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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節

  「等一下,別亂動,站到一邊去!」胭脂及時醒悟過來,大聲命令何寄裳。他此刻雙腳都在秘室門外,身子貼在牆上,眼珠子不斷來回轉動,同時監視我們兩人。
  「好吧,暗格的開關就在那裡,我一定很合作,放心。」何寄裳順從地抽回手,慢慢退向左面,離開書桌。
  「丁零零——」,我口袋裡的衛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胭脂吃了一驚,因為整個寨子一片死寂,這陣鈴聲顯得分為突兀,他的槍口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僅僅是普通人一眨眼的工夫,我左手裡彈出的小刀已經到了他的喉結上。
  殺雞不用宰牛刀,區區一個胭脂還用不著我動用口袋裡的沙漠之鷹,一刀就能解決問題。我之所以遲遲不出手,是為了看看何寄裳的殺人手法。
  胭脂的後背貼住牆壁,伸手摸向刀柄,身子古怪地抽搐著:「你……這是手術刀的『秋風掃落葉刀法』,果然……好……」小刀貫穿喉結的同時,已經終結了他身體裡所有的反擊力量。假如我能先一步出手殺敵的話,也許飛月就不會死了。
  「好刀、好刀。」何寄裳「啪啪」地拍著手走出來,伸出手指掂著刀柄一拔,胭脂軟綿綿地倒在牆根下,喉頭汩汩地翻起了血花。
  「人在江湖,婦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對不對?」她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潔白的綢帕,抹拭著刀鋒上的污血。
  我放開飛月,心情變得沉鬱無比。其實我比她更早一步意識到了簷頂有人,卻沒有果斷地主動迎擊,才導致了飛月的死。
  「在這片古老的山林裡,『以殺止殺』才是最值得奉行的原則。風,記住我的話,好人不入馬幫,馬幫裡也絕沒有好人,殺了他才是對天下人最善良的拯救。」
  何寄裳把刀放回到我手裡,凝視著飛月的屍體,極其惋惜地哀歎了一聲。
  我走向胭脂,伸出腳尖把他的身子翻過來,赫然發現,在他腦後玉枕穴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血洞。
  「海軍陸戰隊的超微狙擊彈?」我身子一晃,掠到何寄裳身邊,挽住她的腰,急速退到暗影裡,同時拔出沙漠之鷹,指向正東偏南三十度的灌木叢位置。
  「怎麼?還有敵人在外面?」何寄裳低聲叫起來,嘴唇呵出的熱氣帶著蘭花般的芬芳。
  灌木叢隨著夜風輕擺著,像是一大片銀色的波浪。按照胭脂身體中彈的位置和角度,子彈就是從那邊射來的。那種槍彈的特點在於能夠精確地控制對目標的殺傷程度,絕對區別於普通子彈離開槍膛後結果無法控制的射擊過程。
  現在,我無法判斷究竟是自己還是對方殺了胭脂,抑或是兩記殺招同時發出、同時中的?但我知道,暗處隱藏著的絕對是一位高明的狙擊行家。
  這種僵持的狀態維繫了三分鐘之久,對面毫無動靜。
  何寄裳從角落裡取出望遠鏡,謹慎地向那邊窺探著,最終失望地搖搖頭:「沒有人,大概是狙擊得手後已經悄然撤離了。」
第284章 逾距之刀
  再過了五分鐘後,我確信灌木叢附近沒有危險人物,才重新走回胭脂身邊蹲下來,把手伸進他的懷裡,立刻摸到了一件鋼筆粗細、一尺多長的冰冷鐵棍,困惑地取出來。
  其實那是一柄鐵棍一樣的刀,刀柄約有三寸,刀身插在一個滾圓的鐵筒裡,黑黝黝的毫不起眼。我記得日本伊賀派忍者的伏擊刺殺兵器中曾有這樣的怪刀出現,但早就隨著武士刀的全球風行而銷聲匿跡了。
  「這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逾距之刀』?」何寄裳不解地苦笑著。
  我分別握住刀柄和刀鞘,緩緩一拔,「鏘」的一聲,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剎那間刺痛了我的眼睛。等到刀身完全離鞘之後,寒氣更重,七寸長的平直刀身兩面鏨刻著無數大大小小的星星,一刻不停地閃爍著。
  毫無疑問,這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材質介於百煉精鋼和現代工藝不銹鋼之間。一看到好刀,我立刻記起了那個日本鑄劍師屠龍刀,如果給他看到這樣的好刀,肯定又會徹夜不眠地把玩欣賞、喋喋不休了。
  「何小姐,你沒有見過楊天大俠的那柄『逾距之刀』嗎?」我有些奇怪,因為她之前曾向我說過,親眼看到大哥瞬間出刀斬殺山豹。
  何寄裳再次搖頭:「我沒見過刀,只看到過刀光,他說過,逾距之刀是一種殺人的利器,宜養而不宜外露,多看無益,會損傷平常人的血氣。所以,我無法確定逾距之刀到底是什麼樣的。」
