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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節

  「風先生,你要去哪裡?我來陪你。」唐心從左面的樓頂飄然降落下來,手裡捧著一隻裝滿晶石的水晶瓶子。
  她的臉上帶著燦爛而溫柔的笑,又是老虎奢望已久卻永遠無法看到的那種表情。由一個高貴、冷傲、孤絕、寂寥的冰雪仙子變為巧笑嫣然、溫順可人的小家碧玉,她似乎毫不費力地便完成了角色的轉換,把從前那個唐心連根拋開,不留絲毫痕跡。
  「我想去這條路的盡頭。」我微笑著點頭致謝,把腦子裡的雜念掃除,心思轉回到眼前的困境中來。老虎得不到唐心是可悲的,但我如果陷落在這裡,耽誤了救援蘇倫的時機,結局會比老虎更可悲一千倍。
  失去時間的世界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必擔心天黑,不必為「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而憂心忡忡。我加快了腳步,從一排排三角形、正方形、五邊形的林立樓閣間穿過,心無旁騖,只有不斷向前。
  「風先生,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假如蘇倫小姐真的進入了『亞洲齒輪』的話,誰都救不了她,我們無法進入那裡,原先存在的路已經被徹底堵死了。」唐心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主動開口。
  「哦?」我淡淡地回應了一句,腳步稍微放緩。
  眼前的路變成了明顯的下坡,兩邊的樓閣基礎隨著地勢降低而拔高,與其他的樓層頂面高度維持水平。灰色的樓閣、純白的雪地、昏黃的天空,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沉甸甸的。
  唐心一聲長歎:「這條路就是通向『亞洲齒輪』的,直線距離為九公里,把輕功發揮到極限的話,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到達那裡。據他說,那裡就是地球的核心,齒輪運轉產生的動力傳達到地面上去,維持著地球人存在的根本要素。風先生,人類生存最需要的一點是什麼?」
  我眺望著路的盡頭,稍作思考,立即做出回答:「你說的是重力或者『地心引力』嗎?」
  按照美國著名航天學家卡蘭蒂多所著的《地心說》那本書上的理論,「氧氣對人最重要」這一論點已經嚴重過實,地心引力才是地球人甚至地球本身存在的關鍵。作為美國宇航局內部的絕對技術權威,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容全球科學家們不深思。
  唐心笑了,兩腮上旋起動人的酒窩:「是,風先生博覽群書,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否則老虎也不會對你推崇備至。」
  從埃及沙漠的土裂汗金字塔到北海道楓割寺的海底神墓,我已經成熟了很多,心裡有任何疑慮的時候並不急於求解,也不再盲目地第一時間向別人詢問。
  亞洲齒輪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如蘇倫的老師冠南五郎他們所說,是維持亞洲地區和平的要素——很明顯,這個答案太偏重於唯心主義,或許只能供星相學研究家們探討,然後獲得理論上的支持。
  它在路的盡頭嗎?我下意識地轉身,望著在視線裡已經模糊的那個空院。
  阿爾法沒有再次出現,但我希望是由他來親口解釋「亞洲齒輪」的事,而不僅僅是唐心的轉述。
  「風先生,你在找什麼?他說過,大家會有機會坐下來談的,只是現在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不得不把一些無關緊要的繁瑣細節推後。我們繼續向前,先看到那扇封印之門再說吧?」唐心始終謹慎地捧著那水晶瓶子,笑容漸漸隱沒。
  她的神情祥和而淡定,甚至透露著一絲頓悟一切後的悲哀。
  「唐小姐,阿爾法對你說過什麼?」我擔心的是她被方眼武士洗腦,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怪事來。非我族類,其心必殊,他小心隱瞞著的那些秘密未必都是造福於地球人的好事。
  「說?為什麼要『說』呢?就像他用『心聲』通知你一樣,所有的思想溝通只需要一秒鐘、半秒鐘就完成了。我知道他所想的,他也看懂了我內心的一切。」唐心答非所問,臉上再次浮出甜蜜滿足的淺笑。
  她的頭髮裡、衣服上不再有任何毒蟲,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這種變化,是江湖上任何人都不敢想像的。
  我無聲地笑了笑,表示理解,感情的事是誰也說不清楚的,真正有緣的人往往在一瞥之間便注定三生。
