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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節

  「是她先……」康樂樂咬著嘴唇,明明是面具國女王先將自己綁走,才有了後面的事,她不明白自己的師傅怎麼現在幫著敵人來教訓自己。
  洛旖回頭,看著面具國女王的眼睛,緩緩的說:「面具國女王雖然做了一些不對的事,可是她本性不壞,她只是活在她自己造的夢中,借此來逃避現實的冷漠,你們應該可以從這個國家的繁榮看得出她的用心,所有的制度都那麼的完美,貧窮的人不用交稅,孤兒有人可依,婦弱有人可靠,一路走來,沒有任何的叫罵鬥毆,也沒有那些污穢的場所,足以證明建造這個國家的人,她的心很乾淨。」
  當洛旖說這翻話的時候,面具國女王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在那殘缺處摸索,含著淚接著洛旖的話說:「如果我活著的世界能夠像面具國一樣,那我的臉根本不會是這個樣子,如果說別人不用那種眼光看我,我又何必戴上面具遮住自己的臉!」說完,面具國女王爬在地上嗚嗚咽,其他人看到面具國女王哭得如此難過,也起了憐憫之心。
  忘川放下笛子後,起身走到了洛旖的身旁,溫柔的問:「你想要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想她的心裡一定很難過,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洛旖覺得面具國女王心中一定有一段悲傷的過往,否則不會有面具國的誕生。
  看到面具國女王那樣的哭,康樂樂知道自己錯了,也明白了洛旖是怎麼想的,康樂樂跟師傅雖然性格相近,但真的不同,康樂樂覺得自己懂的會的明白的還是太少了,同樣是罵人,康樂樂是為瞭解氣,而洛旖卻是為了逼面具國女王以真面目示人,是為了找到真相,知道錯後的康樂樂走到洛旖身旁,小聲的說:「師傅,我錯了。」
  「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得改才行。」洛旖看了一眼康樂樂,忍不住歎氣,這個徒弟苦命也不是沒有原因,性格決定了一切,這絕對是不『迷信』的說法。
  小鸚心地本就善良,聽到洛旖這麼說,她看了雪狐一眼後,向面具國女王跑了過去,遞上了自己的手帕,面具國女王抬頭看著小鸚,含著淚問:「你不怕我嗎?」
  「我為什麼要怕你?」小鸚蹲下來,微笑的看著面具國女王。
  面具國女王試探的問:「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嚇人?」
  「比你嚇人的看得多了,再說,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又不是故意要這樣來嚇我的。」小鸚笑著回答,心想,忘川河裡的孤魂野鬼不知道比面具國女王要嚇人多少倍,她都習慣了,也就是覺得一個女子這樣不是很好看而以。
  面具國女王看了一眼小鸚,用手接過了小鸚的手帕,洛旖讚賞的看著小鸚,康樂樂也看在了眼裡,忙輕聲說:「師傅,我去跟她道歉……」說著,挪動腳步,向面具國女王那邊走。
  洛旖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看著康樂樂走到了那邊後,才大聲的說:「樂樂,如果女王原諒你了,你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我知道了。」康樂樂嘟著嘴,蹲了下去,她當然知道洛旖想幹嘛,洛旖是個小說家,最缺的就是小說的素材,最喜歡聽別人講故事,以前康樂樂拜師的時候,不知道給洛旖講了多少個故事,結果凡是講到洛旖聽過的或者是相似的,都會被洛旖打手心。要面具國女王原諒自己,還要讓面具國女王對洛旖講出自己的故事,這對康樂樂來說任務很艱巨……
  洛旖笑了笑,對忘川雪狐說:「沒我們什麼事,先休息一會兒吧。」說完,坐回了椅子上,又掏出一支煙,開始抽了起來。
  大約半刻鐘過去,康樂樂比小鸚先一步回到了洛旖這邊,小聲的說:「師傅……她原諒我了……」
  「真的嗎?」洛旖不信任的看著康樂樂。
  康樂樂狡猾的笑了一下,輕輕的點頭,沒過多久,就見小鸚扶著面具國女王來到了忘川的面前,撲通一聲給忘川跪了下去……
