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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節

  聽筒裡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蘇倫,行裝備齊,隨時可以出發了。」
  我心裡一陣酸溜溜的味道泛上來,隨口問:「那是誰?難道是你說的什麼美國人席勒?」
  「對。」隔了一會兒,蘇倫才簡短地回答。
  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正在我倆之間迅速膨脹擴張著,我放緩了口氣:「蘇倫,我需要你到北海道這邊來,很多事,我想跟你商量,我……需要你……的幫助……」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一個女孩子,或許是因為目前的尋福園於我而言,已經成了四面楚歌的態勢。我很懷念在埃及沙漠裡跟蘇倫並肩戰鬥的那段時光,她能彌補我一切考慮遺漏的問題——
  「風哥哥,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家師冠南五郎對我寄予了極大的期望,那就是找到傳說中的『亞洲中樞』,扭轉『善惡天平』,把整個亞洲的戰火與仇恨全部消彌……每個人存在於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完成,不是嗎?你的目標是尋找『盜墓之王』楊天大俠,而我,卻是一定要完成家師的重托……」
  又一次,我的胸膛被強烈的鬱悶塞滿,因為蘇倫這段話講述的內容,也像耶蘭的故事一樣空洞無聊,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空穴來風。
  以上敘述來自日本著名的神學家川浩大洋的「亞洲齒輪學說」,川浩大洋在自己平生最得意的著作《息戰》中曾做過這樣的描述——
  「亞洲大陸,其實是由兩隻巨大的不停嚙合的齒輪構成,它們同處於天神的殿堂裡。忽然有一天,殿堂受到外來邪惡力量的推動震盪,導致轉動的齒輪發生了偏移,相互之間不能再良好地嚙合,而是不斷地摩擦、崩缺、殘損,在人間就會表現為戰爭、饑荒、天災、人禍。所以,需要一個力大無窮的勇士,找到兩隻齒輪的中樞,重新調整它們之間的距離和角度,讓齒輪重新順序轉動,人間一切戰爭、貪慾也就自然淨化消彌了……」
  我禁不住冷笑著,覺得自己的喉嚨正在慢慢發乾:「蘇倫,連那些……你都相信?令師冠南五郎是黑白兩道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怎麼會相信這種荒誕不稽的東西?」
  不知道是我自己瘋了還是別人瘋了,明明看起來純屬胡說八道的怪論,偏偏會有人孜孜以求?
  「風哥哥,世界上的任何事,無論人相不相信,它都會自始至終存在,只看你是否敢正視它的存在而已。我無法去北海道,你可以無條件信任小蕭,就像在埃及時信任我一樣。」
  蘇倫的語氣很堅決,如果探險開始的話,至少要維持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時間,北海道這邊的事,的確沒法指望她了。
  「蘇倫,能不能跟我講講小蕭的來歷?我真的可以無條件相信她?」既然蘇倫堅持,我也不好勉強。
  蘇倫的聲音明顯地開始猶豫:「小蕭……的叔叔曾經是神槍會上一代的核心成員,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獻身,所以,她雖然沒正式加入神槍會,會裡的所有大小頭目、包括孫龍先生都當她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她很聰明,處理問題的能力只會在我之上……」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其實盼望蘇倫來北海道,更多的是心靈上的一絲渴望,但又不想這麼快就讓自己的心事完全暴露給她。
  「蘇倫,你真的不能過來?」我的心冷了半截,開始在腦子裡勾勒電話那端的年輕美國生物學家的臉。
  「我很抱歉,風哥哥,希望你在北海道過得愉快……特別是……跟著名影星關寶鈴小姐在一起……」
  說完這一句,蘇倫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著來回踱了幾步,小蕭是蘇倫的眼線,看來就連昨天我挺身而出做人質換關寶鈴的事,也在第一時間傳到蘇倫耳朵裡了。她不肯到北海道來,一定有這方面的原因。
  算了,這樣的誤會越解釋越複雜,等她知道我跟關寶鈴之間毫無瓜葛的時候,誤會自然而然就消除了。
  別墅裡的改造工程既然是經過蘇倫允許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發言權,只能置身事外,任其自然。但在下面「叮叮噹噹」的敲打聲騷擾下,就算想躲進書房看看書都不可能了。
  我快步下樓,走出門口,從王江南身邊擦過。台階下停著兩輛小型廂式貨車,門敞開著,裡面堆放著更多的木箱。別墅裡有那麼多房間,看來王江南的意思,是要把每一間房子都變成可攻可守的堡壘,用以抗拒山口組可能出現的進攻。
  其實他這種做法何其愚昧?據美聯社三年前的報道就可以得知,山口組的恐怖行動中,屢次動用輕型肩扛式火箭炮,有效打擊距離超過三百米。把尋福園佈置得再精緻嚴密,能擋得住敵人幾十發火箭彈的暴風雨一樣的突襲?
