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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節

  我剛剛翻看了其中一本,是美國國家地質學院關於白令海峽探秘的學術著作,全書都是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圖表,枯燥乏味之極……
  兩個女孩子在壁爐裡生起了火,又把一張鋪著黑絲絨墊子的安樂椅抬到壁爐旁邊,再沏好了一壺正宗的中國茉莉花茶,放在壁爐頂上。
  蕭可冷偷偷地打了個哈欠,聲音也顯得略微有些倦怠:「手術刀先生每次過來,都是安子和信子侍奉。晚餐之後,他會在這裡坐著看書,直到夜深後才去二樓休息,不知道風先生會不會也有這樣的習慣?」
  看書就不必了,如果能蜷縮在溫暖的爐火邊舒舒服服地喝杯茶,倒是最愜意的享受呢……
  蕭可冷帶著安子和信子離開後,寬大的客廳裡便只剩下我自己,她們只是在例行從前手術刀定下的規矩,全部去尋福園東面二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度假別墅休息,隨時等候召喚。
  夜很靜,遙遠的地方隱約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從地圖上看,木碗舟山像是北海道孤零零伸向大海的一隻牛角,進入這片區域後,無論站在哪個角落裡,都能感受到海風、海浪、海水腥味的存在。
  壁爐裡的木柴辟辟啪啪地燃燒著,散發出白樺樹的清新木香。杯子裡的茶葉舒展著,那是正宗的中國西湖茉莉……我蜷縮在安樂椅上,用一條厚厚的毛毯將腰部以下全部蓋住,一陣倦意湧上來,開始昏昏欲睡。
  從開羅飛往北海道的長途旅行,一路勞頓,真的已經無比睏倦了。不過在臨睡之前,我還想整理一下自己到達尋福園之前的思路——
  「這個莊園裡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呢?大哥在環繞楓割寺的位置建造這麼多別墅,不可能是單單為了商業盈利吧?按照手術刀的說法,在他起意建造別墅之前,銀行戶口上的存款數額,已經接近天文數字。」
  我抬起頭,看著那盞玲瓏剔透的水晶吊燈,無數透明的珠鏈從燈座上垂落下來,像是夏日屋簷上滴落的水珠,清心悅目之至。
  既然手術刀已經翻遍了書房,那裡當然不會再能隱藏下什麼了。「夾壁牆?地下秘室?草坪下面深埋著什麼……」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猜測都有可能。
  驟然間,我聽到清晰之極的海浪聲,彷彿就響在耳邊——不,不是單純的海浪聲,而是水底氣泡的「咕咚、咕咚、咕咚」的怪聲。更確切說,這時我聽到的,好像是在一個安靜的游泳池裡,有人在水底故意不斷地弄出氣泡翻滾到水面上所發出的聲音。
  我一下子摒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確實是水泡聲!千真萬確……」聽到那聲音響了三十幾次,我再也坐不住了,騰的跳了起來,向地面上四處張望,生怕會有莫名其妙的地下水湧出來。
  北海道地區地下溫泉非常之多,並且水位很高,幾乎在任意地方下挖十米開外,就能得到熱氣氤氳的泉水。不過,蕭可冷並沒有說過尋福園裡有泉眼存在,聽水泡發出的聲音,就在這大廳裡。
  大廳裡的地面非常空曠,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狀況。青石板地面很乾燥,根本不可能有水流、水泡冒出來。我不死心地費力地挪開了沙發和茶几,再把茶几下的地毯揭起來——沒有什麼異常發現。
  沙發好重,又加上心情恐慌著急,所以我的後背上早出了滿滿的冷汗。
  一場虛驚之後,我重新回到安樂椅上,皺著眉安慰自己:「是幻覺吧?可能是海浪聲聽多了的幻覺!」
  經過這番折騰,睡意全沒了,凝視著壁爐裡跳蕩的火苗,自己也感到無比好笑:「怎麼會變得這麼疑神疑鬼了呢?即使手術刀懷疑這別墅裡有什麼古怪,總不至於……」
  「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又是水泡聲,千真萬確,如此清晰地傳進我耳朵裡,根本不是什麼幻覺。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壁爐裡,聲音來自那裡,隨著火焰的跳動,水泡聲越來越響亮,幾乎連成一片,彷彿有一大片海水就要從壁爐裡翻滾著湧出來一樣。
  嘀嗒——一顆冰冷的汗珠跌在我手背上,跟著又是一顆。
  嘎吱、嘎吱、嘎吱——是我情不自禁的咬牙聲,一聲緊似一聲地響著,而我擱在安樂椅扶手上的兩臂,肌肉一直都在拚命地抽緊,緊握的拳頭、指骨更是握得「叭叭」作響。
  簡直太詭異了,如果真的有洶湧巨浪從壁爐裡湧出來,我——
