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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節

  「她會屬於我嗎?是不是上天只安排她在我生命裡出現眼前這短短的一瞬,等到危機過去,我們自然而然就會分開,像小船與潮汐,所有的緣分只是潮落潮漲的一次邂逅?」
  很顯然,如果沒有這次神秘失蹤,此刻她應該已經返回香港,回到大亨的懷抱裡了。而我,也會離開一無所獲的北海道,去跟蘇倫會合,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彼此相擁著困在這個古怪的玻璃盒子裡。
  「她是大亨的女人!大亨的女人……」蘇倫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著,倏地讓我清醒過來,滿頭滿臉都是驚悸的冷汗。
  關寶鈴持續沉睡著,發出微微的鼾聲,肩頭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我的手仍放在她後背上,下意識地抬了起來,心裡掠過一陣酸楚:「大亨的女人?要從大亨手裡把她搶過來,會不會是一場兩個男人之間漫長的戰爭?值得嗎?她真的比蘇倫可愛嗎?」
  再次仰面向上看,光斑放大到了直徑一米的樣子。我按著自己的手腕,用心跳頻率計算著盒子的上升速度大約為每分鐘五米左右。目測到達光斑的距離應該會在三百米上下,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能到達那裡,希望上天保佑,那會是個脫困的出口。
  從海底到這裡,又經過了多長時間?盒子裡的水是如何傾瀉出去的?在幾千米的海底,塔裡的氧氣到底是如何採集到的,可供我們兩個自由呼吸……
  我無法解釋,或許任何物理學家的理論都無法解釋,但這些事情卻實實在在地發生過了,至少我跟關寶鈴都沒有因為缺氧窒息而死。
  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吐納之後,我覺得自己身體裡又積蓄起了一部分力氣,思想也重新變得明澈靈動起來。
  「假定海底那個巨大的神秘建築屬於俄羅斯人的秘密軍事基地,那麼,我們身處的這個玻璃盒子,肯定也是同屬於俄羅斯人的嗎?這種完全有悖於地球物理學的裝置,難道是俄羅斯人最隱秘的發明?」
  目前國際上的戰略觀察家們曾不止一次地指出:「超級大國間的軍備競賽,發展方向截然不同。美國人是在向太空發展,時刻準備控制地外武器,其核心思想是『太空大戰控制權』,從空中向敵人施以鋪天蓋地的打擊;同為超級大國的俄羅斯,則是奉行『水下作戰』的海洋控制權,要通過獲取太平洋裡的『水戰控制權』來達到對敵人的潛在威脅。」
  俄羅斯與處在北美洲的美國,只隔一道白令海峽,並且從沙皇俄國橫掃亞歐、北美的輝煌年代開始,這個超級大國的海軍都是一支不容忽視的神秘力量,並且封鎖了一切軍事力量發展擴充的消息,各國的間諜根本無法刺探到半點消息。
  在「外星人基地」與「俄羅斯軍事設施」這兩個答案之間,我更傾向於後者,所以盡快聯絡到小燕,並迅速證實這一點,顯得尤為重要。
  如果俄羅斯的海底基地已經修建到北海道來的話,日本人幾乎已經處在狼吻之中,也就不必叫囂著跟在美國人的屁股後面頻頻進行國際外交了。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前蘇聯解體之後,國際社會的很多極左、極右勢力已經忘記了來自俄羅斯的威脅,這些得了健忘症的政治家們,很快就會嘗到健忘的苦果。
  關寶鈴的脖子扭動了兩下,猛的抬頭,茫然四顧:「我們在哪裡?我們在哪裡?」
  當她看清楚陰森森的青色石壁之後,陡然長歎:「我夢見回家了,夢見壁爐和烤雞,還有香噴噴的粟米棒,原來是一場夢!」隨即失望地連聲長歎著。
  我看著她的長睫毛羞澀地撲扇著,心裡猛的湧起一股醋意。她夢見的不只是食物和爐火,是不是還有大亨的溫暖擁抱?嫉妒的力量讓我的兩邊太陽穴同時刺痛起來,胸膛裡有股無名怒火煩躁地熊熊燃燒著。
  「風,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她奇怪地望著我。
  我苦笑著搖頭不語,豈止是臉色難看而已,嫉妒還會衝垮我的理智,讓我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來。
  幸好,如果一小時後我們能脫困,就不必犧牲自己來救活關寶鈴了,我們都會平安無事。
  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過了半小時後,我們距離那光斑還有一百米之遙,關寶鈴已經困惑地低語:「風,我覺得那不是一個洞口,而是一幅畫的樣子,你說對不對?」
  我的視力沒問題,也提前發現了這一點,只不過在強忍著不說出來。
  光斑或者洞口給人的感覺肯定不一樣,現在它看上去像是有人扭開強力電筒之後,射在石壁上,形成了那麼一塊白色的亮光。再上升五十米之後,毫無疑問,我跟關寶鈴同時明白了這一點——
  光斑只是光斑,而不是想像中的明亮洞口。
第167章 古怪齒輪
  「不是洞口!天哪,我們沒有出路了,根本沒有出路,我們要困死在這裡了!風,你看到了嗎?只是石壁,只是石壁!只是……」關寶鈴猛然彈身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叫了一聲,隨即搖晃了兩下跌倒下去,砰的一聲摔在地面上。