  前進一千米左右,地勢已經降落了近二十米,兩邊的灰色樓閣拔地而起,給人造成了巨大的壓迫感,我們彷彿穿行在仰望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裡。從高處俯瞰阿房宮與真正進入建築內部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走到這個位置,我已經發覺到了阿爾法布下這個陣勢的高明之處。
  以高樓代替「東方甲乙木」的「木」,磚瓦建築是沒有生命力的,可以永世長存下去。況且三種不同造型的小樓錯雜排列,毫無規律,很容易就讓人迷惑其中,找不到去路。
  視線裡陡然出現了一大片青色的巖壁,突兀地橫截住了去路。
  「風先生,那裡就是『亞洲齒輪』的唯一入口。」唐心指著巖壁下的一個並不起眼的方形入口。遠遠望去,那只是一個長寬各有兩米的小洞,這條大道到達巖壁前的時候,突然變窄,直伸入洞裡去。
  我長吸了一口氣,拔地而起,飄然踏雪疾行。
  「風先生,等等我,封印之門就在洞口內部,小心危險——」唐心關切地叫著,緊跟在後面。
  兩分鐘之後,我已經站在黑魆魆的洞口前。巖壁非常平滑,在上面開鑿出的洞口也是異常精準,如同高手匠人細心雕琢而成的,平滑程度不亞於混凝土澆鑄的成品模型。
  「是阿爾法借助這個奇怪的洞封印住了敵人?敵人對『亞洲齒輪』很感興趣,所以才上了這個當?那麼,蘇倫又是循著什麼途徑到達彼端的?難道是茅山道士的『穿牆術』?」我撫摸著冰冷的石壁,腦子裡越來越多地冒出亂七八糟的奇思妙想來,但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把它們保留在自己心裡。
  「向前一百步,就是封印之門。」唐心無奈地苦笑著。
  我只問了一個看似與眼前的困境相去甚遠的問題:「唐小姐,與從前相比,阿爾法的能量還剩下多少?」
  在陰陽玄學裡,封印者的能量大於敵人時,可以予取予求,對手下敗將做任何形式、任何時間段的封印和囚禁,並且,他是可以隨時解除那些封印的,比如他覺得敵人已經崩潰,沒必要再繼續禁錮對方的時候。
  假如在一次封印之後,施術者的能量驟然受損,下降幅度到了相當巨大的程度,則他便再沒有揭開封印的能力了,只能等待被封印者自身能量提高,衝破禁制。
  我在懷疑,阿爾法封印對方後,能量受損,失去了對封印之門的控制,更談不上隨時消滅對方了。從他說過的話裡,我能判斷出他很有可能已經失去了對阿房宮的控制,被逼得只能牢牢退守巖壁上的洞口。
  「千分之一吧,那是最樂觀的估計,你猜得沒錯,封印的局勢的確已經失控。之所以發生這樣奇怪的變化,是有人改變了地球的運行規律,加快了五倍到二十倍。在與這種加速力抗衡的過程中,他的自身能量系統消耗巨大,直到發生了莫名其妙的崩潰。那些晶石,正是他努力採集能量的源泉,只不過收效甚微。」
  唐心的表情充滿困惑,她無法明白「地球自轉加快」是怎麼回事,但我已經隱約想通了。
  在埃及沙漠時,土裂汗大神曾經提到過,他的飛行器降落之後,為了迅速將時間推移到二七年「大七數」發生的年代,他主動耗費自身能量,加快了地球的轉動。
  現在,他從前做過的工作與阿爾法的論斷重疊在一起,也就解釋通了後者能量消失的怪事。
  「我進去,你暫時守在這裡吧。」我低頭向洞裡走。
  如果前面有未知的危險,我希望自己獨力承擔。不管唐心會不會愛上老虎,畢竟他們曾經是患難與共的朋友。
  「不行,我必須得跟你在一起,他說過。」唐心毫不猶豫地跟進來,舉高了水晶瓶子,晶石的光芒透射出來,剔透閃亮,完全代替了平時使用的強力手電。
  這個洞口雖然開鑿在巖壁下面,洞壁的框架構成卻很像是混凝土行家打造出來的,表面平滑乾淨,不帶絲毫毛碴兒和褶皺。
  我有些懷疑:如果說阿爾法自我封閉的年代是在秦朝,難道後來一磚一瓦的所有建築是他親手完成的嗎?否則幹活的工匠一走出山谷,隱居的他便再沒有秘密可言了,因為世界上存在著很多無聊透頂的人,恨不得發掘出幾個有價值的秘密,然後滿世界傳播。
第5卷 千年迷宮 第26部 亞洲齒輪
第303章 封印之門
  洞壁不會發光,有幾次我把手掌貼上去,只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一陣陣地傳過來。它的空間尺寸始終沒有變化,與港島地面以下建造的防空工程十分相似。
  一百步的距離很快走完,當前面出現了那扇銀光爍爍的金屬門時,唐心忽然停了下來。
  「風先生,有件事……非常奇怪,我總感覺那扇門是有思想的,彷彿隨時都能活動起來。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在呼吸,與四周的石壁渾然形成一個龐大的整體,而我們身處的這個洞口,就是一張史前巨獸張開的大嘴……」
  她舉高了水晶瓶子,金屬門上反射出的光暈閃閃跳躍著,劃出一個又一個亮晶晶的光圈。
  我再向前走了幾步,已經貼近了門扇,感受最強烈的就是四周壓迫過來的凜凜寒意,雙肘、膝蓋和腳踝的關節已經有了凝滯不靈的現象。粗略估計,山洞裡的溫度會在攝氏零下十五度左右,相當於一個中型冷庫全力工作時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