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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

  這真是天大的玩笑,我連連擺手,向後退了好幾步。
  神壁大師雙手把盒子舉過頭頂:「請您接受布門履大師遺命,破解『海底神墓』,振興楓割寺,讓『日神之怒』的光芒照遍大海。」神情和語氣越發恭敬。
  我醒過神來,攙住他的胳膊拉他起來,確信他不是在開玩笑,連聲苦笑:「神壁大師,我又不是僧人,怎麼可能領導楓割寺?這件事以後再慢慢商議好了,當前最要緊的,還是救醒籐迦小姐!」
  如果莫名其妙地做了日本寺院的主持,這場麻煩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呢……
  神壁大師走向門口,提高了聲音:「寺中弟子聽著,風先生承接布門履大師的衣缽,即日起便是本寺主持,所有弟子謹記、謹記!」
  前後不過一個幾個小時的間隔,我已經由楓割寺的嫌疑犯變成了領導者,這世界的變化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陡然間,一陣「噠噠噠噠」的衝鋒鎗掃射聲從東面傳來,毫無疑問,那是小來開槍射擊的聲音。
  我沒時間再理會神壁大師,躍出門,嗖的上了屋頂,向東飛奔。輕功本來就是我最擅長的強項,而借助於布門履傳授的內力,奔跑速度更是達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十幾個跳躍起落,腳尖落地時只發出極輕微的「嚓」的一聲——
  越過最後一重屋脊之後,前面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坡,幾棵枝葉稀疏的銀杏樹孤零零的聳立在夜色裡。
  「小來——」我放聲大叫,穿過銀杏樹空隙,已經到了「冥想堂」外圍的鵝卵石小道。
  小來橫躺在地上,衝鋒鎗拋在三步之外的枯草叢中,而四周卻空無一人。
  我扶起他,還好,只是暫時的暈厥,出手的人發力恰到好處,只是在他頸上砍了一掌,並沒有故意殺人的趨勢。看來,那麼重的殺氣,只是衝著我來的。既然小來是向這個方向追過來,逃跑的人當然是進了「冥想堂」的範圍。
  霧氣正在鵝卵石小道上緩緩飄蕩著,前面的白屋看起來似乎近在咫尺,只要越過小道,幾個起伏就能到達門口。
  「谷野神秀先生,我是您弟弟的朋友風,能不能賜見一面?」我跟死在埃及沙漠的谷野神芝應該算是「朋友」吧?畢竟一起經歷過土裂汗金字塔內部的蛇海生死戰,我還奮不顧身地出手救過他。
  白屋靜悄悄的,霧氣受到生波的震盪,似乎打開了一個形狀怪異的洞口。
  小來呻吟了一聲,反手摸槍,此時我們驚駭地發現,那柄剛剛發射過一梭子子彈的衝鋒鎗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像一塊被粗暴毀壞的橡皮泥作品,槍口已經彎過來,別在手柄的側面。
  「這……這……」小來瞠目結舌。
  發揮高深的內力扭折鋼鐵這種功夫,只有空前絕後的內家高手才能做到,而谷野無疑就是絕頂的神秘高手。
  「我看見一個枯瘦的夜行人伏在屋簷上,本以為是『赤焰』的人馬,追到這裡之後,相隔不到十米便開槍警告,但對方突然倒飛回來,一掌砍中了我的後頸,然後我就昏過去了……」小來用力揉著自己的脖子,丟棄了那柄破槍。
  夜行人逃入了谷野的勢力範圍,我們有必要面見谷野——但突破這些複雜的埋伏是件難事,特別是在昏暗的夜色裡,更是東瀛遁甲術最容易發揮神鬼殺伐的最佳時刻。別看面前是普普通通的鵝卵石小徑,一踏過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怪事呢!