  在我眼裡,王江南的某些做法,非常愚蠢,真是委屈蕭可冷了,要跟這樣的蠢才合作。
第145章 巫師的兒子
  別墅的東西寬度約為二百米,南北為一百五十米,所有的房子、草坪和樹木都極盡蕭條,到處灰濛濛一片。
  冬天總是這樣,除了陰冷還是陰冷。
  院子裡唯一的景致就是那座水亭,想必春暖花開的時候,小溪裡注滿清水,景色一定非常優美。日本的水景園林設計,本來就是全球最富有詩情畫意的,他們的設計師們良好地繼承了來自中國大唐時期的華美陰柔之風,從細節到整體,全部可以用「唐風」兩個字來概括。
  關寶鈴坐在水亭裡,她偏愛這個地方,即使昨天剛剛有被挾持的不愉快經歷。
  我毫不猶豫地向水亭走過去,就在王江南的囂張注視之下——蘇倫和蕭可冷都誤會了我,索性讓她們誤會好了。
  關寶鈴的頭髮依舊順滑閃亮,比從前她拍過的洗髮水廣告裡的形相更健康迷人。陽光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像是一束溫暖之極的舞檯燈光打過來,讓我產生了在那裡輕輕一吻的非分之想。
  她扭頭望了我一眼,眼波如無聲的流水。
  「關小姐……昨天沒受到驚嚇吧?」我搶著開口,大步進了亭子裡。
  「沒有,謝謝風先生掛念,也謝謝風先生的大義營救。」她的態度很冷淡。
  王江南在大聲咳嗽,彷彿是對我的某種警告。我才懶得理他,如果接近關寶鈴能激怒他,正是我的本來目的。
  「關小姐,出售別墅的事,我重新考慮過了。如果你肯告訴我收購別墅的目的……或者到底是誰指使你做這件事,我們可以商量,怎麼樣?」我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心裡卻已經開始緊張。
  「是嗎?多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關寶鈴並沒有任何大喜過望的反應。
  哲人說,美麗的女孩子大多不夠聰明。這句話在關寶鈴這兒根本就不適用。她望著我的眼神冷冰冰的,幾乎能把我的心思一眼看穿。
  我開始後悔用這種低級的伎倆來套她的話了——之所以走到亭子裡來,是為了讓王江南生氣。
  「對不起。」我坦白地承認了自己的陰險意圖,並且臉上熱辣辣的,慚愧到了極點。在與蘇倫的通話中受了挫折之後,我的思維能力似乎被凍結了,才犯這種故作聰明的低級錯誤。
  關寶鈴臉上有了笑意,縮了縮肩膀,很堅決地問:「風先生,這幢別墅你是永遠都不會賣的,對不對?不管什麼人說情,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當她以正色談論「正事」的時候,臉上所有的線條都是繃緊的,給我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印象裡,我似乎在某個著名人物臉上看到過同樣的表情,像是著名雕刻家刀下的人物頭像,帶著堅韌果決、咄咄逼人的氣勢。
  「對,除非我已經徹底發掘到了別墅裡埋藏的秘密——關小姐,背後指使你收購尋福園的人,也是為了這些秘密,對嗎?」
  從蕭可冷的敘述裡得知,關寶鈴是在屢次進入楓割寺之後,才會突然做決定要收購別墅的,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是楓割寺裡的某個人利用了她的熱情。
  水亭裡出現了一段短暫的沉默,風從西北方向吹來,滿院子都是響個不停的敲打聲和電動衝擊鑽的刺耳動靜。在這樣的聲音背景下,即使大聲談論任何秘密事件,都是絕對安全的。
  「不,不是人的指使,而是來自『通靈之井』的啟示。」她的口氣無比肯定。
  我苦笑著摸摸自己的鼻子:「什麼?」
  「你明明已經聽懂了,是那口神秘的古井給予我的啟示!」她迎著我驚詫的目光,進一步強調:「楓割寺的古井傳說,並不是騙人的。我明明白白地得到了它的啟示,毀掉尋福園別墅,就能破解黑巫術的『死亡光輝』。」
  「死亡光輝」就是大亨中的黑巫術的名字,也是曾經困擾過很多港、澳、台靈異高手的課題。每個人都眼睜睜看著大亨頒布的高額賞格,就是沒能力拿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