  刀是好刀,卻無法證明手握這柄刀的人,就能有一剎那逾越空間距離殺人的能力。
  我把刀重新插回刀鞘裡,試著放進地板上的小孔裡,正好嚴絲合縫,只是少了那個硬幣大小的東西把洞口蓋住。在胭脂身上搜了幾遍,什麼都沒發現,真是奇怪之極。
  「那東西會是什麼呢?」我與何寄裳同時皺著眉冥思苦想。
  她的情緒低沉到了極點,因為她確信這柄刀是大哥匿藏在這裡的,卻沒有隻言片語留下來,也許是一直把她當外人防範著。
  「天哥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一聲不響地離去,卻在小樓裡藏下寶刀,我算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守候等待,換來的又是什麼?」她盯著我,眼神中充滿哀怨,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淒美。
  「也許,我們不該相見,相見也不該相識相知,這一生,真是大錯特錯得離譜了……」她自語著,瘋子一樣仰面向天踱向樓梯,逕直離去。
  男女之間的事,只有當事人才說得清楚,我不是大哥,肯定無法明瞭他心裡藏著的苦衷。但可以想像,他一個人在江湖上漂泊流浪,踏遍千山,就算在別人眼裡再輝煌、再高大,偶爾也會有寂寞的時候。如果不是心裡有另外的人,怎麼會拒絕芳齡如花的何寄裳?
  我想起他記錄在筆記本上的那段來自《諸世紀》的預言,他到底在尋找什麼?
  現在看來,他至少在埃及沙漠、北海道楓割寺下留下過腳印,還有就是眼前的這片大山。我有理由相信,蛇陣後面的天梯、天梯下的神秘宮殿也會留有他的足跡。要想知道問題的答案,抓緊時間迅速穿過石隙才是唯一的辦法。
  電話又響了,我看著屏幕上那串長長的阿拉伯數字,定了定才回過神來,那是來自北海道地區的長途。
  「風?」是小燕刁鑽古怪的聲音,聽筒裡的背景音是單調的日本古樂,在寨子的最高處聽這種古怪的聲音讓人不自禁地一陣陣後背發涼。
  自從紅小鬼到達營地後,我不需要小燕出手,幾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是我,小燕,這麼有興致聽日本傳統音樂?」我小心地站在暗影裡,即使確信對面沒有敵人,也不敢大意地將自己暴露在欄杆前面。日本古樂不過是中國「唐樂」的分支翻版,我對此一向沒有興趣。作為超級黑客的小燕,一直五音不全,似乎也不應該喜歡這種東西。
  「嘿嘿,我在看《西遊記》,唐朝故事配上『唐樂』,豈不是相得益彰?」小燕言不由衷地笑著,中氣不足,明顯是體力過度透支後的疲憊極限狀態。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微微一怔。
  石階下的大道上,巨蟒的屍體仍然平鋪在那裡,每一幢小樓都處於絕對的死寂之中。
  傀儡師和胭脂都死了,馬幫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下一輪的襲擊又會在什麼時候開始呢?我在為何寄裳的前途擔憂,自從知道她是大哥的女人之後,這份牽掛越來越重,無法拋開。
  「也許可以邀她一起去隧道?解散族人,撤離古寨——」假如大哥就在天梯那邊,有何寄裳同去,至少多了一個最貼心、最志同道合的幫手。
  「風,你說歷史上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的人?比如哪吒三太子和變體後的孫悟空,吳承恩是怎麼創造出這種細節的,難道會有什麼人物原形?」
  小燕連連打著哈欠,提了兩個沒頭沒腦的話題。
  我的第一反應與傳奇小說無關,而是閃電一樣想到了關寶鈴的敘述中那些長著六條手臂的怪人。他們沒有「三頭」,只有「六臂」,只出現在壁畫和埃及女將軍鐵娜的電子記事簿裡。
  「你想說什麼?小燕,直來直去不好嗎?何必打啞謎?」
  我不想浪費時間,更不肯給小燕兜圈子的機會。黑客是沒有心情讀傳奇小說的,他們的時間全部用來上網和睡覺,每浪費一秒鐘都是可恥的犯罪。既然小燕提到了「三頭六臂」,就一定有些古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小燕咳嗽起來,音樂聲停了,急促敲擊鍵盤的辟啪聲驟雨般響了一陣,才又聽見他懶洋洋的聲音:「我找到一部分資料,是刻在古代石棺內壁裡的『亡靈文字』,寓意晦澀之極,只能憑借辨認圖形來琢磨其中的意思。你知道,石棺刻字的歷史能夠追溯到日本有史料記載的年代之前,以中國歷史作為參照,大概是秦朝到西漢之間的這段時間。」
  我不插言,任由他信馬由韁地敘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