  在我身後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神壁大師率領著十幾個幹練的年輕僧人趕上來,看到我跟小來只是站在小徑外面,先拍打著胸口鬆了口氣:「風先生,千萬不要擅自越過小徑,那是……被下過詛咒的陣勢……千萬別過去……」
  他們停步的地方,至少距離小徑二十步,那些年輕僧人臉上已經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我們沒想過去,只是有人伏在『洗髓堂』屋頂偷聽,然後又逃到了這裡。」接受布門履內力這件事,恐怕會讓楓割寺的人記恨我一輩子了,畢竟別人覬覦了十幾年的寶物,被我不費吹灰之力拔了頭籌,放在誰身上也不能輕易忍了這口氣。
  「偷聽?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逃向這裡?」神壁大師奇怪地問。
  小來歪著頭,略加思索:「是個又矮又瘦的人,輕功非常好,騰躍時候的姿勢,有點像只不停彈跳的青蛙或者澳洲袋鼠。」
  神壁大師馬上搖頭:「不可能,楓割寺裡沒有這樣的人和輕功,而且逃向這裡的話,早就被圍繞在『冥想堂』四面的陣勢困住,生不如死……」
  他指向一段乾涸小溪的低窪處,非常嚴肅地接下去:「看那裡……前年夏天時曾有個偷東西的小賊被寺僧追趕,誤入那裡,結果突然就陷在裡面了,一動不能動。沒人敢進去抓他或者救他,結果幾場暴雨下來,小賊活活地被蚊蟲叮咬而死……小兄弟,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谷野先生的解禁令,任何人擅自闖入,只會成為一堆枯骨……」
  小來聳聳肩膀:「是嗎?有這麼厲害?哼哼哼哼……」
  在我印象裡,中國古代的鬼谷子與抱朴子兩位大師,才是真正的奇門遁甲術的創始人。日本人抱殘守缺地學到了些皮毛之後,專往陰險晦暗的方向發展,才變成了近代江湖上近乎「下三濫」忍者遁甲術。更可惡的是,忍者公開號稱自己的本質就是「暗殺」,不擇手段地置敵人於死地,這一點,早就違背了鬼谷子與抱朴子創立奇門遁甲術的初衷。
  猶如中國人發明火藥之後,西洋人用來製造火槍火炮殺人一樣,實在背離正軌太遠了。
  小來低聲嘟囔著:「這個有什麼了不起,等張大師過來,破除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不過是舉手之勞!」
  的確如此,做為中國特異功能大師的張百森,已經成了中國奇人、異人的領袖,本身功力高強,何況還有邵家兄弟跟隨,如果以這樣的陣容構成還不能破解谷野布下的奇門埋伏,中國的五行奇人們也就把面子給徹底丟盡了。
  神壁大師低聲下氣地向著我:「風先生,夜深了,請您去『洗髓堂』休息可以嗎?那個院落一直是本寺主持專用的,希望您能在那裡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小來饒有興趣地看著神壁大師,不明白對方態度的突然轉變是如何發生的。
  一直到我們回到「洗髓堂」,神壁大師的態度始終恭恭敬敬的。
  我指著籐迦的棺材,謙和地向神壁大師笑著:「大師,今晚我希望睡在棺材旁邊,或許能得到一些籐迦小姐的意念啟迪,參悟救人的奧秘。」其實我的真實意思,是害怕夜行人再來生事,眼看籐迦有希望被救醒,我可不想再次節外生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毫不例外。
  蓋被就寢時,腕表已經指向凌晨三點,楓割寺上下,一切歸於寂靜。
  僧人們都撤了出去,因為神壁大師已經向大家說明,籐迦公主自然會醒,不必大家勞神參悟了。從明天起,所有的僧人繼續各司其職,按部就班地完成各自工作。
  籐迦的呼吸聲不停地鑽進我的耳朵裡,儘管已經睏倦不堪,我仍然堅持瞪著雙眼,仔細地思考著從第一次見到籐迦直到現在的一切環節,包括在金字塔內部的那口深井裡將她救上來時的每一個細節——
  「既然土裂汗大神根本沒吸收到她身體裡的能量,又是什麼原因讓她昏迷?還魂沙的力量是存在的,配合那句咒語,應該有希望突破那層微薄的窗戶紙……」
  鐵娜一直沒給我來電話,或許她還在為如何應付新聞記者們喋喋不休的詢問而焦頭爛額吧?把土裂汗金字塔改造成地下旅遊景點,所花費的金錢和時間絕不在少數,弄到現在這種地步,勞民傷財,肯定要被埃及國內的反對派謾罵彈劾……
  蘇倫呢?目前在幹什麼?繼續那個莫名其妙的「阿房宮尋找之旅」嗎?
  還有蕭可冷,今晚會不會惦記我……
第154章 轉生復活
  越來越多的古怪想法反覆在我腦海裡纏繞著,驀的耳邊響起「咯」的一聲,彷彿是某個鐘表的機簧銅弦在響。
  恍惚之間,我覺得自己彷彿又置身於尋福園二樓的客廳裡,所聽到的就是青銅武士抱著的座鐘發出的聲音。據我所知,「洗髓堂」裡是沒有鐘錶的,至少我沒發現。
  「咯、咯」又是兩聲,很明顯是從樹屋裡傳出的。
  剛剛僧人們已經清掃了樹屋,將布門履燒化的殘骸裝進黑瓷骨灰罈子裡,準備擇日下葬。除了那兩棵年代久遠的大樹,屋裡早就空了,怎麼會有鐘錶的動靜?
  我挺身坐起來,掀開被子,籐迦的呼吸聲依舊粗濁沉重,門外的夜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光,萬籟俱寂,沒有一絲人聲。隔著北牆,我又一次聽到了「咯咯」的動靜,彷彿指針被牽絆住了的鐘錶,正在努力不停地企圖掙脫這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