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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節

  冠南五郎的著作我全部看過,很多國際物理學專家指摘他的「無重力磁場」理論屬於異端邪說,地球上是永遠創造不出那種矛盾環境的。
  「你既然能循著時間的『契機』進入,難道就沒有一條可供退回的原路?」我只是想讓她寬心,稍具物理常識的人都明白,進入多維世界的入口是不可能固定不變的,而是每一秒鐘都在異變,遵循著只有超級電腦組才能計算出的某種規律。
  所有的出入口都是單向的,無法用人力控制。
第311章 大七數就要來了
  「我找不到,但家師一定會有辦法。」她撩開被淚水打濕了的長髮,露出信心百倍的一笑。作為冠南五郎的關門弟子,她對老師的理解與尊重超越了先她之前入門的幾十名學長。
  我心裡也有了希望,請冠南五郎出手總比與土裂汗大神做交易要容易得多,而且在走入金蛋之前得到的消息,冠南五郎已經與自己的大弟子動身向西南邊陲而來,目的就是為了搜救蘇倫。
  「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她微笑著,從悲喜交集中清醒過來,這才是我以前熟知的那個鎮定自若、處變不驚的蘇倫。
  青石地面很涼,但我們已經渾然忘了這些,我原原本本地將自己從北海道趕來後經歷的種種件件講給她聽,每次遇到有生疏的名字時,便需要反覆地比對口型。她時而微笑點頭,時而皺眉沉思,聽得非常仔細。
  等我的敘述告一段落,她指指自己的額頭:「我在想,顧傾城小姐有備而來,目的絕不是一張絕頂古琴那麼簡單。我這邊的四壁和穹頂上,嵌著幾千張七弦古琴,每一張上面都鏨刻著朱印、指模以及造琴師、收藏家的名字。如果說她的目標在於所有的古琴,還算說得過去,但是,家師說過,到達『亞洲齒輪』的人,無論以任何托詞掩飾,都逃脫不了貪婪的本性——」
  我忍不住張嘴,無聲地問了一句:「他呢?冠南五郎大師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僅僅是我有這樣的疑問,美國物理科學家聯合會的名宿們也曾在聯席辯論會上詰責過他,至少那些聰明絕頂的美國人是不相信冠南五郎這個日本人會胸懷地球和平的。
  「維護和平,保證地球環境的良性發展,並且阻止『亞洲齒輪』的控制權旁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裡。」這些全都是冠冕堂皇的政客套話,不過從蘇倫那邊傳過來,總算還能聽得下去。
  她忽然記起了什麼:「席勒呢?他還好嗎?」
  那個可憐的美國生物學家至今仍在昏迷中,我只能如實告訴她。
  「接近磁場的時候,他被旋風拋了出去,其實只差一步就能隨我一起進來了。」她摸索著胸前的紅寶石,歉意地搖了搖頭。
  我們此刻顧不得為別人的厄運而歎息,最重要的是展開有效的救援措施。
  「你自己小心,我去跟土裂汗大神交涉,以他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我意識到自己說「一定」這個詞太多了,不禁黯然收口。在這個世界裡,就算簡單如「一加一等於二」那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變故,我實在不該向蘇倫做過多的承諾。
  「你也小心,風哥哥,我等你。」她笑著揮手。
  我轉過身子,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大步向回走,背上一直感受著蘇倫注視的暖流。其實這一刻真的不想和她分開,生怕一回頭便錯過一生,永遠不能再見到她。
  走到甬道的盡頭時,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縝密地分析眼下的困境——「阿爾法無法開啟『封印之門』,那麼阿房宮盡頭的山洞那條路就已經堵死了。『地脈』在土裂汗大神的掌控之下,如果可以幫他得到能量,以土星上的高科技技術,或許能試著突破水晶牆的屏障。兩相權衡,依靠土裂汗大神才是上策。」
  哭過、笑過、驚喜交加過之後,我仍然是千軍萬馬等閒視之的楊風、「盜墓之王」楊天唯一的弟弟。正如十幾年揚名非洲的手術刀一樣,我真正欽佩的人也只有大哥。
  金屬門自動滑開了,想必甬道裡暗藏著清晰的監視鏡頭,所有情況盡收眼底。
  我走進去,梅應雪迎上來:「主人有請。」
  她仍然背負著那柄長劍,彷彿長途跋涉的旅人永遠不肯放下自己的貼身包袱一樣。
  土裂汗大神不在大廳,梅應雪帶路走向側面的小門,忽然自言自語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動情時。」
