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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節

  「我們……可以……看看……情況……再……決定……」斷斷續續從嘴裡迸出了五個詞之後,龜鑒川張大嘴絲的一聲,長吸了一口氣,放開手掌,發出很響的「咕嚕咕嚕」吞氣聲。
  閒雲大師點點頭,「呼——」的吐了口長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陰晴不定。
  火焰已經裹住了天龍僧的肩膀,灰色的僧衣盡情燃燒著,空氣裡有皮肉灼傷的焦糊味。
  沒有人出聲告警,也沒人去尋找水源滅火,只是默默注視著,連誦經聲都停止了。
  黃昏過後,荒山的又一個夜晚來臨了,而燃燒著的天龍僧像是篝火晚會的主角,被眾人圍著、看著。他是人,不是松木乾柴,所以這種情況看起來詭異而邪惡,更像是一場邪教徒的祭祀大會。
  「這已經是三個月來的第二十七個犧牲品了,神水、怒火……不知道上天要將楓割寺置於何地?大師、大師、大師,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得了楓割寺的詛咒嗎?」神壁大師變得悲憤無比。
  當火焰把天龍僧整個包起來時,所有人都聽到了皮肉受炙烤時發出的「滋滋」聲,但聽不到天龍僧的慘叫。或許五分鐘後,他將徹底化為灰燼殘骸,但這股奇怪的火焰是從何而來的呢?
  「也許我們……可以……去『亡靈之塔』下……參悟?」龜鑒川後退一步,又絲的吸了一大口氣,乾癟的肚子慢慢膨脹起來。
  我早就想去寶塔那邊了,他的話正合我意。
  閒雲大師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好,馬上。」這三個字出口,張百森身子一弓,嗖的向院子裡射出去。他根本沒有繞道曲徑的意思,腳尖在門前台階上一點,已經孤鶴穿雲般冉冉升起,空中滑步,踩到了院子的南牆。再次聳身之後,便連影子都看不到了。這種飛騰跳躍的方法,到達塔下絕不會超過三秒鐘時間。
  我苦笑了一聲,自己的武功、輕功雖然不錯,跟張百森比起來卻連他的三成都未必能趕得上。
  「年輕人,我們……走吧……」
  龜鑒川向我伸出手,和善地笑了笑。他的上身一直都赤裸著,怪異無比。
  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對這位一直說中文的日本高僧,還算有些好感。兩隻手掌接觸時,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剎那間傳遍了我的全身,讓我的身子連顫了數次,腦子也受了寒冷的刺激,猛然清醒了不少。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甩開手,但龜鑒川掌心裡蘊涵著的巨大黏結力,卻把我的手掌牢牢吸住。
  「籐迦公主,對我們很重要,救活她——如果你能的話……」他的後半句話明顯帶著不信任,我感覺他的握手動作,就像閒雲大師探索我的腦組織的動作一樣,都是要取得我身體裡的某些特殊記憶。
  他如此失望,當然是因為在我體內沒找到救籐迦的辦法而已。
  我承認,面對籐迦的植物人狀態,除了送去醫院深度醫療,根本想不出更高明的辦法。如果由於這一點受鄙視的話,那也沒辦法。
  「我知道,如果有辦法,哪怕是億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會盡力。」很明顯,我又被面前的日本僧人的某些表象給欺騙了,即便是說中文的日本人,也不一定都是中國人的朋友。
  火焰漸漸減弱了,天龍僧已經向前撲倒,身體焚燒成焦黑的一團。
  以前在金字塔裡時,見到過人體被奇怪的射線「風化」的詭異事件,對眼前天龍僧的「自焚」也就有點見怪不怪了。從圍觀僧人的漠視裡,能夠看得出這種詭異事件,似乎已經發生過無數次,大家都變得奇特的麻木了。
  「你似乎是有辦法的……請注意,是『似乎』……但需要外界賦予你的力量……年輕人……做日本人的朋友……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聽龜鑒川如此說,我惱怒地重重甩手,掙脫了他手心裡的吸力,借勢旋轉三圈,向後急速退開。
  其實自己內心裡最恨別人的「好心施捨」,特別是來自鄰邦日本人小恩小惠的「施捨」。要知道,日本之所以能在戰後迅速恢復元氣、高速發展,跟二戰結束時中國免除了他們高額的「戰爭賠款」是絕對分不開的。
  現在,逐漸富裕的日本人,每每在中國人面前暴露出「高高在上、大腹便便」的富人醜態,讓我由衷地感到噁心。
  「好處?龜鑒川先生,還是多想想二戰結束時,中國給予日本的巨大好處吧!你的好處,留給有緣人好了,我不需要!」單從他剛才的話來看,根本不配「大師」這樣的稱號。
