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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節

  我說這句話的根據,是因為秦代連毛筆、墨汁的制做技術都不夠完備,絕不可能留下如此細緻的筆跡。還有,第一幅畫的繪畫視點,是從半空中俯瞰海面,可以理解為類似於「航拍」的工作流程。無論從哪方面講,秦代都不可能出現「航拍」視點的畫作。
  蕭可冷同時伸出雙手,把羊皮紙擎在半空中,仔細地看了五分鐘,才重重地歎息著:「風先生,我出身於丹青世家,從七歲起就學著裱畫、拓印,特別是對於兩漢之前的文字,幾乎每天都要讀、看、描、摹。所以,請不要懷疑我的判斷力,這張厚度為零點四厘米的羊皮紙,是用中國黃土高原上的一種『魚尾羊』的皮做成——這個種類的羊,在《史記》和《資治通鑒》裡都有記載,是秦丞相李斯命人把秦地與燕地的兩種羊放在一起,雜交而成,專供皇帝食用。」
  她放下畫,又皺著眉補充:「我可以剪下一毫米的樣品寄往札幌大學的朋友那裡,四十八小時內便能得到準確的年代分析。」
  我指著第二幅畫:「小蕭,如果說是秦代的畫,怎麼可能有如此複雜的階梯建築,而且會一直通向海底?要知道,進入海底水下作業的工人,需要有嚴格的壓縮氧氣供應。秦代的人有這種科學技術嗎?沒有氧氣,他們怎麼可能完成複雜的水下作業?」
  畫面顯示,進入海底的階梯部分,為數不少,毫無疑問,這種複雜的水下工程的修建,在生產力極度低下的秦代根本無法想像。
  我分析到的問題,蕭可冷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堅持「秦代羊皮紙」的結論,後面任何一個問題都會難以自圓其說。
  天又慢慢陰沉下來,我覺得身上有點冷,便在壁爐裡生起了火。
  我們把兩個沙發拖到壁爐邊,相對而坐。想起昨晚,在這間客廳裡,我也曾經跟另外一個人相對而坐,可是,她卻神秘失蹤了。
  「風先生,我想問……您上午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蕭可冷凝視著壁爐裡的火苗,若有所思。
  我苦笑著,有口莫辯:「當然是真的,包括聽到的水泡聲,可惜你不信,也沒人相信。」這個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蘇倫:「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我?」直覺上,蘇倫會無條件信任我,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信。」蕭可冷簡練地回答。
  「為什麼?你不是說過根本不相信的話嗎?怎麼會現在又信了呢?」我盤腿而坐,一邊談話,一邊打坐運功,調整內息。
  「因為……因為我說的話,也會被人懷疑,比如這塊兩千年前的羊皮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伸出手烤火,表情輕鬆了不少。
  關寶鈴的失蹤是最大的怪事,雖然蕭可冷說是相信我說的話,但我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
  根據最近十年全球怪事統計資料上顯示,似乎還沒有哪件事能跟關寶鈴的失蹤接近,除非是一直以來傳說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失蹤事件。在那個神秘的區域,非常多的輪船、飛機、乘客,總會毫無理由、毫無先兆地消失,而且不留任何痕跡。
  那麼,關寶鈴就這麼奇怪地失蹤了?人間蒸發,再不會重返人間?