  「求忘川先生替我醫治……不管是忘川河還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怕。」面具國女王抬頭,一臉虔誠的看著忘川,因為她知道這個世上除了忘川,沒有其他人能去除自己的這個心頭大患,對於女人來說,完整的容顏,比命還重要,尤其是受過了那些指指點點和羞辱,會更加的渴望能和別人一樣,擁有正常的樣貌,正常的人生。
  洛旖撲哧一聲笑了,難怪康樂樂會說自己成功了,也虧這個丫頭想得出來,居然能想到讓女王向忘川求醫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一來,女王必須說出自己的故事,既滿足了忘川的要求,也滿足了洛旖的好奇。洛旖沒料到自己這一笑,引來了其他人的好奇,見忘川和面具國女王等人都看著自己後,洛旖故作鎮靜的冷咳了一聲:「嗯,這個……我是笑我自己抽了這麼久的煙,居然還會被煙嗆到……」她可不想讓面具國女王誤會自己是在笑她,這樣一來就麻煩了,傷別人的自尊,也讓自己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
  忘川點了點頭,看著洛旖問:「依你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第436章 面具國(十五)
  「方纔女王向我求醫,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忘川說過自己進了面具國什麼都聽洛旖的,自然就會說到做到。
  洛旖張大了嘴,看著忘川,慢半拍的反應道:「你的事情,問我幹嘛?」
  「我說的……」忘川想提一句,洛旖擺手打斷了:「好了好了,你看女王那麼誠心的份上,就答應她吧,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嗯。」忘川點頭,看向面具國女王,問:「你可知道我有三個規矩。」
  「剛才她們已經跟我說了,我明白,只要忘川先生能幫我,不要說讓我游過忘川河,就算你讓我死一百次也行。」面具國女王見忘川答應,感激得流淚,如她自己所說,能夠讓自己的容貌完全,她一點兒也不拒做鬼魂還是再輪迴,以她這副模樣,活著也只會覺得心裡好苦。
  忘川點頭,看了一眼雪狐,吩咐道:「既然如此,帶她去彼岸吧。」
  「不行!」洛旖跳了起來,走到忘川面前說:「她不可以去彼岸。」
  「為何?」
  「她是人,不是魂,雖然說你是鬼醫能醫她,她這麼做也會折壽。」洛旖擔心的就是這個,所以她不希望面具國女王去彼岸這一遭。
  雪狐皺眉,看著洛旖說:「可是先生有先生的規矩。」
  「規矩都是他定的,他高興怎麼樣不就行了?」洛旖看了一眼忘川。
  這對忘川來說是一件難事,如果是以前,他不會答應,可是現在是現在,而且是洛旖開口,他自然不會拒絕,不拂洛旖的心意,他只希望洛旖能明白,因為其他的話他真的不會說。
  「那好吧。」
  李文宇和康樂樂給洛旖比了個手勢,他們實在是佩服洛旖說話的份量,話不多,就這麼兩句就把忘川搞定了,現在擺在面前的問題只剩下了兩個字,面具國女王在洛旖的攙扶下起身後,按忘川的規矩一個字不假的說出了自己到目前為止的一生……
  「我本叫南柳,生在秀水村……」人這一生,身體髮膚都是父母給的,原本南柳也是個容貌不錯的孩子,令洛旖等人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八五年出生,她的家鄉叫秀水村,是個離城市比較偏遠的地方,雖說如此,南柳也讀書識字受教育,父母對南柳這個唯一的孩子也是疼愛得緊。不僅供她讀書,還送她上了大學,進入大學以後,南柳來到了大城市,看著大城市的繁華,南柳心裡開心的同時,也有些失落,失落的是不能跟父母在一起,秀水村風水雖後,生活水平卻落後,村中最大的醫院是一個私人開的,母親有腳疾,每次父親都是背著母親去那裡看病,因為大醫院他們看不起,別說幾千,他們家連多的幾百塊都沒有,所有的錢都用來給南柳交了學費。南柳心中感激父母的恩德,卻高興不起來,每天,她除了刻苦的學習,根本不會做其他的事,像其他女孩子喜歡的逛街泡吧,她都沒有去過,在她們寢室裡,南柳就是一個書獃子。也因為這樣,南柳跟其他同學好像有些格格不入,穿得沒有別人漂亮,吃得也沒有別人好,那些女孩子們的吃的用的,很多東西南柳以前連見都沒見過。南柳總是穿著一雙白布鞋,那是她媽媽給她買的,花了十多塊錢,這十多塊錢在別人的眼睛裡算不得什麼,可是這是南柳一家人一個星期的伙食費,有時,還用不了這麼多。別的女孩子時常笑南柳老土,說南柳是個鄉下人,聽到這樣的話,南柳很想哭,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該哭,因為她的父母為自己付出了所有,才能讓自己來到大城市唸書,她只有拚命的做到最好,才可以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才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賺錢給母親治病,才可以報父母的恩情。