  龜鑒川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尷尬地笑著:「不不不,年輕人你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天皇許諾說,誰能救得了籐迦公主,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如果能娶她這樣的優秀女孩子做妻子,豈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哼」了一聲,拂袖退出客廳,大聲回答他:「我是中國人,從出生開始,向後三代都不會娶日本女孩子為妻,請閣下省省心吧!」隨即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向寶塔方向快速走回去。
  如果單純為了節省時間,我也可以翻牆越桓而去,但一來沒有張百森那樣的精妙身手,二來,怕是給這些無知的日本僧人恥笑「中國人就是逃跑的功夫厲害」。身後一陣橐橐的腳步聲,是驚魂稍定、血跡滿臉的兵見跟了上來。
  拐過第一個牆角,兵見加快腳步敢上來,並且開口叫我:「風先生,寶塔那邊有些古怪,你最好別靠近。唉,你是蕭小姐介紹來的遊客,她反覆囑咐過,要我保證你的安全的——」他的腳好像也受了傷,一瘸一拐,疼得齜牙咧嘴。
  聽了他的話,我心裡突然一熱:「剛剛粗暴地拒接蕭可冷的電話,唉,人家那麼關心我,不知道該怎樣回報她才好?」
  我是最不喜歡欠別人情的,那會令自己寢食難安。
  我一邊把手伸進口袋去開機,一邊裝作毫不在意地問:「什麼是『神之潮汐』?什麼又是『無名之火』?楓割寺裡的古怪東西怎麼會越來越多?」
  電話「嘀」的一聲開機了,我的手指略轉了轉,捻出三張百元面額的美金,抽出來遞給兵見。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地球上的很多地方,美金就是百試不爽的特別通行證。
  一陣風吹過來,紙幣發出悅耳的「嚓嚓」聲,這是全世界窮人最喜歡聽的音樂,相信兵見也絕不會例外,因為他的眼睛正在漸漸發亮,駝著的背也漸漸挺直了。
  雖然幾小時前我們剛剛交過手,他也被我打倒在地、頭破血流——但看在美金的面子上,現在就算讓他跟我插草為香、歃血為盟都沒有任何問題。日本人的「拜金主義」,比地球上任何一個民族都來得更現實、更強烈。
第2卷 亡靈之塔 第09部 別墅鬼影
第133章 神之潮汐
  「風先生,這幾個月來,楓割寺裡發生了很多怪事。寶塔旁邊的地面上不定時地會有活水湧上來,水勢最大的時候會一直漲滿寶塔所在的天井,更詭異的是,每次漲水,寺裡總會有僧人莫名其妙地起火自焚,燒化成灰……」
  兵見接過美金之後,幾乎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肚子裡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他一直跟在我身邊,迅速在迴旋的長廊裡前進著。
  從這個地方能看到寶塔四層以上的狀況,乳白色的塔身即使是在昏黃的夜色裡,仍然清晰可辨。
  「是嗎?剛剛天龍僧的自焚,也是這種情況?」我皺著眉取出電話,向蕭可冷回撥過去。
  「是是、肯定是這樣!這種莫名其妙的火焰,讓寺裡的同門恐慌得無地自容,最怕有一天燒到自己身上。輩分高些的師叔們曾經翻閱藏經室裡的典籍,得到一些古怪的啟示,原來這種天火殺人的事件,從很久很久之前便開始了,據說是『日神之怒』在地底發生動盪之後,無名邪火無處發洩,便只能通過『水之脈』噴湧上來,誰碰上算誰倒霉——」
  這樣的解釋,純粹是誤人子弟的胡言亂語。自古水火不能相容,火焰又怎麼可能通過水脈來傳播?
  蕭可冷的電話通了,她在那端發出用力拍打胸口的動靜:「老天!你終於肯打電話回來了!幾時回來?見到張百森前輩了嗎?他來過尋福園,會晤過王江南和關寶鈴——」
  一提到關寶鈴,她的聲音裡便帶著一點莫名其妙的酸溜溜的味道。
  在她的連番問號轟炸下,我根本不得要領,苦笑著反問:「張百森來楓割寺到底有什麼目的?是敵是友?」
  說話的空當,又拐過一道彎,淙淙的水流聲簡直就是響在耳邊一樣,清晰無比。
  蕭可冷頓了頓:「什麼?是敵是友?唉,他是大亨的朋友,大亨跟手術刀先生又是摯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跟我們至少不會有衝突的,不過他抱著的那個孩子卻很古怪,老氣橫秋地問了好幾個關於別墅佈局的問題。你見到他們了?還有,千萬不能在寺裡留宿,千萬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