  我的臉色微微一紅,想必她從監視畫面中看到了我和蘇倫對視時的一切。
  「那面牆很難打開,主人已經運用了包括冷凝、熱熔、電磁分解、尖銳衝擊在內的幾百種方法,都沒有奏效。所以,只能在地球物理學的理論之外想辦法,千萬不要再做無用功了。」梅應雪黯然長歎著。
  一個披著灰袍的高瘦男人急步從對面走過來,高高地揚起右手:「風先生,老朋友又見面了。」他的臉上掛著疲憊不堪的笑容,但是精神還好,花白的眉毛下面,目光仍舊熠熠放光。
  那是埃及人民萬眾擁戴的薩罕長老,只不過現在卻是土裂汗大神的追隨者,與俗世凡人絕緣了。
  梅應雪轉身離去,這條晦暗的長廊裡只剩下我和薩罕長老。
  「風先生,我開門見山說好嗎?外面的戰鬥仍在繼續,我們必須衝出『地脈』,進入上面的世界。所以,主人需要你貢獻出自己的智慧,共同破解『天旋地轉龍馭大陣』,我們迫切需要能量,的確沒有多少時間好耽擱了。」
  看上去,他比在埃及沙漠時更年輕,眼神中燃燒著熾烈的鬥志。
  我仔細思索著與唐心一起俯瞰空院的情形,毒蟲的力量只需要分一半精力應付,如果阿爾法向陣法中施加晶石的力量,將會立即佔據絕對的上風,瞬間補齊大陣的所有缺憾,殺傷力成十倍、百倍地增加。
  「幾乎是沒有辦法破解的——除非有十幾人肯主動犧牲,引佈陣者現身,然後以後備力量群起而攻之,必要的話,甚至可以逼對方墜入『地脈』,以黑暗中本方提前佔據的『天時、地利、人和』攻擊。」
  這是我的個人意見,作為誘餌的十幾個人生還的可能性非常小,只怕沒有人那麼傻。
  薩罕長老「哦」了一聲,伸手指向側面的一個亮著燈光的房間:「請到這邊來,恭聽指教。」他的態度非常謙和,不再是沙漠裡執掌乾坤的部族長老,卻更像個癡迷於科學求證的工作狂。
  我搖搖頭:「薩罕長老,我要見土裂汗大神。」
  攻擊阿爾法的防禦系統並不是我的責任,如果大家能夠兵不血刃地和解下來,那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我總覺得,被封印之門禁錮住的六臂怪物才是共同的敵人。現在,我迫切需要找到營救蘇倫的方法,無論偏激還是遲緩,總要先定出一個方案來。
  「主人在休息,暫時不想見任何人。咱們先來討論,有了合適的方案再呈交給他,怎麼樣?」薩罕長老抬頭凝視著我,他的眼底深處開始閃爍著一雙湛藍的光點。
  我笑了:「咱們之間,沒什麼好討論的。我不是手術刀,對埃及文化沒什麼興趣,薩罕長老,上次在沙漠中發生了那麼多事,很多帳留著以後慢慢算,現在,我想見土裂汗大神,請代為通稟——」
  薩罕長老作為埃及人民篤信的天神使者,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反而任那些無辜的雇工和士兵們慘死,並且連屍骸都沒留下一分一毫。在這一點上,他的叵測居心,簡直昭然若揭。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鐵娜,只怕早就對他拔槍相向了。
  他仰面打了個哈哈:「風先生,那些事都是過去式了,而且地球人的總量早就超過了四十億的物理定額,多餘的那一部分應該以一種合理的方式消化掉,否則,總有一天,地球的固定結構會遭受難以預料的毀壞。那時候,地球就不存在了,你所站的位置,將會成為宇宙黑洞的一部分,沒有人再記得這個曾經散發著迷人光彩的蔚藍星球。」
  我無法再以笑臉相對了,只能冷冷地看著他。
  「我所做的,正是要把星球精英從蠢人裡拯救出來,他們才是地球的希望。按照主人的預想,只要把這些人帶離苦海,即便是地球毀滅了,也可以在同樣的位置再造一個地球二號,由這些人繼續繁衍生息——風先生,那才是宇宙高等生物們應該遵循的成長模式,而現在,地球不過是一個被垃圾和蠢貨們牢牢盤踞著的又髒又亂又臭的地方。」
  薩罕眼睛裡的藍光越來越亮,帶著懾人心魄的迷幻色彩。
  土裂汗大神的飛行器上曾經載著很多願意接受「異化」的地球人,並且是人類社會裡的精英分子,但我並不以為這些人的選擇是正確的。
  「我只重複最後一遍,帶我去見土裂汗大神、或者帶他前來見我。」我向甬道深處邁進,憑感覺,土裂汗大神就在前面的某一處黑暗裡。
  薩罕身子一錯,攔住我的去路,雙手按在我肩膀上:「風先生,冷靜點,這是在土星飛行器上,做什麼都要按規矩來!」他比我高出一頭,向前微屈身子之後,我們兩個的臉部距離只有兩尺不到,那已經是施展「攝魂術」之類武功的絕佳範圍。
  他眼睛裡的藍光唰的亮了起來,如同兩顆高強射燈照耀下的藍寶石,晶瑩剔透,光影迷離。
  「看著我……把你的心交給我,我們會去極樂世界……去天堂,去和雲絮做伴……看著我……」他的聲音輕柔而充滿了莫名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