  帶著這樣一種堅定的心情,南柳穿梭在學校的寢室,教學樓和圖書室之間,吃的飯菜是學校裡最便宜的,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貴了,經常只打白飯,再到小賣部去買一包五毛錢的鹹菜,就那麼一包,她可以吃一個星期。
  這樣的艱苦遠遠是其他生活在城市裡的人想不到,雖然說沒有華麗的外表裝飾,但是南柳那從娘胎裡帶出的氣息是天生的,天生的,南柳就是一個不算醜的姑娘,這在男生的眼睛裡不得不算是一種特別,尤其是在看過了那些假鼻子假胸的浮華外表後,男生們更覺得南柳這樣的氣質很可貴,江禹便是其中一個。說起江禹,他在南柳的學校可算得上是一個知名人物,因為他長得高大帥氣,成績又好,還是學校的VJ,所以很多女孩子喜歡,也有很多女孩子追。儘管南柳不怎麼與那些人有瓜葛,但她又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自然對江禹的來頭是知道的,所以當江禹親手把一朵紅玫瑰送給南柳時,南柳愣住了。僅思考了三秒鐘,南柳就拒絕了這朵玫瑰,轉身就走,消失在江禹的面前。不為別的,不是江禹不足以打動南柳的心,而是南柳覺得自己現在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所以她拒絕了。可是,在南柳的心裡,她是喜歡江禹的,像江禹這樣的男孩兒,帥氣又優秀,誰會不喜歡,所以,南柳在心裡對自己說,江禹,給我四年,四年之後,我會足夠優秀。
  接下來的幾天,南柳沒有看到江禹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本就不同班,何況不同系,見不到面是正常的,南柳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就在這時,隔壁寢室的一個女生氣乎乎的衝進了南柳的寢室,看到南柳坐在床上,便一巴掌煽了過去。
  「賤人!居然敢和我搶男人!」
  「怎麼了?怎麼了?丹丹。」同寢室的女生見了,忙拉住打人的那個女生,打人的女生南柳也認得,叫陳丹丹,聽說是副校長的女兒,讀書成績不怎麼樣,但家裡有錢,又很會打扮,平常經常會到她們寢室來玩。
  陳丹丹惡狠狠的看著南柳,大罵道:「這個賤人,長得又醜,就那窮酸樣兒,還想和我搶江禹!」
  「不會吧,就她……」跟南柳同一個寢室的女生發現了驚歎聲。
  南柳捂著臉,感覺得到很多不善的眼神,於是輕聲回答:「我沒有……」
  「沒有?你還說沒有?沒有的話,怎麼有人看到江禹他送你玫瑰?!」陳丹丹一把揪過南柳的長髮,提了起來,把臉湊到南柳面前。「你別想對我說謊,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說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跟七十年代的要飯的差不多,還想學人搶男朋友?」
  「丹丹,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吧,江禹怎麼可能喜歡南柳這種類型。」幫勸的女生拉著陳丹丹的同時,不屑的看了南柳一眼,論身材論時尚,她覺得就算江禹不選陳丹丹,也不會選南柳這樣的人。
  南柳的眼中流下了眼淚,都是父母所生,雖然自己窮,來自小山村,但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這對南柳來說,是種污辱,於是南柳痛心的回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搶江禹,我不喜歡他,已經拒絕了。」南柳說這話的本意是讓陳丹丹不要敵視自己,她哪裡料到陳丹丹聽到自己說的話,氣得像只發瘋的母老虎,抓著南柳的頭髮直搖,還往鐵製上下床的柱子上撞。
  「你他媽的,是得意嗎?是炫耀嗎?就你這樣子還拒絕江禹!廁所裡的屎都比你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