  我來不及扶住她,因為過度的驚駭與失望,已經令我四肢麻木,並且心跳也似乎馬上要停止了一般。
  漫長的充滿希望的等待,換來的只是一面可笑之極的絕壁。不知何處傳來隱隱約約的「颼颼颼颼」的風聲,我的脖頸也僵硬了,只是茫然地仰視,看著那塊直徑十幾米的巨大光斑,像是中秋節時映在湖心的月亮,皎潔美麗卻又虛幻無比。
  「只是光斑,不是出口!」頭頂的石壁很光滑,或許我該爬到塔頂,從那裡向上望會感覺更真實。那是貨真價實的青色石壁,與面前的所有石壁渾然一體,像是給這口深井做了一個嚴絲合縫的石頭帽子,看不出哪裡有可以逃生的縫隙。
  白光是哪裡來的已經不重要——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裡,即使我犧牲自己,讓關寶鈴的生命延長三天、五天、十天,但她仍然會死,無法避免。
  我站起來,踉蹌著走到玻璃盒子的邊緣,撲在冰冷的弧形玻璃上。四周和頂面,都是堅不可摧的石壁,下面是懸空的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一旦將這盒子提升上來的動力突然消失,它將再次變成無限加速的自由落體,再次砸回深海裡去。
  忽然之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似乎有眼淚已經湧出來,但不容它們湧出眼眶,那種「颼颼颼颼」的聲音突然放大了很多,來源應該就在附近的某處。
  我打起精神,迅速向盒子側面奔跑著,就在塔門的反方向,我看到了一個明亮之極的洞口——不,不是洞口,而是在洞壁上開掘出來的大廳,高度超過十米,寬度約五米,一直橫向延伸出去。
  大廳的地平面位置比盒子的底部稍微低一些,所以我站在盒子邊緣,能看到裡面所有的情況。
  地面上有一座縱向延伸的白色石台,石台上放置著無數飛旋的齒輪。
  我的身子因為極度激動而劇烈顫抖著,並且情不自禁地對著玻璃牆壁又踢又打。那些齒輪,跟我們在深海建築的天窗上遙望到的差不多,只不過這次直線距離不超過十米,看得一清二楚。
  黝黑的齒輪,被一根白色的直徑二十厘米的光帶串聯著。看似應該比較柔軟的光帶,承擔起了齒輪轉軸的作用,緊貼在石台上,所有的齒輪都是繞著它來轉動。當然,每一個齒輪下面都有凹槽,它們露在石台外面的只有一半體積。
  距我最近的齒輪轉速非常快,向外數十個齒輪之後,轉速有明顯下降,再向裡,便轉得更慢。我極力向齒輪最深處張望,視線裡卻只見石台、齒輪、光帶,其它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空蕩蕩。
  這個神秘的大廳裡一片雪亮,但我看不到任何燈具的存在,就像看到洞頂的光斑,卻找不到它的來源一樣。
  「真是古怪——齒輪旋轉的動力來自何處?它們有什麼作用呢?」
  真恨不得有柄大錘,敲碎這些擋路的玻璃牆,跳進洞裡去看看。不管這些齒輪是什麼人設置的,如果能在洞的最深處找到出路,也總比困在玻璃盒子裡強。我想放聲大叫或者放聲大笑,心裡的鬱悶實在是無處宣洩了,看著那麼多齒輪飛速旋轉,猶如井然有序的某個自動化工廠車間一樣。
  神秘事物的背後,肯定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我相信在這個豎向隧道裡存在著操控一切的「人」。
  在極度震撼的狀況下,我幾乎忘記了關寶鈴的存在,只是死死盯著那些齒輪。
  「風、風……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風——風——風……」關寶鈴帶著哭腔的叫聲響起來,無力地在這個巨大的玻璃盒子裡迴盪著。
  我用力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回身往回走,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從進入這個空間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三天時間,雖然腕表已經停了,但我的感覺是不會錯的,體能與精力已經臨近崩潰的極限。
  「風——」關寶鈴淚流滿面地撲過來,頭髮散亂地披在後背上,華貴的黑色長裙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並且遍體都是被海水浸泡後留下的白色印痕。我從她的樣子,能知道自己的形像也早毀敗殆盡,毫無風度可言。
  我們兩個幾乎同時倒地,已經沒有力氣繼續支撐下去了。
  「我看到了齒輪,就像咱們在水底看到的一樣——」我回頭指著,被塔身遮去了一半的山洞仍然歷歷在目。
  人在極度虛弱的情況下,對任何古怪事物感到驚駭的程度都被大大削減了。所以,關寶鈴並沒有像我一樣大喊大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把臉貼在我的胸口上,緩緩閉上眼睛,常常地吁出一口氣。
  「我找不到你,以為你會像瑞茜卡一樣,從我身邊消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在我死之前,要你永遠都……在我身邊,永遠都在我身邊……」她的嘴唇裂開了無數細碎的小口,每次翕動,鮮血都在絲絲縷縷地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