圍小心地逡巡著,他們只顧盯著山谷周圍的樹林黑暗之處,哪懂得欣賞這自然的美感,真是大大浪費了這一番風景。
  今晚上半夜值夜的陳浮心中有點發毛。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些心神不寧的感覺。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心裡隱約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麼事情來。小伙子緊張起來,就往口袋裡摸煙,但是觸手出空空如也,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孫言在晚飯過後,就把他身上的煙給拿走了。他只好打起精神,注目那不遠處黑暗的森林。
  月光並不能透過茂密的樹冠照射在森林當中,所以森林裡一片黑暗。陳浮總覺得那黑暗的森林就像一頭蹲著附近的巨獸,正張開空洞的大嘴,伺機就撲出來,把營地裡的人一口吞噬了。
  「今晚我是怎麼啦?」陳浮感覺到後脊背在發涼。他嘀咕了一聲,對自己今晚的表現很不滿意。陳浮是個很好的戰士,今年才二十二歲,十九時的時候就已經是軍區特種部隊裡面的精英,執行過不少高難度的任務,結果都很讓上官滿意。可是升上士官後不久的他,卻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命令,讓他馬上辦理退役手續,轉到一個奇怪的部門裡工作。進可是進入部門差不多一個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麼。直到有一天,一個身高一米九五的強壯大個頭拿著他的檔案來找他,扔下一套衣服,就一句話:「換衣服,跟我走。」
  這個大塊頭就是孫言。而從孫言的話裡他得知,他要接受一次任務考核,成功的話,就可以進入這個單位工作,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他就是為人民盡忠了,家裡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但是他的屍體,未必能夠送回來。
  陳浮一聽到這個任務就兩眼放光,以為是出過執行特種作戰,但是卻沒想到孫言卻把他給拉到了這山旮旯來了,這讓他很是不解,孫言不解釋,他也不問,執行任務是軍人的天職,尤其是特種作戰隊員,知道越少,就越安全。這支隊伍的隊員,一半是部門裡的老油條,經驗非常十足,而另外一半,則是像他這樣的新兵蛋子了。陳浮發現,這隊伍裡的老兵們個個都很多忌諱,做什麼事情,都有一定的規律。而且這些老兵們還會嚴格要求他們也這樣子做,至於為什麼,老兵們則是聳了聳肩膀,一臉的驕橫,扔下一句「這是規矩」就沒了下文。
  「陳浮……」一個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啊……」陳浮發出了一聲低呼,一下子他就把嘴巴摀住。他剛剛胡思亂想,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
  「孫隊,啥事?」一聽聲音,陳浮就聽出是孫言,連忙轉身問道。回頭他才發現,孫言已經離他身後不到三步的距離了。
  「你小子警惕性咋那麼低呢!」孫言劈頭就一句,「要是其他東西撲過來,你還有命麼?」孫言壓低著聲音說道。
  「除了那些不長眼的野獸,能有啥東西啊,不是有火光麼……」陳浮賠笑著說道。
  「哼,如果山裡頭只有野獸,那就好辦了……」孫言一拍陳浮的肩膀,慢慢說道。
  「嗯?」陳浮很是奇怪,為什麼這個這麼理性,而且不相信無稽之談的孫領隊竟然說說這樣的話,聽得陳浮的心裡都有點發毛了。
  「那個古徵不錯。」孫言望向古徵下午所指的一處遠山,心裡若有所思一般,眼睛閃現一縷精光。那遠山如刀刃一般指向了這山谷,婆娑的月光下,遠山就如一頭巨大的猛獸一般匍匐在他前面。
  「我先去睡一覺,到了下半夜,我再來替你的班,注意,別走神了。」孫言說到這裡,又停了一下,說道:「對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走出那道線了。」孫言指了指營地周圍灑落的一道用雄黃鋪出來的線條說道。那條線就在陳浮前面不遠處。
  陳浮頭皮發麻地聽完了孫言啞謎般的話,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回,孫言就走遠了。看著孫言遠去的背影,陳浮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孫隊,沒事你別亂唬人啊,我膽子雖大也經不起折騰啊!」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雄黃味道。陳浮知道這雄黃是用來驅除蛇蟲的東西,但是此刻聞到這味道,卻是覺得怪怪的,總感覺除了雄黃之外,還混了什麼東西在裡面。他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在佈置營地的時候,他們這些新手都是在裡面佈置帳篷,這外圍都是孫言親自帶領那幾個老油條親自佈置的,這其中,難道還有奧秘不成?
