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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節

  我在沙發上落座,對自己發現別墅處於「一箭穿心局」的事倍感鬱悶加疑惑。幸好,我還不能完全算是別墅的主人,只要迅速遠離,應該不會對自己造成大的傷害。特別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水泡聲,搞得我時刻心神不寧的,一直在擔心會不會突然有地下水湧出來。
  土裂汗金字塔的經歷給我留下了深刻的教訓:對未知的事、未知的世界,千萬不要想也不想就馬上否定。只要地球存在、空間存在,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人類對於地球和生命的理解太浮淺了,正如古人所說——「未知生,焉知死?」我們對於自身的存在,的確有超過「十萬個為什麼」那麼多的問題需要探索答案。
  蕭可冷吩咐安子姐妹繼續上樓清理,自己則心事重重地坐在我側面的沙發上。
  外面陽光普照,客廳裡卻因為我們同樣的沉默而瞬間冷場。
  我的對面,便是那個引發我的困惑的壁爐,即使有嬌媚鮮艷的玫瑰花映襯著,仍舊不能讓我沉甸甸的心情愉悅起來。
  「風先生,今天的事,如果這麼無限制地鬧起來,可能會影響到咱們到底能不能在此地安居樂業下去。渡邊城方面,有非常親密的山口組背景——我覺得,您為了關寶鈴出手,非常不明智。並且您知道嗎?關寶鈴也是為了收購別墅而來,看樣子,對別墅虎視眈眈的大有人在,依照我對日本人的個性理解,他們往往會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文的明的不行,肯定就要動用暗的武的,所以,我對您的出手表示遺憾。」
  蕭可冷的態度真的變「冷」了,表情非常嚴肅,也隨著我的目光直盯壁爐。
  我笑了笑,對她的誤解不置一詞。
  「後果會很嚴重?」停了一會兒,我才又笑著問。
  她皺著眉,撓撓短髮,長歎一聲:「不算嚴重……我也說不太清楚。楓割寺方面的後台管理者,也就是日本的佛教協會北海道分會,也向我發過十幾封商業信函,希望收購環木碗舟山這一圈的產業。他們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想把此地全部變為佛寺贊助者的私人墓地,讓死者永遠沐浴在佛光之下。如果大家的矛頭都指向尋福園的地產,這個問題就有些怪了,因為這片別墅群真的不值那麼多錢,而且……而且關於風水佈局……」
  她揚起手,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沒有完全明說。
  我接著她的話題:「小蕭,手術刀先生有沒有向你解釋過,為什麼會存在這麼一所佈局被動的別墅?一箭穿心局的厲害,只要是粗通風水的人,都會大為撓頭,他難道不怕自己受害?」
  現在,手術刀是什麼都不必害怕了,已經化為灰飛煙滅,長眠地下。
  蕭可冷搖搖頭:「手術刀先生只是叮囑大家不能住在這裡,其它的話什麼都沒說過。並且,很久前,尋福園的服務人員便一直遵守著同樣的規定,晚上全部撤出,絕不在此地過夜。」
  我自嘲地笑起來:「嘿,你該昨晚就告訴我的!免得我疑神疑鬼搞得滿屋狼藉!」
  這句話把蕭可冷逗笑了:「是是,對不起,我實在想不通您說的話,什麼水泡聲?別墅存在了那麼久,根本沒聽說過——」
  我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走到壁爐前,做了個專心傾聽的姿勢。
  長久以來,我已經發現自己的聽力和視力跟別人明顯不同,很多細微的聲音,在某些特殊場合裡,只有我聽得到。
  「風先生,別想太多,老房子,總是會讓人有些心病,特別是這房子的佈局解構,總是被別人詬病,說它極為不祥——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為什麼渡邊城會出那麼高的價錢,要一舉拿下它?」
  我看著壁爐裡剛剛擺放好的木柴,忽然抬頭問:「關於這套別墅,有沒有建築圖紙之類的資料留下來?我懷疑……我懷疑會存在密室之類的……」
  早期的別墅,主人為了藏匿私人寶貝或者是為了躲避戰亂,往往設置特殊的秘室。在很多老房子裡,秘室、秘道幾乎是必不可少的。
  蕭可冷垂著頭,疲倦地回答:「您懷疑過的,以前手術刀先生早就懷疑並探索過了,沒有圖紙,但也肯定沒有秘室、秘道。房子的實際結構,一如它的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之極。」
