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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節

  很久沒有渡邊城方面的消息,他對別墅的覬覦,似乎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停止。
  其實,我最擔心的情況是,拆解完畢後沒有任何發現,我們對「九頭鳥掙命局」的恐慌和擔心都是多餘的。
  幾個小時內就能驗證這個結果,如此一來,我非但沒有找到繼續追尋大哥的線索,反而破壞了他留在木碗舟山的唯一足跡,可謂得不償失。更壞的結果,就是拆屋建渠沒有任何效力,我跟關寶鈴破解「黑巫術」的期望也連續落空。
  「風先生,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蕭可冷遲疑著。
  我微笑著看著她:「小蕭,你總是這麼客氣,請說,只要是我知道的,言無不盡。」
  蕭可冷交握著雙手,有些難為情地說:「您跟蘇倫姐在沙漠裡一同出生入死,感情極其深厚,還有那位聰明美麗的女將軍鐵娜,也對您情有獨鍾,難道她們都無法俘獲您的心?我知道蘇倫姐很不開心,否則也不會孤注一擲地冒死進入『蘭谷』。以她的沉穩老練個性,這一次兵行險著,九成以上跟您有關,所以,我想代她問一聲,您是不是真的喜歡關小姐?跟她相比,蘇倫姐也會被排斥在外?」
  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所有的工人們暫停了手裡的工作,等待那四名射線探測人員完工後才能繼續。
  我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扇拆掉一半的九宮窗上,對蕭可冷的問題沉吟再三才緩緩回答:「小蕭,你還年輕,感情的事無法捉摸。我會再跟蘇倫談,不過,不是現在。等北海道的事告一段落,或者我會飛往西安,加入她的探索隊伍,謝謝你的關心。」
  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顯然沒能讓她滿意,可惜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沒考慮清楚,怎麼會隨隨便便說給別人聽?
  與大亨的談話,令我喜憂參半,喜的是從他嘴裡親口證實了關寶鈴的清白身份,憂的是在大亨的強權之下,我自身的探索工作會受限制。大亨對關寶鈴視為掌上明珠,肯定會要求我給她穩定的生活,陪在她身邊。
  這一點,我做不到,至少三十年內做不到。虎在山林,龍在雲霄,江湖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那種關起門來養尊處優的日子絕不屬於我。
  上午十一點四十分,顧知今的電話打了進來,是打到了小來給我的最新電話號碼上:「風,你的電話可真是難找,換來換去的,比港島行政長官還神秘。」
  他的聲音不是我想像的氣急敗壞,而是急切中透著喜悅,甚至有點洋洋得意。
  我含混地答應著,向緊張諦聽的蕭可冷做了個苦笑的鬼臉,又按了電話的「免提」鍵。
  「琴我拿到了,還可以,八百萬英鎊的開價還算對得起它的品質,但你分文不收怎麼好意思?我顧某人可不是強搶豪奪之輩,在亞洲古樂器圈子裡有口皆碑,這筆帳算我欠你的,到時候來港島,一切衣食住行採買全由我來買單。唉,交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好雪初晴的快意!嗯,稍等,傾城有話跟你說——」
  蕭可冷的嘴馬上張成了「O」字型,雙手猛的攥拳,用力揮動著,低聲驚呼:「誰?他說要誰接電話?」
  我們都沒聽錯,顧知今說的是「傾城」兩個字。
  馬上,聽筒裡傳出顧傾城的動聽聲音:「風先生,你還好嗎?希望八百萬英鎊的賬目沒讓你寢食難安?」
  蕭可冷拍著自己的胸口,仰天長歎:「好一個『金蟬脫殼』之計,全北海道的警察都被騙過了。」不單單是她,連我都衷心佩服顧傾城的撤退計劃,她能提前算計到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做了最周到的安排。
  我舒心地笑著回答:「顧小姐,你製造的車禍假像,把我嚇了一大跳,一直在擔心令兄會殺到北海道來將我碎屍萬段。現在重新聽到你的聲音,真的是一塊石頭落地,太開心了。不要說八百萬英鎊,就算我再倒貼你們兄妹兩百萬都願意——」
  顧傾城笑著反問:「哦?只是怕家兄追殺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能處於朋友的立場上為我擔心?」
  捫心自問,車禍的消息傳來時,我的確為她的橫死惋惜過,比較以她的品貌和學識,都是華人女孩子中的佼佼者,不在蘇倫、關寶鈴之下。當今的華人世界,這樣的女孩子屬於鳳毛麟角,非常珍稀,我甚至為了她的死一瞬間產生了對大人物的極度痛恨。
  我們同時在電話裡笑起來,顧傾城露出非常真誠的口吻:「風先生,這次承蒙關照贈琴,我跟家兄都不勝感激。君子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過些日子,我們會飛往大陸西安談些古董生意,聽說你的好友蘇倫小姐也在附近,如果可能,大家西安一聚如何?家兄做東,認真請你喝一杯,當然,風先生紅顏知己環繞,歡迎大家一起過來。家兄已經說了不下十次,要向風先生學習一下如何才能獲得如此多的艷遇機緣,到時候,還望不吝賜教……」
  或許在表面看來,我生命中的女孩子一個接一個,享盡齊人之福,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只能對顧家兄妹的誤解報之以苦笑:「顧小姐說笑了,有機會再聯絡,不過這次你給日本警察造成的困擾太大了,他們很快就會如臨大敵地搜索尋福園別墅,只怕得耗費幾個月的時間做連續調查,這不是故意騷擾他們嗎?」
  顧傾城笑得更開心:「對,日本人最喜歡滋事生非,沒事找事,這一次讓他們玩個夠好了。為了對風先生的大方予以回報,我的海上供給線將免費向你開放,任何時候,如果你需要轉移財產出來,都可以打電話給家兄,由我們的人一起帶回港島來。我很希望能找機會還你的人情,一次還不掉,分十次、百次都可以——」
第227章 主樓下到底埋著什麼?