  陳浮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過了一會,他環視了周圍一下,發現山林處依舊平靜,而孫言也巡視完了營地,回到帳篷裡休息了,他就快速地走近了那道雄黃鋪出來的線條,彎下身子,捻起了一小撮泥土來,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他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從森林邊緣的地方一閃,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前面。而就在這時候,古徵帳篷外面掛著的小鈴鐺也「叮噹叮噹……」地輕響了一下。正在沉睡的古徵的雙眼一下子就睜開了,整個人馬上就鯉魚打挺地坐了起來,手也往壓在頭下的包袱摸去。
  陳浮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對面正站著一個悄無聲色的陰影。他還是保持著彎腰的狀態,嘀咕著說道:「是雄黃,咦,還混有硃砂,啊,這黑色的東西是什麼……」忽然,陳浮覺得週身一冷,感覺非常詭異。
卷一 黃泉之眼 第4章 殭屍?
  陳浮在特種部隊裡多年,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正在靠近著他。他急忙一抬頭,整個人就呆了。
  他前面佇立著像一段枯木一般的人影。一股比深秋還要凜冽的寒氣就從這個人影的周圍散發著。在月光的籠罩之下,陳浮在朦朧之中看清楚了這人影的面目。
  「妖怪?」陳浮的腦子停滯了一下。被眼前這恐怖的生物嚇住了。他牙齒「咯咯」地響了一下,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不知道是被嚇住了還是怎樣。
  眼前這個古怪的傢伙身形修長消瘦,看上去跟一塊木頭實在也所去不遠。它身上衣衫襤褸,臉容枯槁,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一層薄薄的臉皮貼在頭骨當中;眼眶深陷。活像一個骷髏,黑暗之中,並沒有看到它是否有著眼珠。然而這怪物卻頭髮齊腰,兩個手臂似乎有點僵硬,陳浮看到它那長得已經開始發卷的指甲時候,心裡更是悚然不已。活了二十幾年的陳浮,執行過無數危險任務的陳浮,初次遇到這怪物的時候,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
  那怪物似乎也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陳浮,好一會,它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突然探手朝著陳浮的脖子上抓來,緊閉著的嘴巴也猛然張開,露出了兩顆碩大的獠牙。
  「殭屍!」陳浮心裡頭駭然地像到了這個詞。只是這個殭屍跟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港產電影裡那些穿著清朝官服頭戴官帽的殭屍比起來,不但寒磣多了,而且還恐怖多了。陳浮臨危之際,敏銳的身手一下子就恢復了過來,保持著彎弓著的身子,一下子就往後邊一滾,樣子雖然狼狽不堪,但是卻是躲過了這殭屍的凌厲一抓。
  落地之後,陳浮顧不上死裡逃生的幸運,抓起掛在脖子上的口哨,奮力地吹了起來。這是發現了危險情況才能夠發出的哨聲,霎時間,真格營地裡的人都被這聲給吵醒了。
  而就在陳浮往後滾落的時候,他背後已經傳來了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畜牲敢爾!」陳浮沒聽出來這是誰聲音,他只顧著查看那殭屍的有什麼動作。那殭屍口中對著他「喝喝」地發出了聲音,但是卻不敢逾越了地上那一條不到二十厘米寬的雄黃線條。不過這殭屍也不肯罷休,就此離開,對著陳浮不斷地發出恐嚇的聲音來,聲音裡似乎帶有些許不甘。
  陳浮見這殭屍不敢闖進來,心裡大安,從腰間就摸出了一根甩棍來。這甩棍輕盈堅硬,用力砸在人的頭上,都能夠把人的腦袋開瓢。就算這殭屍再兇猛,在甩棍的打擊之下,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用力地甩了一下甩棍,然後就向前踏出一步,狠狠地朝著殭屍的頭上砸落下來。
  古徵喊出一句後,奔跑的速度就驟然增加了許多,看到陳浮不知道好歹,竟然想憑借一根甩棍就想與這個殭屍對抗,真是膽大包天了!如果殭屍那麼容易對付,那麼就不會流傳下那麼關於殭屍的恐怖傳說了。
  「快退回來!」古徵見陳浮已經發動了攻擊,頓時心裡就一寒。但是他距離陳浮還有差不多十來米的距離,想阻止陳浮是不可能的事情。營地裡也像炸窩了一樣,沉睡的隊員們快速穿好了衣服,抄上了傢伙,衝了出來。領隊孫言,速度是最快的一個。他手裡還拿著一把怪模怪樣的衝鋒鎗。要是古徵看到這一幕定然無語,考古隊還帶著這種武器,尼瑪的是考什麼古的啊?難道是去找死人晦氣麼?
  陳浮只覺得抓住甩棍的手一寒。他奮力的一擊竟然在半空之中就停了下來。那殭屍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抓住了他手中的甩棍。一股透骨的涼意就從那一端傳了過來,強大寒意讓他的身體一滯,然後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拉扯力就要把他拉出雄黃畫出的線條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