  壁爐的造型簡樸平實,兩米寬、一米半高,是用一種黑色的火山岩砌成,並沒有什麼過分豪華的裝飾,只是在壁爐正上方掛著一隻半米高的青銅雕像。
  那是一個寬袍大袖的古代中國人的像,外表被工人們擦得錚亮,在燈光下散發著熠熠的寒光。雕像向前伸出的掌心裡托著一個小盒子,有兩包香煙那麼大的體積。
  這只是一個普通雕像而已,我知道在很多國家的古董市場上,到處充斥著這種來自中國的銅像,有真正來自地下古墓裡的,當然也不乏精心複製的贗品。
  現在,我需要找到水泡聲的來源,以確定壁爐下面會不會存在暗藏的泉眼。反正我不能在到達別墅的第一晚,就被大水淹沒,那可真夠倒霉的了。
  這間大廳裡沒有掛鐘、座鐘,或者一切能顯示時間的東西,當然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我也顧不得去察看時間,即使自己腕上就帶著一塊瑞士雷達表。
  我從壁爐裡抽出了大部分燃燒著的木柴,只留下一堆火炭,不顧煙熏火燎,把頭伸進壁爐內部。壁爐的進深大概有一米稍多一些,熱浪逼人,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被煙火薰成了焦黑色。
  煙道是在壁爐的正中間,我能清晰聽到煙道盡頭的呼嘯海風聲。
  水泡聲還在響著,就來自壁爐的地面。
  我咬著牙喟歎:「天哪!難道這些石板地面下埋著一個翻滾的泉眼嗎?這下好了,上面燒火,下面煮水,完全是能源的綜合利用!」
  我縮回頭,脫去外套,一不做二不休,用兩根木柴做掃帚,把壁爐裡所有的火炭扒拉出來。再掀開了架在灰槽上面的沉重的鑄鐵架子,用木柴在仍有火星的灰堆裡撥拉著,弄得灰塵飛揚。
  其實,我也明白一點,除非把壁爐全部拆掉挖地三尺,否則是沒法找到那個潛在的泉眼的,但我一想到半夜三更睡熟之後,一旦別墅被大水淹沒,那就狼狽到……所以我寧願不眠不休地守著詭異的壁爐,也不想稀里糊塗地去睡覺。
  最終我也沒找到發出水泡聲的具體位置——忙碌了大概一小時後,氣喘吁吁地坐在沙發上,口渴難當。雖然沒有鏡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肯定是滿臉煙灰,像個京劇裡的大花臉一樣狼狽了。
  我望向手腕上的雷達表,希望還沒到午夜時分,可以打電話給蕭可冷,問問怎麼回事。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表奇怪地停止了,停在晚上八點二十分的時刻。
  我忍不住啼笑皆非地罵了一句粗口,這種型號的瑞士表做工極其精良,號稱可以「無故障運行二百年」,一直都是美國航天航空總署工程師指定的佩戴表型,全鋼、防磁、防水、防熱輻射,全天候日光驅動與自動搖擺上弦系統相融合……
  如果不是技術達到了瑞士鐘錶業的巔峰狀態,雷達公司也不敢拿「二百年」的鐘錶使用極限來標榜自己的產品。但現在,它確確實實地停下來了,不多不少,在八點二十分的位置,而秒針則恰好指向了零度起始點。
  「不錯!好極了!」我摘下手錶,扔在茶几上,皺著眉瞪著面目全非、一團狼藉的壁爐。
  這是抵達北海道的第一夜,壁爐就先給了我個下馬威,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匪夷所思的怪事發生呢!我走向大廳後面的洗手間,準備先把臉洗乾淨再說。
  洗手間裡盥洗設備是日本的某個品牌,跟古老的青石地面明顯地不配套。
  當我站在洗手池前,凝視牆上鑲著的這面青銅雕花鏡子時,看到的是一個額頭、臉頰、鼻尖、下巴……到處都是煙灰的怪物。只有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咧嘴一笑時,牙齒也仍然潔白。
  我向鏡子裡的人笑了笑,擰開水龍頭,嘩嘩嘩的水聲立刻淹沒了一切,包括耳際裡一直迴響著的古怪的水泡聲。
  冰冷的水刺激著我的臉,幾分鐘後,臉上的煙灰全部洗掉,頭腦也倏地冷靜下來:「水泡聲怎麼可能清晰穿過壁爐地面上鋪砌的青石板?如果水泡聲清晰到那種程度,豈不是代表青石板下已經汪洋一片?要知道,在泥沙縫裡滲透出來的水泡是不可能發聲的……」
  推而廣之,如果壁爐下是懸空的汪洋,這座尋福園別墅豈不等於孤零零地懸在汪洋邊上?
  我甩干了手上的水,從紙桶裡抽了兩張面巾紙,慢慢在臉上擦著。
  鏡子裡的我顯得有些無奈的倦怠,我雖然不在乎通宵達旦地熬夜,但接下來的日程安排會比較緊,我希望能在數日之內就進楓割寺去探望籐迦。
  如果能從《碧落黃泉經》的梵文裡得到些大哥的消息是最好的了,記得谷野神芝曾說過,經書上記載著地球上很多不為人知的神秘境地。在這個幾乎已經被考古學家和盜墓專家翻爛了的地球表面上,我希望能聽到更多「神秘之地」的訊息。
  大哥是全球頂尖的「盜墓之王」,他總能在別人無法企及之處,發現更多神奇秘境,所以,沿「地球秘境」這條線索排查下去,必定能尋找到大哥留下的足跡。