  上天可以作證,我真真切切地聽到了那種水泡聲,若只是從壁爐的下面傳來水泡聲也就罷了,為什麼連洗手間鏡子後面也會有?牆壁裡能藏下什麼秘密?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安子姐妹打掃完了樓上衛生後,回到客廳,向我出示了有關尋福園別墅的大部分政府批示文件、地契、房契、歷年來的經營繳稅記錄。誠如蕭可冷所說,尋福園的經營情況,不好不壞,只是呈極為緩慢的攀升趨勢。可以肯定地說,這個別墅群在商業盈利方面,沒有任何閃光點,根本不值得別的財團下大力氣收購。
  「渡邊城出兩億,嗯,關寶鈴小姐的價格更是離譜——她那麼急切地想買下尋福園,單單是咱們目前所處的這個莊園,她就能出到……五億……我簡直懷疑是在做夢,五億?簡直是日本地產業的奇跡。」
  蕭可冷陷入了極度困惑中,此時完全忘記了關寶鈴是自己的偶像。
  想起關寶鈴風情萬種的臉、身材、聲音,我的思想頓時活躍起來:「關小姐還說了什麼?我看她來得那麼急,一定不會是只買房子那麼簡單吧?」
  蕭可冷揶揄地一笑:「就這麼簡單!您是救美的英雄,改天她過來時,可以親自面談。」
  安子、信子偷偷交換著同樣意思的笑,默不作聲地彼此做著鬼臉。
  這樣的問題,越解釋越顯得我心虛。
  我不想再說什麼,起身上樓,暫且讓蕭可冷靜一靜,好好理順這些困惑的問題。
  渡邊城志在必得的囂張態度,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我有理由相信,他肯出兩億的高價,最起碼會有超過四億的好處。
  比如他的重工聯盟,曾在某國政府的高速鐵路建設項目中大包大攬地拿下了至少五個明顯投資虧損的項目,當時被競標對手德國西門子電氣、法國巴黎地鐵聯合會大大地恥笑了半年時間。結果,半年後,該國政府對於競標項目的一個全球材料單價上漲因素的經濟補償,第一筆補償款下來,已經讓重工聯盟在賬面上做到了盈利七千萬美金,實實在在地吞下了這塊計劃總盈利四點五億美金的大肥肉。
  渡邊城是非常具有商業頭腦的經營高手,絕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走到樓梯拐角時,聽到那個落地鍾開始響亮地敲著,已經到了上午十一點。
  從拐角向客廳回望,最顯眼的就是壁爐上方的雕像,立體感強烈,彷彿製造這個雕像的人,務求讓觀賞它的人,從任何角度得到的觀感都截然不同似的。但是很明顯,它的存在,跟整個客廳的佈置風格極不協調。
  我寧願把它看成破解別墅風水佈局的一個護宅法像人物,而不單單是裝飾品。
  大哥楊天和手術刀,都不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物,他們的存在,可以說算是全球盜墓界的兩座里程碑,將會永遠載入盜墓界的史冊,萬古流芳下去。
  我走進二樓的客廳,自然而然地坐到先前坐過的沙發上,斜對那個巨型落地鐘。
  書房、臥室的門都開著,窗明几淨,纖塵不染。日本女孩子收拾房間的家政本事,是全球知名的,絲毫沒有衛生死角。
  再看雕像的造型,猶如一個統率千軍萬馬的將軍,手裡捧著一隻座鐘一樣——這真的是現代鐘錶匠的獨特創意,古代將軍、現代鐘錶……
  青銅製品總是會給人古色古香、歷史悠久的感覺,我看著雕像時,覺得它似乎已經存在了數千年似的,會錯誤地把它當成貨真價實的古董。陽光照在雕像腰間的劍柄上,表面已經被擦得錚亮。
  我一時好奇,起身握住劍柄,要把這柄約摸一米半長度的青銅劍拔出來。
  江湖傳說,古代十大名劍基本都是戰國的青銅器時代鑄造出來的,鋒利程度,已經達到了令後人驚歎再三的地步。
  很簡單,當歷史的車輪從茹毛飲血的類人猿年代,發展進入夏、商、周這三個天下一統的奴隸社會時代,對於冶煉、鑄造青銅器的技術,只是基本掌握,根本談不到嫻熟精純。當時的鑄造工具也是簡陋之極,只有普通炭火和鼓風用的牛皮袋,要想在高溫淬煉下得到削鐵如泥的寶劍,萬里無一。等於說,鑄造一萬次寶劍,真正稱得上「名劍」的都不一定能出現一柄。
  我注意到,劍鍔的陰面,有被鋼銼處理過的痕跡。那個部位,往往是標明劍的名稱的地方。
  我用力拔了兩下,寶劍紋絲不動,彷彿是跟劍鞘鑄成一體了似的。
  這麼精美的青銅雕塑,竟然挎著一柄裝樣子的劍,實在令人大跌眼鏡。我拍了拍這將軍的胳膊,自言自語地訕笑著:「朋友,想不到,你是個……銀樣鑞槍頭?」
  雕像高大雄偉,我跟他站在一起的時候,需要稍微抬頭,才能看到他臉上極目遠眺的表情。他身上的鎧甲制做得非常逼真,上面鑲嵌著數不清的銅釘,頭盔則是標準的武將盔,除了高高的尖頂、護住太陽穴的兩翼、身後護頸的垂簾,還有護住額頭和鼻子的丁字形護翼。
  我的目光緩緩地移動到他的腿上,赫然發現,他穿的高筒戰靴,竟然是古代騎兵專用的那種,後跟上帶著相當於「馬刺」作用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