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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節

  「我們闖禍了。」她幽然長歎。
  「不是我們,而是冠南五郎,有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學者招搖過市,隨時都會搞出大事來。我們還是打起精神來,離開這地方。」現在,我感覺身體狀況正在恢復當中,暫時感覺不到輻射帶來的傷害。只是從這裡到隧道出口,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弄不好還有飛蛇當道,想想就讓人頭痛。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現在回想起來,在冰塊發生爆炸的剎那間,有人急速掠過來,抓住我和蘇倫的衣領。之後的情形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裡一片巨大的空白。
  「那個救了我們的是誰?是阿爾法嗎?」我感到越來越困惑。
  兩邊懸崖之間,是有一道鐵索橋通聯的,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跟顧傾城、老虎、衛叔、紅小鬼等人初到此地時的情景,但現在顧傾城消失,其餘三人橫死,幾天之內,連連發生巨變,每一件事都無法預料。
  當我再次站在懸崖邊,眺望著腳下那些雲霧繚繞的地方,依稀記得那裡曾傳來蘇倫的歌聲。人生總是面臨抉擇,假如當初紅小鬼沒有觸動機關打開金蛋,而我卻是從懸崖上垂落下去的話,又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蘇倫站在我身邊,愕然一笑:「風哥哥,你就是在這裡聽到我的歌聲嗎?」
  我認真地點點頭:「對,救生繩都放下去了,假如那金蛋再晚幾分鐘打開,我或許就下到谷底了。要知道,那時候我認定你在下面,一心以為只要墜下去,就一定能把你救上來。現在想想,下面不知道藏著多少危險呢,可能還會爬滿了毒蛇、蜈蚣……」
  突然之間,一陣急驟的「絲絲絲絲」聲傳入我的耳朵裡。那種聲音太熟悉了,是幾百條毒蛇同時昂揚吐信的動靜,絕沒有錯。
  蘇倫反應更為靈敏,抬頭向石隙方向指著:「風哥哥,你……你看!」由於太過緊張,她的聲調都變了,並且拖著我的胳膊急速後退,一直到背靠石壁為止。
  石隙裡出現的毒蛇只怕得有千萬條,疊成五米多高的蛇牆,整體向前移動著。觸目所及,只能看到一條條鮮紅的蛇信,胡亂吞吐著。排在最頂上的毒蛇正在不斷地跳躍著,「七寸」位置兩側的粗短翅膀用力張開,顯得異常興奮。
  「它們會從鐵索橋上爬過來嗎?」那柄晶石金劍早就不在身邊了,蘇倫急切之間根本找不到任何武器。
  我無法回答,飛蛇極富攻擊性,之前我們剛剛進入五角星芒大陣時,已經領教過了。現在,毫無防護措施,更沒有有效的武器,真的陷入了一片絕望。我的「逾距之刀」在這種千萬條毒蛇一起攻擊的狀況下,所起的作用並不足以保護我們兩個人。
  毒蛇出了石隙,立即胡亂散開,在我們的目光注視之下,一直游向懸崖邊,毫不猶豫地爭先恐後衝了下去。這種變化完全出乎我和蘇倫的想像,看著五米高的蛇牆逐漸降低,直到最後一條毒蛇從懸崖上消失。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倫驚駭地低叫起來。
  「假如有人在懸崖下站著,大概會感受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毒蛇雨——不過,咱們是趕不上這種巨大的幸運了。」我想只要是思維能力正常的地球人,可能都不會喜歡天上掉毒蛇的滋味,況且是毒性無比劇烈的蘭谷飛蛇。
  在蛇陣之後,另外有大群的蜈蚣、蟾蜍、蜘蛛、蠍子蜂擁而至,全部衝進懸崖裡。這種毒蟲的跳崖盛宴維持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我清晰地看到那些蜘蛛全部都是身長半尺、背上長著黑白人臉花紋的,形像異常恐怖。
  蘇倫長吁了一口氣:「現在,我們該離開了吧?不知道大山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把毒蟲弄得紛紛逃進懸崖下面。我真擔心亞洲齒輪的爆炸,會令地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從懸崖到隧道,從隧道到山外,再經過幾天的馬車、汽車顛簸,第八天的晚上,我和蘇倫已經幸運地住進了咸陽城裡最好的四星級酒店。
  泡過溫泉澡,再經過三小時的小憩,享受過一頓豐盛的本地菜之後,我們終於得以各端著一杯紅酒,坐在爐火熊熊的壁爐前。一九三零年的法國南部紅酒香氣四溢,身子陷在意大利名牌沙發裡的柔軟擁抱裡,我忽然覺得,在大山裡經歷過的一切都像是別人的傳奇故事,只有蘇倫、「逾距之刀」是真的。
