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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節

  這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代表著朝鮮人的國家權力和國家利益,永遠都會是蕭可冷的噩夢。
  此時,我們可以把自己藏在黑暗中,暫時取得心靈上的片刻寧靜,但黎明到來的時候,無數看不見的觸手隨時都能伸到她的身邊來,攫走她擁有的一切,殺死她或者把她變成第二個「金純熙」。
  「來的人由誰帶隊?是不是代號『特洛伊』的樸星舟?」我曾經查看過赤焰部隊的高手檔案,樸星舟有一個外號,叫做「百變王」,最精通易容術,能無限制地改變自己的外貌、體型和聲音。
  「對。」蕭可冷正在漸漸消沉下去,稍停,又補充了一句:「共一百人,除了特洛伊,還有曾在前蘇聯製造過無數起恐怖活動的『紅色鈾』崔鏡太,他曾是主席御封的超級軍火專家,對全球任何一個國家出產的軍事產品無所不通——」
  我笑著打斷她:「我知道,那個經常自吹自擂說『一個人就能發動一場恐怖戰爭』的犯罪狂,被前蘇聯總統七次頒下紅色絕殺令的怪人。」
  崔鏡太的存在,曾令前蘇聯的克格勃們傷透了腦筋,動用了一切監聽手段,十幾次狙殺了他的行動助手,但卻沒能阻止一九九五年冬天的兩個月內,他在前蘇聯的六個中心城市裡,連環製造了十一起汽車炸彈爆炸案,並且成功地殺傷了俄羅斯的兩大軍火販子,不花一分錢就拿到了朝鮮急需的核試驗動力燃料。
  沒想到朝鮮人竟然偷偷摸摸地全力以赴而來,似乎對大殺器志在必得。
  蕭可冷的短髮和雙眼,同時在黑暗裡閃閃發光,越發像一隻隨時待命出擊的獵豹。
  「他們要你做什麼?」我凝視她的雙眼,三十秒內,審時度勢,勾勒著特洛伊的奪寶計劃。
  「恰恰相反,他們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什麼都不要做,至少——什麼都不要幫您做!」獵豹的眼睛開始充滿危險的野性,我知道,做為金純熙的妹妹,她的血液裡,肯定不會缺少鋌而走險或者「一怒沖天」的彪悍氣息。
  「還有呢?」我伸手在石牆上摸了一把,冰冷潮濕,已經開始結霜,馬上補充著:「別靠在牆上,霜沉露重,小心著涼。」
  「還有就是……最好能殺了您。」蕭可冷說出了心底的秘密。
  「殺了我?他們把我當成最主要的敵人了?可惜,大殺器是美國人和多國部隊要的東西,我還沒興趣跟他們爭。其實你可以告訴特洛伊,有本事,就從日本人手裡搶『大殺器』過來。在東亞這塊地盤上,等他們戰勝了日本人,再奢談武力擴張或者爭霸世界不遲。」
  被赤焰部隊列為頭號敵人,我感到有些無辜。像他們這樣的彈丸小國,地球上數不勝數,不知是由於自卑還是過度的自尊,越是小國家越夢想一朝稱霸。二戰時期的三大軸心國莫不如此,過了六十年,風水輪流轉,似乎又該其它小國動這種老虎啃天的變態主意了。
  東南方向的一座院子突然亮起了燈,雪白的燈光照射在院外的一棵枯乾老樹上,在茫茫夜色裡顯得格外驚人。
  「走吧,那是象僧住的地方,咱們可以開始了。」我轉身向南,但就在這一瞬間,蕭可冷驟然雙手齊出,掌心一翻,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向我的右邊太陽穴。保險栓是早就打開的,她的兩手食指都扣在扳機上,只要不到一厘米的扳機自由行程,就能把兩顆子彈送入我的腦袋裡。
  「你的動作又加快了,應該不超過零點零五秒,加上扣動扳機、子彈出膛的間隔,已經超出了赤焰部隊的手槍速射標準。小蕭,原來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有所保留?」槍口冰冷,殺氣騰騰,而且我感覺到茫茫夜色裡,殺機無處不在。
  蕭可冷長出了一口氣,慢慢收回雙槍:「我只想試一下,您會不會給我開槍的機會。」
  我無聲地笑了:「你拔槍射擊的動作毫無破綻,但你距離我太近了,給了我瞬間展開反擊的機會。半米距離內,真正的高手發出殺招的速度,不會比子彈慢太多。所以,以後真的想殺我的話,請在十米距離內開槍,或者直接從我背後開槍,那樣得手的機率會大一些。」
  即使像她那樣完美的射擊動作,在我眼裡,仍舊露出了至少五個以上的破綻。我不相信她會扣動扳機,才沒有立即反擊。
  「風先生,您那麼相信我?」蕭可冷收起槍,苦笑著補充:「其實彈匣裡根本沒有子彈。」
  我認真地望著她的臉:「蘇倫的朋友,至少不會是出賣自己人的叛徒。其實,你也可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真正的朋友,永遠都會把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記住我的話。」
  這句話,更適合於十年前甚至更早時間的江湖,而不是現在,但我知道,以蘇倫的聰慧睿智,交朋友的眼力絕對百分之百的正確。
  蕭可冷向身後的輪迴院方向看了看,取出彈夾,啪啪兩聲,裝入槍柄,隨即手指一勾扳機,嚓的一聲,子彈上膛。