  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全球矚目的影視圈光彩奪目的明星、炙手可熱的人物,又是大亨葉洪升的情人,一旦失蹤,只怕比黛安娜王妃的車禍更引人注目。這樣一來,尋福園肯定要熱鬧好一陣子,連帶我也得大大地出名一把了。
  「風先生,我有個提議——今晚,咱們一直在這裡,看有沒有水泡聲或者其它神秘事件。當然,如果鼠疫再度出現的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得讓他把所有的話說出來……包括『煉獄之書』!」
  提到那本古書,蕭可冷的情緒明顯地興奮起來,起身指著洗手間的方向,眉飛色舞地繼續說下去:「咱們可以輪番去洗手間,看看能不能再出現那種神秘消失的情況。當然,不但要去,還得模仿關寶鈴的洗手、開窗、再回到洗手台前的所有行動軌跡和動作,怎麼樣?」
  她的提議非常合理,我願意奉陪到底。
  「我希望……這次消失的是我,至少可以到另外的神秘世界裡,想辦法把關寶鈴救回來——」我在開玩笑。
  蕭可冷笑容一收,悒鬱地「哼」了一聲:「風先生,跟蘇倫姐相比,關寶鈴小姐是不是更火熱主動、風情萬種?可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大亨的情人,而且娛樂圈裡的女孩子風流成性,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千萬別當真好不好?」
  她比我的年齡小,但說話的口氣卻老氣橫秋、過盡千帆似的。
  我沒忘記這些事,更不會對關寶鈴產生什麼不合實際的想法,而是寧願跟蘇倫在一起,聯手破敵,共同分享這種連續不斷的冒險生活。
  蕭可冷甩了甩短髮,大步向洗手間走去,彷彿是上刑場之前視死如歸的亡命江湖好漢。
第2卷 亡靈之塔 第08部 亡靈之塔
第122章 金手指
  陰天時的黃昏似乎來得特別早,而且分外給人以沉重的壓抑感。
  蕭可冷第一次從洗手間裡出來時,臉上還帶著一種惡作劇的興奮,但等到跟我輪換交替了十二次之後,興奮感蕩然無存,已經成了機械的重複。
  壁爐裡的火一直熊熊燃燒著,彷彿只有這堆火才能繼續支撐著我們不倦的努力。
  「我覺得,這樣的重複好像不太奏效啊?是不是某個特殊時間段才能發生奇怪的事件?」她終於忍不住了,第十三次坐回沙發裡的時候,鬱悶地開口。
  我看看腕表,下午六點鐘,距離關寶鈴昨天的消失時間,還有一小時二十分。
  那張莫名其妙的地圖就攤放在我膝蓋上,我對那些古怪的階梯頗感興趣,因為會非常自然地聯想起「海底神墓」的傳說。在北海道附近,如果有什麼階梯通向地下的話,會第一時間讓人想到它。
  如果「海底神墓」真的存在,肯定不是十年八年的事,而是存在了幾百年、幾千年,所以才慢慢地有這個說法流傳開來。
  「風先生,您說……鼠疫還會不會出現?」蕭可冷摸著自己的短髮,不停地打著哈欠。如果說清晨時她的裝扮是標準的淑女,現在則像是個玩累了的孩子,疲態盡顯。
  我點頭,挪開地圖:「會,肯定會。他需要錢,而我恰好能滿足他。」
  這次輪到我去洗手間了,地圖被隨意地放在旁邊的茶几上。或許是我有些大意了,在疲憊不堪的情況下,任何人都免不了粗心大意。而且,別墅的門緊閉著,蕭可冷的武功又不弱,我覺得地圖不會有事,所以,放心大膽地伸著懶腰去洗手間。
  站在洗手台前,我信手打開了水龍頭,再從鏡子裡打量著自己略有些發青的眼眶。
  最近一段時間,幾乎忘記了假谷野、小燕曾經提供的大哥的照片,由昨晚鼠疫的一席話,又勾起了我對這個問題的思考研究。
  「如果今天是大哥站在這個洗手間裡,他會做什麼?」
  「如果遇到關寶鈴失蹤這件怪事的是大哥,他會怎麼做?」
  既然要矢志成為大哥那樣的「盜墓之王」,很多時候,自己會下意識地做「換位思考」,把自己當作他,放在眼前的環境裡來揣摩。
  「首先,我會去搜索尋福園的建築資料,看看到底有沒有秘道、秘室;其次,我要在全日本範圍內舉行一個大的搜尋行動,讓更多探險者為了巨額賞金而進入北海道地區,掘地三尺……」
  鏡面乾乾淨淨,可能是蕭可冷剛剛用紙巾擦過了。
  洗手間仍舊空空蕩蕩,沒有絲毫人氣。
  我歎息著,關上水龍頭,剛要轉身撤出洗手間,客廳裡驟然響起蕭可冷的怒喝聲:「住手!大膽!」隨即,拳腳相加的風聲大作,乒乒乓乓的搏鬥聲跟著響起。
  我足尖點地,身子急旋,飛奔到客廳。
  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裡的瘦削的人,正在跟蕭可冷交手。他只用右手招架著蕭可冷的攻勢,左手則把羊皮紙地圖牢牢地握著,一雙冷森森的大眼睛向突然出現的我掃了一眼,猛然凌空後翻,奔向樓梯。
  我掌心裡的小刀嗤的射了出去,篤的一聲,釘在他身前兩米處的欄杆上。
  江湖前輩們總是說:好男不與女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