  「風哥哥,為我們渡盡劫波後的重逢,乾一杯。」蘇倫的棉質睡袍上有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在閃閃放光,她的笑容,看上去比鮮花更嬌艷。
  「我的意思,這一杯酒,應該是我向你賠罪。蘇倫,我再不會離開你了,從身到心,一輩子生生死死,都不會離開。」
  「叮」的一聲,兩隻玻璃杯碰在一起,殷紅的酒液輕輕蕩漾著,像極了蘇倫腮上的兩片酡紅。
  其實,我們有很多應該提出來討論的話題,但這一刻,兩個人卻只想伴著「嗶嗶剝剝」的木柴燃燒聲靜默地相互凝望,彷彿要這樣看一輩子都不厭倦,都不滿足。
  忽然,蘇倫嫣然一笑:「風哥哥,我想咱們該打個電話給鐵娜將軍,時間不等人,如果能盡早展開埃及沙漠的挖掘工作,也許就會早一點找到楊天大俠的下落。有些事情早該結束,而另外一些事情,早就該開始了。」
  這就是蘇倫,即使在是濃情蜜意的凝望中,仍舊能夠不忘大事,永遠保持學習自手術刀的冷靜、幹練。
  電話就在沙發旁的茶几上,她看看我,我再看看她,誰都沒有先去拿起話筒。
  「其實,鐵娜將軍對你的激賞是最正常不過的,你可以把她看作同性朋友,就像對待老虎那樣,對不對?」蘇倫嘴角噙著慧黠的淺笑。
  「老虎?大唐豪俠虯髯客?」我皺著眉長歎,「算了吧,我還是拿她當國際友人看待的好,免得她再囉囉嗦嗦地說一大堆廢話。」我拿起話筒,不理會蘇倫的竊笑,撥了鐵娜的移動電話號碼。
  在我心裡,老虎始終是個解不開的謎。他從穿越歷史的古鏡而來,抱著要「改變現實命運」的信念直到最後功敗垂成,或許墜入深淵之前,也是最心有不甘的。最終,歷史沒有被改變,即使具備了全部的成熟條件,只在最後一個環節上出了小小的紕漏,也會葬送所有的努力過程。
  「風哥哥,在想什麼?」蘇倫淺啜著紅酒,笑意更深。
  她可能誤會我了,以為我在思考向鐵娜開口的措辭,實質上我的心思已經神遊千里之外。電話振鈴三次,鐵娜的標準美式英語響起來:「哪位?難道是沙漠無敵勇士風先生?」
  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位一向豪爽灑脫的女將軍何時學會了未卜先知的超能力:「的確是我,鐵娜將軍怎麼料到的?」
  她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是大漠上陡然刮起的旋風:「我不是先知,怎麼可能有那種特異功能?是你的一位朋友剛剛離去,我們偶然提到你,所以心有所感,看到號碼來自美麗的中國才會隨口一問。」
  看得出,她的心情一片大好,比起狼狽不堪的我和蘇倫,自然是春風得意之極。
  我順著她的話一路說下去:「朋友?哪一位?」
  除了手術刀和蘇倫,我在埃及幾乎沒有朋友,想不出是誰能令鐵娜如此開懷。
  她又是一笑:「大亨。」
  我忍不住皺眉,大亨的日程安排比美國總統都要忙碌,怎麼會有空去開羅造訪鐵娜?除非是那裡有可以日進萬金的大生意,否則就算是埃及總統求他光臨,他都未必肯去的。
  「怎麼?大亨不是你的朋友嗎?還有一位千嬌百媚的關小姐,據說也跟你交情頗深。我們聊得很愉快,特別是提及你的時候,大亨與關小姐都引為至交,那種陶醉的樣子連我看了都嫉妒得眼睛發紅。風,你有這樣的朋友,為什麼從沒向我提起過,難道是怕我自慚形穢?」
  她的辭鋒漸漸變得犀利起來,話裡話外也帶著一絲微微的醋意。
  我的眉皺得更緊,關寶鈴是此刻自己最不想提及的人,偏偏冤家路窄,連給鐵娜打個電話都被勾起這個話題。
  幸好,鐵娜話鋒一轉:「風,許久不打電話來,這次有什麼可以關照的?」
  我歎了口氣:「關照?抱歉,我真的沒什麼能令貴國感興趣的話題,前些日子提到的『黃金之海』,也因為一些別的問題耽擱下了。這次是有私人事情求你,不知道將軍閣下能否幫忙?」
  關於「黃金之海」的話題,隨著耶蘭的慘死已經束之高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得到線索。其實這樣一筆巨大財富,倒是真的可以激起鐵娜的興趣。
  鐵娜聽到「私人問題」這個詞,立刻打起了精神:「請說,我洗耳恭聽。」
  我本來準備好的說辭被突然出現的「大亨、關寶鈴」打岔,腦子裡有小小的混亂,稍稍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始了自己的敘述:「鐵娜將軍,我得到最新消息,在胡夫金字塔與土裂汗金字塔之間的連線上,地下埋藏著我的一位朋友,是很重要的一位朋友,但我不清楚具體的深度和確切位置。我希望你能調派人手,展開一次大規模的挖掘行動,幫我把他找出來。」
  她立即一口答應:「好,沒問題,能否告訴我大概的深度?我好通知工程部門準備必要的挖掘工具。」
  我意識到她想得太簡單了,大概只以為像要在沙漠上挖條水渠那麼簡單,其實那個工程的難度連我都撓頭不已。
  蘇倫向我做了個鬼臉,看出了我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