  收線之後,蕭可冷已經從驚駭中恢復過來,注視著那四個無奈收工的檢測工人,若有所悟:「風先生,八百萬英鎊買兩個人情,這筆賬值嗎?我有點……不懂,這就是古人『千金難買一笑』的意境?為了搏美人一笑,是不是男人都會一擲千金,面不改色?」
  她不懂那架古琴裡的玄妙,我更不想費力解釋,只想讓籐迦的靈魂有一個自由棲息之地。
  我指向主樓,岔開話題:「小蕭,看來我們的探測又一次失敗了。」
  四個工人領到了蕭可冷手裡的鈔票,但我們卻什麼都沒得到,除了那張白色報表裡的一長串「no」之外。沒有夾層、沒有不明磁力、沒有金屬機關,我們想像中該出現的,一項都沒看到。
  這是一個很糟糕的開始,我跟蕭可冷簡短商量後,命令工人們放開手腳,加速拆解工作,如果在三小時內完成的話,工錢加倍。
  在錢的誘惑下,帶隊的工頭買來了盒飯,工人們分為兩撥,輪流吃飯,進度絲毫不減。
  日本工人踏實肯幹的作風讓我感觸良多,他們是這個商業化社會的底層民眾,但絕不怨天尤人、自暴自棄,而是踏踏實實的埋頭幹活,用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換取報酬。二戰後滿目瘡痍的日本城市能在短短的四十年內躍居「亞洲四小龍」,的確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商業神話。
  或許這種近乎木訥的「螞蟻啃骨頭」精神,才是聰明的美國人最害怕的。
  如果沒有「甲午海戰」和「南京血案」,我們也許可以像大唐盛世時的中國人一樣,敞開心懷接受這個一衣帶水的狹小鄰邦,將所有的島民置於中國寬大的羽翼庇護之下,不過,現在這已經成了無法想像的神話。
  眼看牆壁變成了一堆一堆的建築垃圾,蕭可冷的情緒持續低落,毫無進餐的慾望,已經不止十次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風先生,你期望我們會得到什麼?」
  其實,答案已經寫在她眼裡:「一堆垃圾,一大堆垃圾。」
  如果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願意背負一切罵名。那張「九宮八卦雀殺陣」的圖仍然放在茶几上,四角各壓了一個杯子。陣勢的佈局比例,從很多風水古籍中都能查到,我跟蕭可冷都瞭然於胸,她已經電話聯絡到了另外一個專做水利工程的公司,今晚或者明天便進駐別墅,進行水渠的修建工作。
  大亨和小燕沒再出現,大概正在水之霧別墅那邊,時刻關注著十五億美金的走向。
  下午兩點整,工人們提前二十分鐘完成了任務,將主樓地基清理乾淨。
  拆解一座別墅遠遠比建設它容易得多,當我站在平坦的主樓地基上,心裡忽然充滿了莫名的傷感。或許當年大哥就是這樣站在空蕩蕩的荒地上,籌劃建築別墅,一個人——不,或者身邊還有手術刀曾說過的「藍妖、藍姬」雙胞胎姊妹花,他到底在尋找什麼呢?縱橫地球,踏遍天南海北的古墓,絕不是單純為了金錢寶藏那麼簡單。
  工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枯黃的草地上,幾個好奇心重的,不住地抬眼向這邊看著。瞭望塔上的人員還沒有接到撤離命令,無聊地倚在欄杆邊談天吹口哨。蕭可冷則是沉默地坐在水亭裡,這種情況下,她心裡一定是跟我一樣,充滿了挫敗感。
  接下來,我就該挖掘地基,建造「九宮八卦雀殺陣」,圓了關寶鈴的夙願。整個北海道之行的過程,所有不尋常事件,幾乎都是圍繞關寶鈴展開的。如果沒有她冒失闖入大門,就不會造成我跟日本人的直接衝突;沒有她的半夜失蹤,也不會有忍者突襲和神槍會的介入……太多的「如果」,都與她有關,直到現在,拆樓建渠。
  「我錯了嗎?」我在地基上踱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最後停留在原先洗手間的位置。關寶鈴的神奇失蹤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到現在為止,我清晰記得那件事給自己帶來的巨大震撼,並且永生難忘。
  「咕嚕、咕嚕嚕……」
  我的耳朵裡接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立即抬起頭,向四周張望。沉思的時間太久,自己的腦子有些木木的感覺,幾乎停止運轉了。
  「咕嚕嚕嚕……」那種聲音就響在腳下,我下意識地向後一跳,像是沙漠裡睏倦的旅人不小心踩到了響尾蛇的尾巴一樣。
  「風先生——」蕭可冷遠遠地向我叫起來,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西斜的太陽,一種似曾相識的神秘恐怖感正悄悄襲來,因為我又一次聽到了水泡聲。毫無疑問,這種聲音就是我初到尋福園時聽到的,伴隨它而來的,會是關寶鈴的神秘失蹤。
  蕭可冷迅速跑過來,站在我身邊:「風先生,您臉色很差,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