  「風先生,我有個奇觀的預感,像僧就是鼠疫,從他行走時的身法和狡黠多變的眼神,基本能看到從前的黑夜天使幫『神偷』鼠疫的七八分影子,您說呢?」
  她跟在我後面,盡量貼著牆壁的陰影向前走。
  我比她更確信這一點,不是「七八分」,而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肯定,像僧就是鼠疫假扮而成,輕功、體味、眼神、說話方式,都說明了這一點。最重要的,他的衣袖幾次被風掀動時、包括跌在屋頂上又滾落地下時,他第一個想到要保護的就是自己的衣袖。
  「我也這麼想,但他既然能用最高明的易容術將自己變成象僧,又為什麼不能消除手腕上的紋身,何必非得用拉扯衣袖的笨辦法來遮掩?」這一點,讓我的判斷打了百分之五的折扣,否則的話,我會百分之百指明他就是鼠疫。
  十五分鐘後,我們靠近了那座小院。院子裡沒人,剛剛雪亮的燈光已經熄了,屋裡只亮著一盞幽暗的床頭燈。屋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多餘動靜。
  鼠疫手裡曾擁有過「煉獄之書」,一本記載著「海底神墓」入口密碼的古書,並因此被「黑夜天使」以叛幫罪擊殺。他能活過來,本身就證明對於幫眾們的追殺早有系統的應對方法,才會騙過了所有人。
  我在蕭可冷耳邊低聲說:「你在牆外古樹上監視,我靠近門口聽聽。如果有人從屋子裡跳出來,你儘管向第一個人開槍,絕不會是我。」
  那棵古櫻花樹距離屋門口大約十五米左右,稍稍超過了手槍的最佳射擊間距,如果有一柄突擊步槍就完美了,三十米內獵物絕對無法藏身。蕭可冷答應一聲,迅速登上古樹,貼在樹幹的陰暗面,向我做了個「完畢」的手勢。
  楓割寺少了守夜巡邏的僧人,的確也給我和蕭可冷的夜探帶來了方便。四周極其靜謐,似乎所有的僧人都睡熟了,連夢囈都一聲也聽不見。
  我翻過院牆,輕飄飄地落在窗前,摒住呼吸,再將耳朵貼在窗戶邊。屋裡沒有多餘的任何動靜,甚至聽不到睡夢中的人打鼾或者呼吸的聲音,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因為象僧此刻就在屋裡。
第212章 煉獄之書,黑夜天使
  陡然間,窗紙嚓的一聲,被一股勁風刺破,勁風後面帶著一陣氣勢洶洶的殺機。
  我的精神處於全神貫注之下,所以很輕鬆地躲過了這一刺,右手噗的一聲穿破窗紙抓了進去。腦子裡一剎那估計出來的兵刃長度毫無偏差,恰好抓住了對方的手背,迅速收緊,先控制了對方的連續攻擊能力。
  「是誰?」象僧低沉地叫著,窗紙又一響,一柄灰背白刃的武士刀又搠了出來,直奔我的小腹。
  我的右手一翻,奪下了對方手裡的三稜軍刺,橫向一削,卡的一聲擋開武士刀。
  這種三面全部開著血槽的軍刺,屬於美國人的專利,近距離攻擊中,威力巨大,一旦刺中目標,隨即形成不規則切裂傷口,很難愈。
  「鼠疫,是老朋友來了。」從他的兩次攻擊裡,終於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一個早應該被日本警察埋葬的「死人」。
  門開了,昏暗的檯燈光射出來,卻沒有人出聲。
  「出來說話吧?院子裡空氣好一些,省得你整天裝來裝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實,如果沒有其它事一直困擾著,應該能早點識破他的偽裝。
  鼠疫仍舊沒有應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跨了進去。一個逃過「黑夜天使」追殺的人,不遠走高飛,仍然停在原地,並且百般偽裝,究竟是為了什麼?以鼠疫的貪婪本性,如果沒有巨大的寶藏吸引著他,怎麼會如此留戀楓割寺?
  我沒抬頭,已經感覺到殺氣來自頭頂。鼠疫是老江湖,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武功差距,所以才會企圖從梁頂俯衝直下,發出致命的一擊。
  屋子裡的陳設相當簡陋,一桌一椅、一燈一床而已,現在床上的被子仍然整整齊齊地疊放著,顯然他根本就沒打算睡過。
  「我們之間,沒什麼利益衝突,何必跟我過不去?」梁頂的人慢慢開口,從象僧的急促聲音轉換為鼠疫老奸巨猾的長音,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長刀,發出「噹」的一聲。聰明人總知道時機進退,他既然確定不是我的對手,當然也就不會輕易出手。
  「對,沒有利益衝突,下來說話不好嗎?」我慢慢地把軍刺放在桌子上,抬高雙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敵意。
  鼠疫呼的一聲落地,挺直了身子,舉手撕下了臉上的一層極其輕薄的面具,重新現出瘦削蠟黃的臉。
  夜深人靜,這是一個非常適合圍坐在火爐邊喝酒談心的時刻,但這裡連杯水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蝕骨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